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沒想到他一個教書先生竟然有這麽錢啊!”鬱兒拿起一吊錢放在手裏掂量著,“這得有百十吊了吧?”


    蘇晴眸也沒想到這個杜崇學會有這麽多錢,成吊的足足裝滿了半箱子,另外一個箱子裏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和銅錢。單憑那十六個學生的拜師錢,絕不可能這麽多的,想來豐來寶所說不假,杜崇學以各種名義去學生的家中收斂東西,拿去換錢。


    根據衙役的查訪,這個杜崇學本不是青溪人,十幾年前來青溪投靠親戚,便在這裏紮了根。後來老一輩親戚過世了,便跟那家斷了交往,替人抄書寫信過日子。又極其喜歡讀書,去考過秀才卻落榜了,後來沒錢再考,便放棄了。後來不知道怎麽有了錢,便賃下這個的學堂,辦起了私學。


    按說他人長得不算醜,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能娶上媳婦,四十多歲了還是孤身一人。看他的吃穿用度,非常寒簡,莫非攢下這麽多錢預備養老的?


    蘇晴眸又翻了翻箱子裏的東西,除了幾件褪了色的衣服,幾本破舊的書,還有一個漆黑的小木盒子。她把那個小木盒子拿出來,很輕,感覺像是空的,打了半天卻怎麽也打不開。不由得詫異,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不見上鎖也看不出有什麽機關,可中間分明有一條縫的。


    “小姐,這是個什麽玩意啊?”鬱兒湊過來盯著那個木頭盒子,雙眼放光,“這裏麵會不會藏著什麽寶貝啊?”


    蘇晴眸笑了一下,“可能吧!”便又低頭去研究怎麽打開那個盒子。


    “大人,我知道怎麽開。”豐來寶似乎看出蘇晴眸為難來了,於是自告奮勇地說道,“我曾經看到杜先生打開過。”


    “是嗎?那你來開開看。”蘇晴眸把手中的小盒子遞給豐來寶。


    豐來寶接過盒子按住頂部和底部,用力一擰,便聽到哢噠一聲,盒子打開了,露出一個紅綢布的小巧荷包來。


    蘇晴眸拿出荷包看了看,縫製得十分精致,上麵還繡著一個女子的畫像。畫像雖小,卻繡的極其傳神,著綠裙,撐著傘,微微仰麵,前麵還繡著一支梨花,看樣子應該是在雨天觀賞梨花的情景。


    “杜先生經常打開這個盒子嗎?”蘇晴眸將荷包放回盒子裏,問豐來寶道。


    豐來寶點了點頭,“是啊,幾乎天天拿出來看呢。看完了脾氣就更不好了,看誰不順眼就打一頓。我們恨透了這個盒子,還商量著要把這個盒子偷出來燒掉呢,可是一直都沒逮著機會。杜先生看完就鎖進箱子裏,寶貝得很。”


    “小姐,這應該是哪個女人送給他的東西吧?會不會是他的情人啊?”鬱兒看著那個荷包,很八婆地問道。


    蘇晴眸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坐回凳子上,看著豐來寶,“豐來寶,昨天過午杜先生讓你們自讀,回去休息之後,是你最先去小解的嗎?”


    “是,大人。”豐來寶毫不遲疑地點頭。


    “你一個人?”


    “是,大人。”


    蘇晴眸沉吟一下,又問道:“你去小解的時候可曾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動靜?”


    “沒有。”豐來寶稍稍想了一下,便搖頭,“我們正上課的時候,一個胖婆子在外麵咳嗽了一聲,先生就出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回來,便醉醺醺的了。讓我們自讀,他回後麵休息去了。可是先生一去就不回來了,我忍不住想去方便,可是小安不讓我去,說先生喝了酒,讓他看到肯定會打我。我忍了一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就偷著溜去茅廁了。從茅廁出來的時候,沒聽到先生有什麽動靜,我就大著膽子溜到他房門前往裏看了一眼,見先生靠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看起來睡得很熟。我就跑回學堂,跟大家說先生睡死了,放心去方便。


    蒲玉生說先生指不定什麽時候醒過來,以防萬一,還是幾個人一起去,輪流放風。大家也覺得有道理,便三三兩兩地去方便了……”


    蘇晴眸靜靜地聽著豐來寶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他後麵所說的跟喬同和蒲玉生說的基本一樣,隻是前麵胖婆子的事情讓她很在意,於是問道:“你說是杜先生是被一個胖婆子叫出去,回來便喝醉了嗎?”


    “我也不知道那個胖婆子是不是來找先生的。”豐來寶晃了一下腦袋,“我坐在靠門的地方,見那個婆子走過來,在門口停了一下,咳嗽了一聲,先生往門外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兒才出去。”


    蘇晴眸眼神閃了閃,“你還記得那個胖婆子長得什麽樣子嗎?”


