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你來了!”韋南鬆隻在院子裏指揮著幾個人清理善後,見蘇晴眸匆匆而來,連忙過來招呼道。


    蘇晴眸大眼一看,欽差行館到處都是人影,個個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心裏暗暗嘀咕,於是問道:“韋大人,出什麽事情了?欽差大人差人喚我說有急事……”


    “有刺客,差點刺傷了徐大人,好在有飛騎尉在,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韋南鬆有些後怕地說道。


    “刺客?!”蘇晴眸吃了一驚,“什麽人這麽大膽?”


    韋南鬆搖了搖頭,“還不知道呢,她什麽也不肯說。不過飛騎尉受傷了,你快進去瞧瞧吧!”


    “啊?!冰瑤姑娘受傷了,那我進去看看。”蘇晴眸聽說冰瑤受傷了,也顧不得多問了,急忙往裏走去。


    廳堂裏站了兩排十幾個欽差護衛,每一個都按著刀柄,一副全神戒備的模樣,地上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黑衣人。徐懷德坐在上首,一臉的嚴肅,冰瑤一條胳膊纏滿了繃布,坐在下首。見蘇晴眸一臉擔憂地進來,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見過欽差大人。”蘇晴眸趕忙上前見禮。


    “嗯!”徐懷德心情顯然不是很好,言語更少了,隻是應了一聲。


    欽差大人沒賜座,蘇晴眸也不能擅自去坐了,隻好退到一旁去站好。此時才得空打量一下那個刺客,正好那刺客也扭臉看過來,雙方一照麵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是你?!”


    “是你?!”


    徐懷德露出詫異的神色,“青溪知縣,你認識這個刺客嗎?”


    “回大人,下官認得,她就是益豐綢緞莊的梅掌櫃!”蘇晴眸連忙回道。


    這個回答更是出乎所料,徐懷德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愕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梅若素,“怎麽,她就是那個梅掌櫃?”


    “呸,你這個假仁假義的昏官!”梅若素雙目噴火地啐了徐懷德一口。


    “老實點兒!”幾名欽差護衛嘩啦啦抽出兵器,厲聲地警告著梅若素。


    蘇晴眸心裏的驚訝一點也不比徐懷德少,能單槍匹馬闖進戒備森嚴的欽差行館,還讓冰瑤受了傷,絕對是個高手!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武功高強的刺客就是前幾日見到的那個千嬌百媚的梅若素!


    恐怕徐懷德也沒料到這點,才會如此驚訝。他沉吟了半晌,回到椅子上去坐好,清了清嗓子,“梅若素,本官來問你,為何闖入欽差行館刺殺本官?”


    “你這等草菅人命的昏官,難道還不該殺嗎?”梅若素瞪著徐懷德,恨意十足地罵道。看她的模樣,如果不是行動不便,說不準一早就撲上去咬徐懷德幾口解恨了。


    徐懷德做官這麽多年,聽到都是斷案如神、徐青天之類褒揚的話,被這樣劈頭蓋臉地辱罵還是第一次,饒是他胸襟再開闊臉也不免沉了臉。


    蘇晴眸見徐懷德臉色難看,於是看了看梅若素問道:“梅掌櫃,為何口口聲聲說徐大人草菅人命?”


    “哼,他嚴刑逼供,害死了染織使薛大人,不是嗎?這種不問青紅皂白、刑供逼死人犯的狗官還有臉當什麽大人?”梅若素咬牙切齒地罵道。


    “哦?說本官害死了薛林山?此話怎講?”徐懷德聽到自己被刺殺的理由更加驚訝了。


    梅若素啐了一口,“呸,事到如今還裝什麽不知情,你這個狗官!”


    “難道梅掌櫃是聽信了什麽人的讒言?”蘇晴眸試探地問道,見梅若素的表情有些鬆動,知道自己猜對了,“梅掌櫃是聽什麽人說徐大人嚴刑逼供害死了徐大人的?”


    梅若素眼神閃了閃,“哼,你們沒有必要知道。”


    “嗬嗬,聽聞梅掌櫃雖然身為女子,卻有男兒不及的氣魄,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罷了!”蘇晴眸不無嘲諷地笑了幾聲。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梅若素轉頭瞪著蘇晴眸質問道。


    蘇晴眸笑了一笑,“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梅掌櫃太不坦蕩,自己害死了人卻歸罪於人。欽差大人來到咱們杭州府椅子還沒做熱呢,就聽聞竇大人舉報,說染織使薛大人貪贓枉法已經被收監。於是前往大牢探視,沒想到一到大牢就看到薛大人和染織署一名名叫方聿的署役倒在血泊裏。經查,那名叫方聿的署役對梅掌櫃一往情深,聽從了梅掌櫃你的吩咐才忘恩負義,不顧主仆情誼闖進大牢殺死了染織使薛大人。怎麽梅掌櫃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的事,還反咬一口,跑來誣陷徐大人呢?我實在搞不明白,梅掌櫃你一會兒要殺薛大人,一會兒又跑來給薛大人報仇,到底想把薛大人怎樣呢?”


