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公子,你都跟蕭大哥說什麽了?”鬱兒見單迎回來,八婆地打聽。


    單迎笑著看了她一眼,“沒什麽,不過是隨便聊了幾句而已。”


    “什麽嘛,我還以為你幫我家小姐教訓那白眼狼去了呢!”鬱兒扁了扁嘴。


    “鬱兒姑娘。”單迎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按在鬱兒的頭上,認真地看著她,“蕭兄那麽做是對的,如果他透露了那位姑娘的事情才是對晴妹妹的侮辱,你懂嗎?”


    鬱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被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單迎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進屋去了。


    鬱兒摸著腦袋愣了半天,才忍不住嘀咕,“他跟蕭大哥不是死對頭嗎?怎麽還幫他說起話來了?”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大人您要問案怕是找錯人了吧?”牡丹眼睛瞟到床上的一灘血跡,用絲帕掩著口鼻,嫌惡地說道。


    蘇晴眸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幾眼,“找沒找錯人,那要待本官問過之後才知道。”


    “大人要問什麽啊?我跟那雪玉雖然關係不是很好,但也沒什麽仇恨,頂多背後說她幾句,不至於殺人泄憤。”牡丹皺著兩道畫得濃濃的眉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昨天夜裏你打發你的侍女小紅去廚房要過點心,可有此事?”蘇晴眸問道。


    牡丹點了點頭,“是啊,我突然餓了,就讓小紅去拿點心。大人您是不知道,這花月樓的飯菜難吃著呢,更何況晚上供應的還是白天預備出來的,冷掉了再一熱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吃了會做噩夢的,我隻好要幾樣點心充充饑……”


    “隻回答本官問你的事情就行了,無關緊要的不用說了。”蘇晴眸聽她說了一堆廢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接著問道,“三更前後你都在什麽地方?”


    “還能在什麽地方?當然是在我的房間裏了……哎,大人,您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啊?莫非您懷疑是我殺了雪玉不成?”牡丹在這花月樓也算得上是紅人,連掌櫃的都讓著她幾分,平日裏潑辣慣了的,被蘇晴眸盤問得有些焦躁起來,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


    蘇晴眸強忍著心頭的不悅,又問道:“可曾出過房間?”


    “沒有,我這幾天身上來紅了,接不了客,早早就睡下了,不信您可以問掌櫃的和小紅。”不愧是青樓女子,膽識果然夠大,當著好幾個男人的麵兒把女人的私密話兒都說了出來,臉上卻無半點羞色。


    小紅連忙接過話頭去說道:“大人,姑娘她確實沒有出過門,一直都躺在床上,連喝水吃飯都是小人伺候的……”


    “小紅,你去廚房拿點心的時候可曾看到什麽人出現在廚房附近?”蘇晴眸把目光轉向了小紅,問道。


    小紅搖了搖頭,“沒有,大人。夜裏掌櫃的不讓點太多的燈,樓下黑乎乎的,小人去拿點心的時候還被嚇了個夠嗆呢。”


    蘇晴眸又問了她們主仆幾個問題,便將她們打發出去了。又差人叫來了花月樓的小廝銅柱,他也說除了瘸二,沒有在廚房附近看到什麽人。


    “為什麽翠屏要讓你去拿酒菜?”蘇晴眸打量了銅柱幾眼,見他從進門開始就眼神遊移,表情忐忑,於是問道。


    銅柱舔了舔嘴唇,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翠屏姑娘沒有使喚丫頭,昨天晚上是小的當值,正好碰到翠屏姑娘出門叫人,就去廚房幫她拿了。”


    “當值?”蘇晴眸不解。


    “哦,是這樣的,大人。”銅柱連忙給她解釋說,“花月樓裏經常有一些客人喝酒忘了時辰,過了宵禁就留宿在這裏。有些是有姑娘陪的,有的就送到客房裏,掌櫃的怕他們半夜醒來摸進姑娘們的房裏出了亂子,就讓小的們輪番值夜,一來看著點兒,二來隨時聽從吩咐。”


    蘇晴眸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值夜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麽人出現在雪玉的房間附近?”


    “小的沒看到。”銅柱說著低下頭去。


    雖然那絲慌亂一閃而逝,還是被蘇晴眸捕捉到了,看來這個銅柱隱瞞了什麽東西。她並沒有追問下去,換了一個問題問道:“昨天夜裏值夜的隻有你一個嗎?”


