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身上多處被毆打致傷,腹部還有兩處比較深的刀口,像是用匕首一類的利刃所傷。


    蘇晴眸聞訊趕到衙門,迅速為他做了處理。


    “大人,他不會死吧?”楊朱見小夥子的刀傷很深,怕是要傷及內髒,有些擔憂地問道。


    蘇晴眸搖了搖頭,“不會,沒有傷及內髒,隻是流血過多,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楊朱,你在這裏照料一下,我去找那幾個拉腳車夫詢問一下情況。幫他擦洗一下,仔細一些不要碰到傷口。”


    “是,大人,交給我吧!”楊朱點頭。


    蘇晴眸出了屋子,見幾個拉腳車夫正等在院子裏,還不時地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一眼,似乎很關心的樣子。


    “是你們送他來的嗎?”她走過去微笑地問道。


    “是的,大人。”拉腳車夫趕忙回答道,又忍不住問道,“大人,那小夥子怎麽樣了?”


    蘇晴眸笑了一笑,“你們放心,他已經沒大礙了,養上一段日子就能恢複了!”


    “那就好,那就好!”幾個車夫看起來都是憨厚善良的人,聽說小夥子沒事,都露出欣然的神情。


    “你們是在什麽地方撿到他的?”蘇晴眸問道。


    一個個子矮小的車夫搶著答道:“在小灘頭上,我們趕車走到那兒,就看到他躺在那兒,隻剩下一口氣了。我們商量著要送他去醫館,他卻說來不及了,要馬上來見大人。”


    “哦?他說要馬上見我嗎?”蘇晴眸有些意外,“那他還說什麽了?”


    車夫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了吧?他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大人,我看他這樣,怕是遭了搶劫了,要報官吧?”


    蘇晴眸也覺得他十之八九是被搶劫了,可是聽幾個車夫的語氣,又不像是來報官的。比起報官,還是命更重要吧?他事先又不知道她這個知縣會醫術,一般人自然是想先活命,報官的事情等活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可是她剛才已經仔細打量過那個小夥子,並不認識。到底有什麽事情要豁出性命來告訴她呢?看來也隻能等他醒來再說了。


    蘇晴眸又問了那些車夫一些情況,他們也不知道小夥子姓什麽叫什麽,哪裏人氏,到底遇上了什麽事情才身負重傷。她見也問不出什麽來,便將幾個車夫打發走了。


    “俞光,你馬上去老宅一趟,把我爹請過來。”她思忖了一下,吩咐楊朱道。


    “是,大人。”俞光得令,飛奔出去。


    蕭占見她神情有些凝重,於是問道:“怎麽了?你信不過自己的醫術啊?”


    “那倒不是。”蘇晴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麽了,我心裏七上八下的。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我爹來給他瞧瞧吧。”


    “你想太多了,我看就是來報案的。”蕭占寬慰了她幾句,見她還是繃著臉,四下掃看了一下,見沒人注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蘇晴眸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你還有閑心做這個!”


    “我這不是想給你力量和勇氣嘛。”蕭占揚了一下嘴角,“要不那邊也來一下?”


    “別鬧了,讓人看見。”蘇晴眸推開他,進屋去看了一眼,小夥子臉色好了不少,心裏多少安定了一些。


    不多時,俞光將蘇全福帶了過來,秦雲姑和朱二寶也跟著來了。


    蘇晴眸見蘇全福給小夥子把了一下脈,晃了一下腦袋,檢查過傷口又晃了一下腦袋,伏在他肚子上仔細聽了聽,又用手指按了幾下,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很為難的樣子。讓她不由得緊張起來,“怎麽樣,爹?”


    蘇全福看了她一眼,“嗯,沒什麽事,隻是這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怎麽會有胃腸痼疾呢?”


    蘇晴眸聽了暗自鬆了一口氣,又忍耐不住埋怨道:“爹,沒事你能不能不要板著一張臉嚇我啊?”


    “你這丫頭,我看到這樣的病人,難道還要喜笑顏開嗎?”蘇全福白了她一下,“跟我學醫這麽多年,連這點自信也沒有嗎?”