    梅若素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不可能,方聿不會殺他的。我就是那麽隨便一說,他怎麽會當真?不可能……不對,一定是你們騙我的,你說謊……”她眼淚四濺地看向蘇晴眸,“你騙我,騙我……”


    “姐姐,不要這樣,太難看了!”隨著一聲歎息,一個身著囚衣女子走進門來,在梅若素跟前站定,眼含淒涼,“姐姐……”


    看清楚來人,蘇晴眸又是吃了一驚。這不是旁人,正是路學禮的三房夫人梅殊月。她是什麽時候被抓住的?


    “殊月,你怎麽……你不是……”梅若素一雙淚眼愣愣地瞪著梅殊月。


    “我看到了告示,知道他已經死了,於是前來投案自首了!”梅殊月屈膝跪在梅若素身邊,“姐姐,這些年來我們都累了,就讓欽差大人給我做個了斷吧,啊?”


    梅若素用力地搖著頭,“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姐姐,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淚水順著梅殊月的臉頰流了下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錯就錯在我們姐妹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既然他已經死了,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不是嗎?”


    梅若素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繼而伏在地上放聲大聲,笑得眼淚四濺,撕心裂肺,直到聲嘶力竭才停住了,“妹妹,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因為他心裏隻有你,隻有你,無論我為他做了什麽犧牲多少,都不能在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你不覺得我太可憐了嗎?我自己都覺得,隻是……隻是為什麽欲罷不能……”


    “姐姐,是我對不起你!”梅殊月緊緊地抱住梅若素,痛哭失聲。


    也許是妹妹的一番話讓梅若素放鬆了心理的戒備,姐妹二人沒有絲毫保留,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梅家本是葉州的富商,就在薛林山對梅殊月發誓要出人頭地趕往神都不久,梅老爺的一宗生意賠得血本無歸,欠下一大筆債款。眼看一大家子就要流落街頭,剛升做杭州刺史的路學禮回鄉祭祖,看上了梅殊月。路學禮答應梅老爺,隻要答應把女兒嫁給他,便幫他還債安家。


    在梅老爺的苦求之下,梅殊月隻得答應嫁給路學禮,做了他的第三房夫人,並隨路學禮來到了杭州府。


    薛林山在洛陽得到女皇賞識,興衝衝地寫了一封信給梅殊月報喜,得到的卻是深愛的女人已被迫嫁做他人婦的消息,心痛難過之餘仍然放不下這段感情,便自動請纓擔任染織使,也來到了杭州,見到了梅殊月,二人舊情複燃,便瞞著路學禮暗中偷情。


    雖然跟梅殊月情濃意濃,可是她畢竟是路學禮的小妾,薛林山的妒火沒有一日停息過,不止一次地謀劃著把梅殊月搶回來。隻是路學禮雖然是個昏官,對後宅卻謹慎得很,不久就開始懷疑梅殊月和薛林山之間有私情,對梅殊月看得更緊,對薛林山也倍加提防,讓他無從下手。


    為了放鬆路學禮的警惕,薛林山投其所好,不斷地送上銀子滿足路學禮的貪欲,也因此成了路學禮的心腹,不止打消了路學禮的懷疑,還可以隨意出入刺史府的後宅,見梅殊月也就更方便了。隻是在賄賂路學禮的過程中,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成了貪官汙吏,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貪汙朝廷的撥款,搜刮官府作坊,克扣工役工食糧,無惡不作,貪欲也越來越大,終於把目光投向了宮綾官船。


    正在薛林山絞盡腦汁打官船主意的時候,梅若素也從葉州來到了杭州府。說是來投靠妹妹,實則是追隨薛林山而來。原來薛林山在梅家做雜役的時候,梅若素便偷偷地喜歡上了他。但是因為薛林山喜歡自己的妹妹,她便把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沒敢表露。直到妹妹嫁給了路學禮,她又重燃起了希望,於是追到了杭州府。


    當得知薛林山需要一家綢緞莊做掩護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獻身了。與薛林山合計之後,她盯上了益豐綢緞莊。傅掌櫃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還不在家中,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於是她買通酒樓的夥計,算計了老實巴交的傅掌櫃,謊稱他醉酒之後占了自己的身子,軟硬兼施,要求嫁入傅家。在新婚之夜毒死了傅掌櫃,又勒死了傅夫人,堂而皇之地侵占了傅家的家產,成了益豐綢緞莊的掌櫃,專與化外商人做生意,為日後出手宮綾尋找合適的生意對象。


    經過一年多的策劃,終於萬事俱備,薛林山劫取了第一批官船。本想通過和梅殊月和竇平良裏應外合,將所有責任推到路學禮身上,沒想到梅殊月卻出了一個差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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