    “本來是有兩個人的,還有一個是胖劉,可是昨天夜裏他拉肚子,再加上留宿的客人少,小的就讓他回去休息了。所以值夜的就小的一個!”


    “嗯,你先去吧。”蘇晴眸對銅柱揮了揮手。


    銅柱聽蘇晴眸這麽說,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出去了。


    “小姐,我怎麽覺得這個銅柱有點問題呢?”銅柱剛一出門,鬱兒就忍不住開了口,“這家夥不會是殺人犯吧?”


    蘇晴眸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道:“在沒查清楚之前誰都有嫌疑。”想了一下,又吩咐衙役道,“去把翠屏給本官叫來!”


    衙役答應著出門去,不一會兒功夫又獨自折了回來,“大人,那位翠屏姑娘不在房裏,聽說犯了點兒錯被掌櫃的關起來閉門思過了!”


    “哦?有這事兒?”蘇晴眸蹙了一下眉頭,“去把掌櫃的叫來!”


    花月樓的掌櫃的扭著肥胖的身軀走進門來,賠著笑問道:“哎呀,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聽說你把一個叫翠屏的姑娘關起來了?”


    “是啊,大人。”掌櫃的不知道蘇晴眸為什麽過問這件事情,連忙解釋說,“大人,您是不知道,那丫頭膽子可大了,老身這也是出於無奈才想懲罰她一下。昨天夜裏,常公子留宿,讓她陪著,她竟然把人家給打暈了……哎呀,大人,那常公子不會是把她告上衙門了吧?他明明說好不追究的……”


    蘇晴眸見她變了臉色,笑了一笑,“你別多心,沒人告狀,本官就是想隨便問她幾個問題。掌櫃的能不能把人給請來呢?”


    “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掌櫃的鬆了一口氣,又滿臉堆笑地道,“老身這就去把她帶來!”


    “嗯,有勞了!”


    不多時,掌櫃的就帶了一個穿著綠衣裙,蓬頭垢麵的女子過來。還不等蘇晴眸開口,掌櫃的便瞪著眼睛罵道,“還不快給大人跪下?你這個沒規矩的丫頭……”動作粗暴地將那女子按在了地上。


    “你先出去吧。”蘇晴眸見那女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對掌櫃的行為有些不悅,於是皺著眉把她打發了出去,才看著那女子問道,“你就是翠屏?”


    “是的,大人。”翠屏低聲地回答。


    蘇晴眸語氣柔和地道:“你不用怕,我就是隨便問你點兒事情。抬起頭來吧!”


    “是,大人。”翠屏依言抬起偷來,眼睛有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卻能看出是個模樣清俊的女子。


    蘇晴眸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翠屏不知道蘇晴眸要幹什麽,遲疑著站起來,走到蘇晴眸身邊。


    蘇晴眸抓過她的手,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半晌才鬆開了她的手,臉上現出異樣的神色,“你……”


    剛說了一個“你”字,見翠屏咬緊了嘴唇,神色慌亂,眼睛裏泛起淚光,便止住了。


    “你身子很虛弱,要多調養調養才好。”蘇晴眸看了看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如果你有什麽不方便可以來找我,我略懂一些醫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多謝大人。”翠屏跪身便要磕頭。


    蘇晴眸連忙攔住了她,“好了,你身子不好,不要隨便跪。這樣,本官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回去休息吧,我會跟掌櫃的說,讓她不準再罰你了。”


    “謝謝大人,真是太謝謝您了。”翠屏連聲道謝,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


    “你的房間離這間房不遠,昨天夜裏出門要酒菜的時候,可看到什麽人出現在這間房附近?”


    翠屏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看到。”


    蘇晴眸又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個問題,便打發翠屏出去了,又叫來掌櫃的吩咐她不要在責罰翠屏,讓她好生休息。


    掌櫃的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縣令大人吩咐了,也不好不照做,便答應著帶著翠屏出門去了,隻是在心裏好一通猜測這個翠屏是不是跟縣令大人有什麽瓜葛。


    問完了翠屏,又在花月樓查看了一番,蘇晴眸才帶著一幹人出了花月樓。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銅柱捂著胸口急匆匆地拐了過來,正好跟鬱兒撞了一個正著。


    “啊……”銅柱驚呼一聲,手鬆了一下,就聽啪嗒一聲,一個荷葉包從胸前掉了出來,跌落在地上,荷葉散開,露出兩個燒餅。


    “喂,你怎麽走路的?”鬱兒揉著被撞疼的肩膀,不滿地嚷道。


    銅柱一邊道歉一邊撿起燒餅,抬頭一見是蘇晴眸等人,神色一變,連忙低下頭去道歉:“大人,小的不是有意衝撞……”