    蘇晴眸被他說得有些羞愧,又忍不住問道:“那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看這情形,要兩三個時辰。”蘇全福捋著胡子說道。


    傷口很深,流了那麽多血,又有那麽多外傷,想來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蘇醒的。有蘇全福在那兒照看,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守在那兒也沒用,便出門來了。


    “蕭大哥……”蕭占陪著蘇晴眸出了聽差房,就見錢貴友在門後對他招手。一看錢貴友滿麵春風的模樣,就知道他“奸計得逞”了,於是走過去問道,“怎麽,鬱兒已經對你表露真心了嗎?不過你這臉是怎麽了?”


    錢貴友嘿嘿笑了兩聲,“裝死騙她,哪有那麽容易過關呢?挨了許多下呢!”


    “唉,鬱兒那丫頭真是的。”蘇晴眸幫他檢查了一下,隻是些淤青,沒什麽大礙,不過還是囑咐他道,“找些跌打藥膏擦一擦吧,別感染了!”


    “嗯,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麽?”錢貴友看了蘇晴眸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問道,“巧燕,那個……鬱兒好像也知道她喜歡我了,這樣的話……能不能讓她跟我成親了呢?”


    蘇晴眸早就知道鬱兒對錢貴友也有心思,看來蕭占這招還真把她給詐醒了,於是笑道:“當然,隻要鬱兒同意,你就可以去找我爹和啞叔提親了。”


    提到這個,錢貴友臉上的笑容散去,歎了一口氣,“可是鬱兒說她不想成親,要一輩子呆在巧燕你的身邊……”


    “這確實像是那丫頭說的話。”蘇晴眸笑了,安慰他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勸說她的,與其擔心鬱兒,你還想想到時候怎麽跟我爹和啞叔說吧。啞叔還好,我爹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啊!”


    對此蕭占很有感觸,也附和道:“錢公子,你家裏若是有什麽傳家寶之類的東西,提親的時候最好都拿上,不然過關可成問題啊!”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錢貴友看明白了,凡事聽蘇晴眸的準沒錯。她既然說會勸說鬱兒,那就沒問題了,鬱兒那邊都沒問題了,別人就更不是問題了。“巧燕,隻要你說服鬱兒嫁給我,讓我幹什麽都行。我給蘇神醫下跪,磕頭,把家裏的寶貝都拿出來,請他把鬱兒嫁給我,這樣他總該同意了吧?”


    蘇晴眸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


    “錢公子,這就對了,就是這個勁頭。”蕭占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按了兩下,“加油,我支持你,一定要把鬱兒娶進門。”


    “多謝蕭大哥,我和鬱兒能成親,你的功勞最大,到時候我請你喝最好的酒,管飽。”錢貴友笑嗬嗬地說道。


    蕭占笑了一笑,“酒就不必了,你好好對待鬱兒,不要讓晴……大人操心比什麽都好!”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錢貴友連聲保證道。


    剛過酉時,楊朱便匆匆來報,“大人,那人醒了,急著找您呢!”


    “哦?”蘇晴眸趕忙放下手中的公文,跟楊朱一起來到聽差房。那受傷的小夥子果然已經醒過來了,不過似乎還不能動。剛才役從送來一碗粥,俞光喂他喝下去了,他的臉色好了許多。


    “這位就是你要找的知縣大人。”楊朱給他介紹道。


    小夥子看到蘇晴眸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知縣大人是個女子,不過他沒有閑情驚訝了,身子動了一下,就要起身。


    “不要動,躺著說吧。”蘇晴眸趕忙製止他。


    小夥子點了下頭,遲疑地掃了一下屋裏的其他人。


    蘇晴眸會意,對楊朱等人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小夥子才急急地說道:“大人,小人從揚州來,叫喜順,是單家二少爺差小人來見大人的。”


    “單闊嗎?”蘇晴眸吃了一驚,“他讓你來見我有什麽事情嗎?”


