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寶送蘇晴眸出門,遲疑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用不用下官帶上衙役去攔截那運送銀礦的馬車啊?”


    “先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若是有車出來,你隻管派人跟蹤,看看那銀礦被運送到什麽地方去便是了。”


    “是,下官明白了。”朱二寶點了點頭,“大人慢走。”


    蘇晴眸帶上楊朱、俞光和牛大壯兄弟等人,先行往溪霞村趕來。


    “曼兒,快跟爹回去吧,啊!”柳正德無奈地看著柳曼。昨天傍晚他從衙門得到消息,說找到柳曼了。愛女心切的他放下所有事情,匆匆趕到溪霞村。因為她身體虛弱,不宜走動,便在這兒小村子裏留宿了一晚。可是今天她身子已經大好了,卻說什麽也不肯走。


    “女兒不回去。”柳曼斷然拒絕。


    柳正德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麽啊?你娘還惦記著你的,你不回家留在這裏幹什麽?”


    “那個人不是還沒醒嗎?”柳曼往屋裏看了一眼,“不管怎麽說也是跟女兒共患難的人,女兒怎麽能扔下他不管自己走了呢?”


    “哎喲,女兒啊,那算什麽共患難?說來說去也算是你救了他,你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必要再在這裏等著他醒來了是不是?”柳正德準備了一大堆言辭,準備說服柳曼。柳曼已經聽得不耐煩了,轉身進屋去了。


    “反正在他醒來之前,女兒是不會回去的。”她扔下一句話。


    柳正德無奈,隻好招呼下人過來,“杏兒,順子,你們幾個留下陪著小姐,等那個小子醒過來就立刻送小姐回家。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大堆生意等著我去料理呢!”


    “是,老爺。”下人們答應著,送柳正德上車。


    “蘇神醫,他怎麽樣了?”柳曼進屋來,搖醒靠在炕沿打盹兒的蘇全福,輕聲地問道。


    蘇全福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見是柳曼,才咂巴一下嘴說道:“放心,他死不了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他是膽兒肥了。”


    “那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柳曼看了看靜靜躺在炕上的男子。


    蘇全福捋了捋胡子,晃了晃腦袋,“這就難說了,也許一會兒就醒過來了,也許再過一天兩天才能醒過來。別著急啊,反正一定會醒來的!”


    “多謝蘇神醫。”柳曼對蘇全福福了一福。


    蘇全福笑眯眯地擺了擺手,“不用謝我,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見柳曼目光一直在那男子身上徘徊,他也不是老糊塗,於是識趣地站起身來,“坐得太久了,腰推都麻了。柳姑娘啊,你留下看他一會兒哈,我出去走兩圈。”


    “蘇神醫慢走。”柳曼送蘇全福出屋子,坐在炕沿上打量著那名男子。


    在洞裏沒看清楚他的樣貌,此時細細一看,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子,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蒼白,身上穿的也是大牛的破衣衫,還是難掩他眉宇間的英氣。雖然雙眼緊閉,可是胸口有節奏地起伏著,此時他不再是被人拋屍山洞的屍體,而是活生生的人了。這是她有生以來救的第一個人,心裏頗有些成就感。想想自己的經曆,她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正在她看得出神的時候,男子眼皮動了動,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愣了許久,柳曼才慌亂地挪開了眼睛,“你……你醒了?”


    “這是哪裏?”男子動了一下,試圖要坐起來,可是渾身無力,隻好放棄了。


    “這是溪霞村大牛家。”柳曼如實回答說。


    那男子靜靜地看了柳曼半晌,渾濁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澈起來,“你是山洞裏的那位姑娘吧?”


    “難得你還記得我!”柳曼嘴邊多了一絲笑意。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男子不能起身,隻好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


    柳曼抿嘴笑了一笑,“不用謝來謝去的了,真要細細追究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若不是你活了過來,我可能就餓死在那山洞裏了!”


    男子似乎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便沉默了,靜靜地看著柳曼。


    柳曼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臉上飛上一抹紅暈,別開頭去。男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收回目光,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對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柳曼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沒話找話地問道。


    “確實口渴了,那就有勞姑娘了!”男子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


    柳曼到桌邊去倒了一碗水來,卻為難了,他明顯是不能起來的,難道……難道要喂他喝嗎?她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難題嗎?


    正在她端著水碗不知所措的時候,杏兒和順子進門來了。杏兒一向機靈,一看眼前的情況,登時明白了,“小姐,這位公子要喝水吧?讓奴婢來吧!”