    “記得!”豐來寶想了一下,給蘇晴眸描繪道,“四十多歲的樣子,很胖,穿著石榴紅色的衣裙,眉毛粗粗的,這裏塗得紅紅的……”他指了指兩邊兩頰。


    蘇晴眸和鬱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然的神色。這青溪城裏,除了那媒婆糖,還會有誰打扮得這麽惹眼。


    “來啊,去把媒婆糖帶到這裏裏。”蘇晴眸吩咐衙役道。


    衙役答應著去帶人了。


    蘇晴眸又細細地問了豐來寶幾個問題,跟豐大山證實了杜崇學從他家肉鋪白拿豬肉的事情,便放他們父子倆回去了。


    “小姐,人不是那個豐來寶殺的嗎?”豐家父子剛出門,鬱兒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晴眸搖了搖頭,“不是,那孩子跟你一樣心直口快,心裏藏不住事兒,若是做下人命案子,他還能這麽麵不改色地跟我說話嗎?他才隻有十二歲而已,沒有那麽深的心機。”


    “難道是媒婆糖?”鬱兒皺著眉頭想了半晌,突然拍了一下手,“小姐,那個荷包會不會是媒婆糖送給那杜崇學的?媒婆糖會不會就是杜崇學的情人啊?”


    蘇晴眸聽了她的話忍不住了,這丫頭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那杜崇學就算再不濟,憑著他的條件,娶個年輕的女子也不成問題,怎麽會跟媒婆糖有什麽曖昧關係呢?


    “不是嗎?”鬱兒將事故晴眸笑,趕忙問道。


    “你啊,別瞎想了。”蘇晴眸瞥了她一眼,“你這滿腦子都裝的什麽啊?一般人聽到一個單身男人找媒婆,不會最先想到說媒的事情嗎?你怎麽會想到有私情呢?”


    鬱兒聽蘇晴眸這麽一說,拍了一下腦袋,“對哦,我把這茬給忘了!”


    “那殺了杜崇學的會是誰呢?”鬱兒又戳著下巴沉思起來。


    蘇晴眸也在不停地考慮這個問題,杜崇學身上放著錢袋和鑰匙,可是錢袋和箱子裏的錢都在,不會是搶劫殺人,剩下就隻有仇殺了。孩子們從巳時開始上課,一直到下午寅時三刻才下學,在這個期間十六個孩子一直在學堂或者院子裏活動,有人事先藏在學堂裏行凶的可能性很小。那麽凶手極有可能就在這十六個孩子之中。


    在這個私學讀書的孩子最小的九歲,最大的十五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她實在不想相信他們之中會有人行凶殺人。而且衙役在這個學堂查找了許久,連茅廁也找過了,也沒能發現有毒的東西,顯然是作案完畢收拾幹淨了,一個孩子怎麽會這麽利落的手腳?如果真是其中一個孩子做的,那這個孩子也太可怕了一點。


    看到那個小盒子裏麵的荷包之後,她又想到了自殺和情殺。隻是杜崇學若是自己吞下砒霜自殺,現場也太幹淨了一些,最起碼要有包有砒霜的東西吧?一個自殺之人,沒有必要特意把包有毒藥的紙張處理掉。而且根據大家的描述,杜崇學那樣自私的人自殺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麽是情殺嗎?根據衙役的調查,那杜崇學是在學堂門外不遠的小酒館喝的酒,根據酒館小二的供詞,杜崇學喝得很急,一口氣喝了好幾碗酒,似乎有什麽煩心事。


    正想著呢,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婦人的吵嚷聲,“你們憑什麽抓我啊?老身做的都是成人之美的大好事……”


    聽那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媒婆糖帶到了。


    “別廢話,進去。”衙役也不跟她客氣,將她推搡進來,送到蘇晴眸跟前。


    蘇晴眸看著媒婆糖微微一笑,“糖大娘,好久不見了!”


    媒婆糖一見到蘇晴眸立刻把臉上的不情願收了起來,綻開她自以為很靚麗的笑臉,“哎喲,原來是大人叫老身來的啊?不知道大人這次又要老身去找哪位前隋的名人呐?上次您讓老身去找什麽長孫公子,老身可是問遍了所有人家,要不是一位好心的公子告訴老身,說那是前隋的名將,老身指不定要找到什麽地方去呢……”


    她這麽一說蘇晴眸倒是想起來了,上次鬱兒和秦雲姑讓媒婆糖來給她說媒,她隨口說了一個長孫晟,沒想到這個媒婆糖居然當真了。看來她頗有些怨言,於是笑著道歉道:“對不住了,糖大娘,我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會當真呢!”


    “哎喲,大人客氣了,老身不過是隨口嘮叨一下,哪承得住大人的道歉呢?”媒婆糖聽蘇晴眸給她道歉,窩在肚子裏的火也消了,“誰讓老身孤陋寡聞呢?”


    蘇晴眸笑了一笑,“糖大娘別往心裏去就行了!”頓了一頓,又問道,“糖大娘可認識杜崇學?”


    “啊?”媒婆糖臉色變了一變,馬上搖頭,“啊,不認識,不認識,我哪認識什麽杜先生啊!”


    蘇晴眸見她神色間有些異樣,知道她肯定是隱瞞了什麽,於是沉了臉色,“好你一個媒婆糖,竟然敢欺瞞本官。那杜崇學的名字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青溪城裏姓杜的可不少,你居然一聽就知道他是教書先生,還敢不說不認識他?依本官所見,你看過他的生辰八字了吧?”


    “哎喲,大人恕罪,老身一時糊塗了,老身想起來了,確實認識杜先生。”媒婆糖見瞞不過去了,趕忙承認了,“老身給他說過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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