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兒驢拉磨一樣在蘇晴眸周圍轉來轉去,見蘇晴眸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那兒,終於忍不住了,“小姐,我的姑奶奶,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啊?”


    “你想讓我著急什麽?”蘇晴眸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問。


    “這還用問啊?”鬱兒急得拍了桌子,“那狐狸女擺明了是衝著蕭大哥來的,你忘了嗎?在船上她看著蕭大哥的眼神……壞了啊,小姐,這萬一你要是輸了,蕭大哥是不是就回不了啊?”


    蘇晴眸淡淡一笑,“他想回來誰也攔不住他,他不想回來我們著急也沒用不是嗎?你就別瞎操心了!”


    “那你就不怕柳曼把蕭大哥搶走了?”鬱兒掃著蘇晴眸的表情。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也不強求。”這兩句話一出口,蘇晴眸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剛想掩蓋過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鬱兒笑得賊兮兮的,“哦——小姐果然對蕭大哥有意思!”


    蘇晴眸臉色有些著惱,“你這個死丫頭,就知道起哄。我讓你去找我爹到衙門來一趟,你找的人呢?”


    “哎呀,我給忙活忘了!”鬱兒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我剛想出門呢,就看到一群人湧進衙門,就忙著去跟他們說理去了。那我現在去找老爺來!”


    “嗯,去吧。”蘇晴眸點了點頭,見鬱兒轉身出了門,臉上的笑意倏忽散去了。雖然嘴上說得很輕巧,可是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


    她怎麽會不看出柳曼對蕭占有那麽一層情愫呢?隻是她不知道柳曼是從一開始就謀劃著要把蕭占弄到身邊去還是臨時起意。如果一開始就這麽謀劃,那這個才女的心計也太深沉了一些!不惜觸犯律條做了這麽多事情,真的隻是為了爭一個才女之名嗎?


    “晴妹妹,在想什麽這麽出神?不會是在想單某吧?”單迎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在蘇晴眸身後站了半晌也不見她有反應,於是出聲笑道。


    蘇晴眸有些受驚地扭過頭,“單公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單迎抱著胳膊笑眯眯地看著蘇晴眸,“今天的晴妹妹有點心緒不寧啊,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蘇晴眸莞爾一笑,“也沒什麽,隻是在想花月樓的案子。”


    “跟別人打賭的事情單某聽說了。”單迎撩了袍子在對麵坐下來,看著蘇晴眸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模糊,“這件事情單某本不該置喙,不過晴妹妹賭上官位是不是太輕率了一些?”


    蘇晴眸有些意外,跟單迎相處了這些日子,從不見他過問過與己無關的事情,總是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沒有到今天竟特意來詢問,總算從他身上嗅到了一點兒人情味兒。


    “單公子也不相信我嗎?”她笑著問。


    單迎搖了搖頭,“單某並無此意!”


    “不瞞單公子說,這個官位本也是權宜之計得來的,並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我這麽說並沒有輕忽這個知縣之位的意思,在其位,謀其政,我會盡力而為。柳曼雖是女子,可是在青溪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言行舉止都頗有影響力,如今她質疑我的能力,也說明百姓對我還不是十分信任。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贏得青溪父老的認可,日後才好造福一方。如果不能得到百姓的信任,那麽這個官也就沒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聽了蘇晴眸一番話,單迎臉上的笑容複又清晰起來,眯了眯眼睛,“晴妹妹用心良苦,單某明白了。蕭兄不在,就讓單某接替他的職務,如何?”


    “求之不得!”蘇晴眸站起身來,“單捕頭,隨我去牢房走一趟吧!”


    單迎笑了一笑,起身跟在她身後出門而來。


    “巧燕,我真的沒殺人,沒殺人啊……”


    才半天功夫,錢貴友已經形容枯槁,麵色憔悴。見到蘇晴眸,眼睛裏才有了一絲神采,撲到牢門前嘶啞著聲音喊道。


    “把牢門打開!”蘇晴眸吩咐著獄卒。


    獄卒依言打開牢門,讓蘇晴眸和單迎走了進去。


    “巧燕,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啊,我沒殺人……”錢貴友抱住蘇晴眸的腿,語無倫次地哭喊道。


    單迎俯下身子,盯著錢貴友的臉,笑容可掬地說道:“我勸你最好放開晴妹妹,不然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你就會死哦!”


    就算是傻子也能從他這無比和藹的語氣中聽出危險的味道,更何況錢貴友不是傻子呢?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抱住蘇晴眸的手,畏懼中帶著戒備地看著單迎,“你……你想幹什麽?”


    單迎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不要怕,隻要你乖乖的,我就什麽也不會幹!”


