太平公主微笑地打量了蘇晴眸半晌,才開口道:“本公主就要回神都去了!”


    一進門,蘇晴眸就發現她臉上帶著未褪盡的怒色,想來是什麽也沒打聽到,心寬了不少,於是恭聲問道:“不知公主何時動身?”


    “過午便要動身!”太平公主說著掃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預期的得意之色,心裏的惱火去了許多,“本公主十分賞識你,你可願意隨我去神都?”


    蘇晴眸早就料到她會使出這一招,心有防備,於是不動聲色地道:“公主厚愛,讓微臣十分惶恐。隻是微臣官職雖卑,卻也是一縣的父母官,怎麽能放下一縣的百姓而去呢?再說微臣卑微之人,粗陋有加,圓滑不足,去不得大地方。若隨公主去了神都,丟了性命事小,丟了公主的臉麵事大啊!”


    “哼,你的意思是本公主連自己的人也罩不住嗎?”太平公主稍稍緩和的臉色又緊繃了,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


    蘇晴眸趕忙起身跪下來,“公主恕罪,微臣絕沒有質疑公主您的意思,隻是唯恐自身不知深淺,惹禍上身,從而給公主您帶來麻煩,那樣微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算你還有一些自知之明,本公主也覺得你不知深淺,膽大妄為。”太平公主冷哼了一聲,掃了掃她,“行了,不要拐彎抹角了,你就說你不願意跟本公主去神都,我還能強迫你不成?”


    “公主恕罪!”蘇晴眸趕忙磕頭。


    太平公主長舒了一口氣,對她微微地抬了一下手,“好了,你起來吧。”等她依言站起身來,才又接著說道,“這幾天本公主想了許多,覺得你先前所說也有些道理。罷了,就依你所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蘇晴眸聞言大喜,跪下就要謝恩,“謝公主恩……”


    “不過——”太平公主沉聲地打斷她道,“你最好告訴單迎,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下次本公主絕不會坐視不理。”


    “是,微臣定會將公主的話轉告於他。”蘇晴眸趕忙答應道。


    “還有你!”太平公主直直地盯著她,“本公主為了驗證單迎的身份,秘密趕往揚州,這件事情除了本公主的親隨,無人知道。本公主倒是無所畏懼,隻是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對單迎和單家沒有半點好處,你懂我的意思嗎?”


    蘇晴眸知道她想對揚州一行保密,鄭重地點了點頭,“是,公主,微臣明白。定會對此事守口如瓶,也會知會單家父子,絕不透露半個字!”


    “好,本公主就信你一次。”太平公主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打量了她半晌,朱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對著門外喊道,“玉樓!”


    玉樓應聲進門來,“公主,您有什麽吩咐?”


    “去叫趙成才來!”


    “是,奴婢這就去!”玉樓應聲出門而去。


    蘇晴眸被打發出房的時候,看到趙成才匆匆忙忙地奔進門來,於是對他福了一福。趙成才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不用想也知道太平公主是要囑咐這個馬屁精一些盯著單家和她之類的話,她也並不在意。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這些了,事情發展的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一些。看來太平公主對湖州的事情十分忌諱,不敢有分毫冒險,這次讓她得了一個便宜。


    回到房裏,她坐在桌前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太平公主將趙成才叫進門去說了有一個多時辰的話,才打發他出來了。趙成才一出門,太平公主的親從便進進出出地忙活了起來。直到午時,換上了男裝的玉樓才來敲門,告訴她說公主要起駕了,她趕忙整裝出門來恭送。


    太平公主也換好了男裝,親從都麵色嚴正地站在她周圍,見她來了,對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希望你記得自己跟本公主說過的每一句話。”


    “是,公主,微臣不敢忘!”蘇晴眸趕忙答道。


    太平公主點了一下頭,玉樓和另一名侍女趕忙過來攙住她,趙成才瞅準機會跑過去伏在地上,“公主,您請!”


    太平公主瞥了他一眼,眼神裏滿是鄙夷,仍然踩著他的背上了馬車。


    “恭送公主!”待兩名侍女也上了馬車,蘇晴眸趕忙跪下,口中誦道。


    不知道是哪個侍衛招呼了一聲,馬走車動,不一會兒功夫便出了側門,拐過街角不見了。終於走了!蘇晴眸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正好碰上趙成才帶著探究的目光,於是笑著問道:“趙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麽要問下官的呢?”


    “嗬,這你都看出來了?”趙成才不無嘲諷地笑了兩聲,“既然蘇大人這麽明白,不如隨本官去前廳喝著茶仔細聊一聊如何?”