    “本來單家二少爺給了小人一封信,讓小人交給大人。可是來的途中,遇到了一幫劫匪,將小人的馬、包裹和錢袋都搶了去,那封信小人是貼身藏著的,也被劫匪搜了出來。單二少爺吩咐這封信絕對不能讓大人以外的人看到,小人一著急,就上去跟劫匪搶,結果……結果我被他們捅了兩刀,信也掉進水裏去了……”喜順懊惱地流出眼淚來。


    蘇晴眸怕他太激動影響傷口,趕忙安撫他說:“喜順,你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掉進水裏總比被劫匪搶去好,不是嗎?你先冷靜一下,然後仔細跟我說說,當時單二公子是怎麽跟你說的,還有……”她深吸了一口氣,“單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她雖然不願意往那上麵想,這件事似乎非同尋常。這一年來她完全沒有單迎的消息,更沒有跟單家有任何來往。若是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單闊是不會急著派喜順送密信給她的。唯一能讓想到的就是單迎出了什麽事情……


    喜順擦了一下眼淚,似乎有些驚訝地看了蘇晴眸一眼,“大人,單家確實是出事了!”


    蘇晴眸覺得心沉了一下,“你慢慢說,仔細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三天前,單老爺和迎少爺都被刺史大人抓走了!”


    “什麽?”蘇晴眸心猛地沉了下去,急急地問道,“為什麽抓他們?”


    喜順搖了搖頭,“小人也不知道啊,官府突然就去單府抓人了。”


    “隻抓了單老爺和單迎嗎?其他人呢?”


    “刺史大人對單家其他人下了禁足令,沒有得到官府的允許,不許他們邁出單家大門一步。單家經營的鋪子也都給關掉了,就連夥計賬房什麽的也都被軟禁在單府裏。官府還派了人在單府把守,也不準任何人進去……”


    蘇晴眸壓下心裏的驚訝,定了定神,看了喜順一眼,“那你是怎麽出來的?”


    “小人不在單家做事,小人是同生酒樓的夥計,曾經受過單二少爺的恩惠。那天晚上官差來酒樓,讓送一桌酒菜去單府,小人便跟幾個夥計送酒菜進了單府。單二少爺趁機給了小人一封信,讓小人藏在食盒下麵帶出單府,然後立刻趕來杭州下轄的清溪縣城,找到知縣大人,將信親手交給您。還再三叮囑,事關重大,一定不能讓除了大人之外的任何人看到那封信。小的便騎馬趕到杭州府,打聽到青溪來,誰知道就快到縣城的時候,遇到了劫匪,信也……唉,小人對不起單二少爺,對不起大人……”


    蘇晴眸聽了喜順這番話,意識到事情不妙,偏偏那封信沒有帶到,她不能得知單闊想要告訴她什麽。不過單老爺和單迎被揚州刺史抓起來,一定跟單迎有關,不然單闊也不會寫信給她,畢竟她跟單家唯一的聯係就是單迎了。


    莫非單迎的身世暴露了?可是不太對勁,若是他的身世暴露了,藏匿欽犯,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滿門抄斬的,怎麽可能隻抓單老爺和單迎兩個人呢?莫非揚州刺史還沒有確定?所以才將單家和與單家有關的人全部都關了起來?


    “喜順,單闊還跟你說過什麽,你再仔細想想,一個字也不要漏地說給我聽。”她也不想為難一個受傷的人,可是現在唯一能獲取消息的途徑就隻有喜順了,她盡量多獲取一些關於單家的消息才行,那樣才能更準確地推測單闊送信給她的意圖。


    喜順努力地想了半晌,搖了搖頭,“大人,單二公子真的什麽都沒有說了,隻說讓小人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封信送到大人手中,大人看了信之後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喜順,你那天去單府送飯菜,都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不管是什麽事情,哪怕是一丁點兒小事,也一字不漏地說給我聽。”她急切地看著喜順,“拜托你,仔細想想,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好,說給我聽!”


    喜順雖然不太明白這位女知縣跟單家有什麽關係,可是見她懇切的神情,也知道她十分關心單家,一定是自己恩人單闊的朋友,於是很配合地仔細想了又想,將那天去單府的每一個細節都原原本本地說給她聽,包括路上遇見了什麽人,聽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隻要能想起來的,都說了出來。


    蘇晴眸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心裏愈發著急了,“喜順,還有嗎?你再仔細想想……”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喜順又想了半晌,突然記起了什麽,“走的時候,小人隱隱約約聽到單二公子和單夫人說什麽蘇姑娘……女皇……救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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