    錢貴友愣愣地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地上。


    蘇晴眸見此情景忍不住暗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這個讓她頭疼了許久的錢貴友見了單迎竟然像是老鼠見了貓,幾句話就服服帖帖了。說不定單迎是那些潑皮無賴們的煞星,看來日後要讓他多去街上轉轉,也算是對青溪治安做貢獻了。


    “晴妹妹,你可以安心問案了!”單迎直起身子,笑望著蘇晴眸。


    蘇晴眸點了點頭,正了神色說道:“錢貴友,本官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不得有半點虛話。這關係到你的性命,你明白嗎?”


    “是,大人,我明白!”錢貴友連忙回答說。


    “你把雪玉遇害當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跟本官說一遍,不得有半點遺漏!”


    錢貴友點了點頭,稍作思忖,便開了口,“那天在杭州府看到你和那個用劍的小子有親昵舉動,我又著急又上火,就帶上小五子趕回了青溪,讓我爹去你們家下聘。蘇神醫說他不能做主,要等巧燕……啊不,是大人你回來自己定奪。你回來之後收了聘禮,我高興壞了,連忙讓我爹準備婚事,新房也布置了,喜帖也下了,就等著拜堂成親了,你卻突然又把聘禮退了回來,我……”


    “不相關的事就不要說了!”蘇晴眸聽他把退聘的事情都抖了出來,臉上現出尷尬之色。


    “是,是!”錢貴友看了蘇晴眸一眼,繼續說下去,“你退聘之後,我心裏一直很難受,就去花月樓喝酒,花月樓的掌櫃介紹了雪玉來陪酒。昨天下午我又去了花月樓,還是雪玉陪著的。她一直勸我喝酒,我就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覺就喝醉了,也不記得是怎麽上了樓。等我清醒一點兒的時候,就在雪玉房裏了。


    我心裏憋屈,跟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她就勸我不要想太多,讓我喝了酒睡覺,說睡醒了就什麽都忘了。我們兩個就又喝了一壺酒,結果我又喝醉了,一頭倒下去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雪玉已經死了,掌櫃的非說我是犯人,讓夥計綁了送到了衙門……”


    “你是說雪玉一直都在勸你喝酒?”蘇晴眸秀眉微蹙地看著錢貴友。


    錢貴友點了點頭,“是啊,她是那花月樓裏最會勸酒的姑娘了。聽說去花月樓的人,隻要碰上雪玉陪酒,出來的時候都把錢花得精光!”


    “哦?還有這事?”蘇晴眸思忖了半晌,又問道,“夜裏跟雪玉喝了那壺酒之後,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嗎?沒有聽到什麽異常的聲響或者看到什麽人進入那間屋子?”


    錢貴友仔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真的睡得很死,什麽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蘇晴眸見錢貴友一臉熱切地望著自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錢公子,經過這次劫難,你也該清醒了。日後出了這大牢,就把身上那些壞脾性盡數改了,做點正經事吧。”


    “這麽說……”錢貴友聽出了蘇晴眸話裏的意思,不由得大喜過望,“巧燕,這麽說你是相信我沒殺人了?”


    蘇晴眸目光閃了閃,本不想這麽早告訴他,趁機給他一個教訓也好。可是退聘一事確實是她出於私心利用了錢貴友,讓錢家丟了臉麵,對他有所虧欠。而且錢貴友之所以會去花月樓喝酒,多多少少跟自己有關,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點了點頭,“是啊,我相信你。不過為了盡早抓住真凶,還要委屈你先在大牢裏住上些時候,你就先忍耐一下吧。”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錢貴友聽蘇晴眸說相信他不是凶手,登時來了精神,“巧燕,我聽你的,你讓我在大牢裏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好,那你就辛苦一下吧。”蘇晴眸招呼了單迎出了牢門,叫過獄卒問道,“沒給他喝水吃飯吧?”


    獄卒連忙回道:“是的,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沒給他喝過一口水,也沒讓他吃過一口飯。”


    “嗯,那就好。”蘇晴眸點了點頭,又叮囑道,“好生看守,除了柳姑娘,沒有本官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前來探視,尤其是錢老爺和錢夫人,明白沒有?”


    “明白了,大人。”


    二人出了大牢,就看到鬱兒扯著蘇全福正趕過來,“小姐,我把老爺帶來了!”


    “唉,你這個鬼丫頭,沒老沒小的,你當我是牛呢,不管不顧牽著就能走啊?”蘇全福掙開鬱兒的手,氣呼呼地抱怨道,“自從跟燕兒進了這衙門,你就變得越來越沒規矩了……”


    “哎呀,老爺,你就別嘮叨了。”鬱兒笑嘻嘻地打著馬虎眼,“這不是小姐有命,我這個丫頭聽從吩咐辦事的嗎?”


    蘇晴眸笑著打圓場,“是啊,爹,是我讓鬱兒叫您來的,想請您幫女兒查證一點事情。”


    “行了,我知道了,這就幫你查證去。”蘇全福晃了晃腦袋,也不問蘇晴眸要查證的到底是什麽,抬腳就往大牢裏邁,突然掃到站在蘇晴眸身後的單迎,又停住了腳步,目光複雜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就是那個對我閨女無禮的小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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