    蘇晴眸不知道太平公主為何提拔他,但是這幾天也看了個透徹,太平公主並非真的看重他,對他也沒有半分好感,隻不過是在利用他罷了。說白了,他就是太平公主安插在揚州的一個傀儡。她對這個人也沒有半分好感,更不想跟他喝茶聊天讓他從自己嘴裏套話,於是淡淡一笑,“大人的美意,下官恐怕無福領受了。想必公主已經吩咐了,請大人這就放單家父子回去吧。”


    趙成才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雖然惱恨卻又忍不住好奇心,“好,你不想跟本官喝茶聊天也成,那你告訴本官,你是如何讓公主改變心意,放過單家人的?”


    他就是搞不明白,這個女知縣有什麽通天本領,竟然讓太平公主言聽計從的?


    蘇晴眸微微一笑,“趙大人您真是高看下官了,下官有什麽本事能讓公主改變主意呢?這一切都歸功於咱們的公主寬厚仁慈,您不是這麽覺得的嗎,趙大人?”


    趙成才被她幾句話狠狠地噎了一下,饒是好奇得心癢癢,也無法再問下去了。再問就等於否認公主寬厚仁慈,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趙大人,您該放人了吧?”蘇晴眸見他站在那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於是提醒他道。


    趙成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本官知道該怎麽做,不用你來提醒我!”說著忿忿地拔腿往回走去,邊走邊喊道,“來人啊,把單家父子放了!”


    “你還是來了!”單迎看到蘇晴眸,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這麽輕易就放了我們,原來是你!”


    蘇晴眸不接他的話,微笑地對單老爺福了一福,“單老爺,讓您受累了!”


    “老夫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單值滿臉感激地看著蘇晴眸,短短半月,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一臉的滄桑。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勝過他幾十年來所經曆的。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貴府再說吧!”蘇晴眸笑著提醒他道。


    單值點了點頭,“蘇姑娘所說甚是。”回頭來招呼單迎,“迎兒,我們趕快回府去吧!”


    “真的嗎?”單闊顧不得屁股上的傷還沒痊愈,一骨碌爬下床,緊緊地抓住單戒,“戒叔你沒騙我吧?”


    單戒臉上帶著止不住的喜悅,笑著搖了搖頭,“二少爺,我怎麽會騙你呢?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剛才官府來人了,把守在咱們府上的官兵都撤走了,還說鋪子解封,老爺和迎少爺也馬上就能回來了……”


    “是蘇姑娘,她辦到了!”單闊喜極而泣,激動地抱住單戒,“戒叔,是蘇姑娘救了咱們全家啊,是她救了咱們……”


    單戒聽了他的話有些意外,“二少爺,您說的可是……杭州府的那位蘇姑娘?她來了嗎?”


    “是啊,就是她,除了她還有誰呢?”單闊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等單戒說什麽,就從屏風上抓了長袍便穿便往外跑,“我這就去大門口接我爹和單迎那小子去!”


    單戒本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派了人去迎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已經不見他的人影了,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二少爺,身上有傷也改不掉那兔子的性格。趕忙也追了出去,“二少爺,您慢點跑啊,小心弄裂了傷口……”


    “老爺,迎兒,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單夫人早早就守在大門外,見到單值和單迎,忍不住流下淚來,又急急地打量著他們,“你們怎麽樣?沒受傷吧?刺史大人沒難為你們吧?”


    “我們沒事!”


    單值剛想回頭來招呼蘇晴眸,就看到單闊已經蹦到了蘇晴眸跟前,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了她,嘴裏胡言亂語道:“蘇姑娘,我真是太喜歡你了,你真是太厲害了,謝謝你了……”


    “那個……呃……單公子,請你放開我好不好?”蘇晴眸被他這突然舉動搞得又窘迫又無措,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不管不管,你讓我抱上半個時辰,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了!”單闊不肯放手,反倒抱得更緊了。


    單迎的臉色早就陰沉了下來,一步跨上前去,伸手狠狠地扯開單闊,“你這是當著父親母親的麵在耍流氓嗎?”


    “我怎麽……”


    單闊還想辯解什麽,就聽到單值嗬斥道:“闊兒,我平素是怎麽教你的?你怎麽會做出這麽不知廉恥的事情?還不快給我回屋去閉門思過?”又趕忙跟蘇晴眸道歉,“蘇姑娘莫怪,這孩子就是冒失,並非有意冒犯。”


    “晚輩明白,單老爺不必介意。”蘇晴眸臉上的窘迫稍退,想起蕭占還不知道她已經出來了,怕是還在擔心,於是對單值說道,“單老爺,能不能請您派一個人去喬王報個信?還有一個人在等著我的消息……”


    “哦,對了,蕭占還不知道呢!”單闊嘴快地說道。


    單迎聽了眼神一凜,“蕭占也來了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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