    “銅柱,你這燒餅是要給翠屏姑娘的吧?”蘇晴眸笑了一笑,問道。


    銅柱愣了一下,臉上明顯寫著你怎麽知道的問號,卻又遲疑不回答。


    “翠屏姑娘的事情我都知道,已經吩咐掌櫃的讓她回房休息了。你跟我到衙門走一趟,我有點事情要交代你。”蘇晴眸見他表情又驚慌又迷惑,笑道,“你放心,她的事情隻有我一個知道,跟我來吧!”


    “是,大人。”銅柱鬆了一口氣,將燒餅小心地放進懷裏,跟在蘇晴眸身後到了衙門。


    蘇晴眸將他單獨叫進二堂的書房,提筆寫了一個藥方,仔細地吹幹,折好了交給他,“這個藥方是給翠屏姑娘調理身體的,都是補藥,你去藥店按照方子抓了熬給她喝。”


    “哎,哎,多謝大人。”銅柱連忙伸手接了,卻又迷惑地看了看蘇晴眸,“可是,大人您為什麽會……”


    “我略通醫術,這點事情不算什麽。”蘇晴眸臉上的笑容散去,直直地盯著銅柱,“私事就先說到這裏,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案子的事情。銅柱,昨天夜裏你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嗎?”


    銅柱目光閃了閃,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人,小的不是有意隱瞞您,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啊。”


    “你當本官看不出來嗎?”蘇晴眸沉了臉色,“若不是念在你有什麽苦衷,在花月樓本官就可以賞你一頓板子。好了,在這裏你可以放心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是,大人。”銅柱連忙答應道。


    鬱兒在書房外麵抓耳撓腮的,見書房的門一直緊閉著,蘇晴眸和銅柱都沒有要出來的跡象,忍不住扯了扯旁邊的單迎,“單公子,你說我家小姐把那小子叫進去到底問什麽呢?”


    “這個隻有晴妹妹和那小子知道了!”單迎淡淡地笑道。


    鬱兒瞪了他一眼,“跟沒說一樣!”過了一會兒又湊過來,悄聲地問道,“單公子,你不覺得那個翠屏也很有問題嗎?我總覺剛才她跟小姐說的那幾句話藏著什麽意思呢!”


    “單某隻管照看晴妹妹,別的人怎麽樣無所謂。”單迎口氣依然淡淡的。


    “跟你說話怎麽這麽沒勁呢?”鬱兒有些惱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算了,我不跟你說了!”


    單迎笑了一笑,也不答話,隻管抱著胳膊站在那兒。


    鬱兒氣鼓鼓地轉過屏門,道聽差房前麵的石凳上坐下,用手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蘇鬱兒,你到底怎麽了?幹嘛非跟那個笑麵虎一樣的家夥多話?”


    蘇全福閑步踱過來,見鬱兒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不由得詫異。鬱兒是他撿回來的,從小當閨女一樣養大,對她再了解不過。這丫頭粗枝大葉的,是個直率性子,心裏存不住事兒,還從沒見她這麽心思好重重過。於是走過去,笑嗬嗬地問道:“鬱兒啊,怎麽了?是不是燕兒又訓斥你了?”


    “老爺,你還沒回去呢。”鬱兒悶悶地看了蘇全福一眼,突然想起什麽,扯住他的胳膊道,“老爺,你給我開個藥方吧。”


    “啊?開藥方?你是不是什麽地方不舒服啊?來,讓我給你瞧瞧。”蘇全福說著拉過鬱兒的手臂,搭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脈,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咂了咂嘴,“你也沒病啊,你覺得哪裏不舒服啊?”


    鬱兒遲疑地指了指胸口,“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我這裏就麻麻的,酸酸的,還好像是有點痛,又好像是有點慌慌的,還心跳得厲害!”


    蘇全福聽了她的話愣了一下,問道:“你是瞧見某人個這樣呢還是一直都這樣?”


    “從剛才開始就這樣了,不過好像是見到單公子症狀更嚴重一點兒。”鬱兒思忖地說。


    蘇全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傻閨女,你這哪裏是什麽病啊?”


    “啊?那是什麽?”鬱兒不解地看著蘇全福。


    “這個嘛,你去問燕兒吧,哈哈哈……”蘇全福扔下一句話,老沒老相地大笑著離開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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