    柳曼如釋重負地將水碗遞給杏兒。杏兒招呼順子幫忙將那男子從炕上扶了起來,讓他靠著牆邊坐好,把水碗放在他嘴邊,讓他慢慢地喝了。


    男子喝完了水,臉色又好了不少,點頭對杏兒和順子致謝,“多謝姑娘,多謝小哥!”


    “要謝啊,就謝我們家小姐吧!”杏兒抿嘴一笑,看了柳曼一眼。


    男子又對柳曼點了點頭,“多謝姑娘。”頓了一頓,“敢問姑娘芳名是?”


    “小女子姓柳,單名一個曼字。”柳曼答了,順勢就問道,“那公子高姓大名啊?”


    男子費力地對柳曼擠出一個微笑,“柳姑娘有禮。敝姓夏,單名一個瑜字。”


    “原來是夏公子!”柳曼笑著點了點頭。


    “公子不敢當,不過是個幹苦力的粗人。”夏瑜倒是很謙虛。


    柳曼稍稍打量了他一下,有些疑惑地道:“聽公子說話像是個讀書人,名字取得也巧,不像是做苦力的人呢!”


    “我……”


    夏瑜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外麵起了一陣喧嘩,於是住了嘴。


    柳曼看了看順子,“你出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了?”


    順子答應著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回頭來告訴她道:“小姐,知縣大人來了,已經進了院子了!”


    “燕兒姐姐,快進來快進來!”小虎蹦蹦跳跳地前頭引路,“那個漂亮姑娘和受傷大哥都在裏麵呢……”


    “見過蘇大人。”柳曼剛起身,蘇晴眸就被小虎扯進了門,她就地福了一福。


    蘇晴眸拍了拍小虎的腦袋,示意他出去玩,對柳曼笑了一笑,“柳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托大人和蘇神醫的福,好多了。”柳曼神情了少了些傲慢,對蘇晴眸卻也一如既往地冷淡,“大人來得還真快呢!”


    “本官有些事情要問他。”蘇晴眸掃了掃靠牆坐著的夏瑜。


    柳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大人還真是喜歡管閑事,夏公子可曾犯了什麽法?大人又憑什麽要問他呢?”


    “有人要殺他不是嗎?在我青溪地界發生這種殺人拋屍的事情,本官豈能不管?柳姑娘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留下。”蘇晴眸淡淡一笑,對其他人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


    幾名衙役和杏兒、順子等人聞言退出門去。柳曼本也想出去,可是心裏惦記著夏瑜的事情,腿腳怎麽也邁不動,終究還是沒出去。


    “本官是青溪知縣蘇晴眸。”蘇晴眸這話是對夏瑜說的,見他身子動了動,似乎要見禮,伸手製止他道,“你就那麽坐著吧,不用動了。”


    “是,大人。”夏瑜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氏?”


    夏瑜老實地答道:“小人夏瑜,蘭溪人。”


    “哦?你不是青溪人,怎的會出現在青溪後山之上?”蘇晴眸聽了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夏瑜擠出一個苦笑,“小人是被招工而來的,貪圖幾個工錢到這裏來,誰知道一來便入了狼窩,若不是碰上柳姑娘,現在已經橫屍山洞了!”


    蘇晴眸心裏一凜,這個人果然跟盧家采石場有牽連,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入了狼窩是怎麽回事?還有何人要殺你?你慢慢與本官說來!”


    “是,大人。”夏瑜定了定心神,緩緩地說道,“小人本是個讀書人,可是家裏太窮了,讀不起,就想出來找點事情賺點錢。那天看到有人到我們蘭溪去招工,說是去當采石工。小人沒別的本事,力氣還是有點的,見給的工錢也不少,就動了心了。跟著那招工的人來到盧家采石場,他們便開始選人,選那些無父無母無家小的人去另一個地方幹活,說是體恤可憐之人,給的工錢比之前說好的還多好多。


    小人一時起了貪念,就隱瞞了家中還有一個老母的事情,報了名。後來我們幾十個人就被帶到一個洞裏開始挖礦,在那礦洞裏吃在礦洞裏睡,一挖就沒日沒夜地挖了半個月。小人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不光幹活的時候有人監視,就連吃飯睡覺也都有人監視,不讓我們出洞半步。就算是讓人往外抬石頭,還要戴上腳鐐。這不是把我們當犯人對待了嗎?


    不止小人生疑,好多人都懷疑了,就問那些監視我們的人為什麽不讓我們出去,誰知道監視的人不止不告訴我們,還對我們又打又罵的,說不把這個礦挖完,就別想出去了。


    小人一聽急了,別人可以不在乎,可是小人家中還有一個老母呢,這礦挖完了,老母在家裏還不得急死啊?小人便跟幾個人同商議著要逃走,那天趁天黑監視我們的人換班的時候,我們幾個便逃了出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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