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婷說,“文靜,這次我來是想請你去勸勸南城,你是宋濂的妹妹,他會想見你的。”


    我沒想到陳金婷今天居然回來找我,我們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說好一會話,前段時間稽查處的那邊的人也一直在找江南城,可現在基本上沒有人聯係得上。


    我坐在那裏繼續在紙上寫著問她,“難道你就不怕我泄露江南城的行蹤嗎?”


    陳金婷搖搖頭說,“你不會的,她是宋濂最愛的人你一定不會這麽做的。”


    “不,他也是間接害死宋濂的凶手。”


    陳金婷說,“文靜,你真覺得宋濂是我們害死的嗎?一個人若是想要死誰都阻擋不住,是她自己想不通跳下去的,這怪不了別人。”


    我有些激動寫著,“可假如江南城沒有對我做那樣的事情,你覺得宋濂懷著孩子會願意去死嗎,我知道他一直這麽拒絕她不過是愛宋濂想要保護她,可他有沒有想過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對宋濂的傷害,他的好意變成了壞心,宋濂的死有一半的原因全部都是來自於江南城。”


    我下筆有些重,寫的字也有些潦草也不知道陳金婷能不能看的懂,她目光定在那張潔白的紙上,笑著看向我說,“就算宋濂的死是多人造成的,可這裏麵誰沒點因素促成這場悲劇呢?文靜,宋濂是你姐,我明白,可人死了我們這些活在世界上的人還能夠去做什麽,去恨一個人?你不覺得累嗎?人這一輩子生來本就是苦難,如果將自己大半生放在恨一個人身上你不累嗎?”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和許深霖脫不了幹係,他為了救你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就這點出發點,你能夠去恨許深霖嗎?他沒有錯,而且許氏本來就是許深霖母親的資產起家的,江南城沒得到這是命,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去關注許氏的動向,我隻希望當所有平靜下來,江南城能夠活的很好這已經算是很好了。”


    陳金婷說完,我一個人沉默了很久,她眸光柔和看向我說,“去見見南城吧,就當是幫幫我。”


    宋濂死了我確實恨了很多人,尤其是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沒辦法處理好這裏的所有事情,恨事情發展已經脫離出所有軌道,可我又能夠怎樣?我手無縛雞之力,我到底能夠怎樣?我什麽都不能夠。


    我連自己親人都保護不好。


    所以我是最沒資格恨任何人的一個人。


    我和陳金婷坐在那裏靜靜的對望著,之後她也沒在說話帶著我去上車,那司機剛開始還有些猶豫,我對他搖搖頭表示沒事,他才放我跟陳金婷上車,


    我坐上陳金婷的車她靜靜坐在後車座後麵,車子一路走了很遠直到停在一棟別墅前,陳金婷最先走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後左右看了一眼,她見我遲疑說,“走吧,江南城就在裏麵。”


    這棟別墅幾乎是處在郊外的邊界了,陳金婷最先推開走了進去,陳金婷開鎖後站在那裏看了房間裏麵一眼,有些抱歉的說,“裏麵有點亂,你別介意。”


    我點點頭,她將門推開便讓我跟著走了進去,左右看了一下發現裏麵真是一片狼藉,客廳裏所有擺件和裝飾品能夠砸的全部都砸了,到處都是玻璃碎片,窗簾緊閉,裏麵滿是煙霧繚繞,要不是門口的光線照射進來幾乎讓人看不見腳下的路。


    陳金婷彎腰撿起了地下幾件衣服,對著我說,“那天他回來後,裏麵所有東西全部都被他砸的什麽都不剩,這棟房子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陳金婷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語氣頓了頓,才道,“聽說是南城送給宋濂的。”


    我靜默了許久,她笑的無奈的說,“不說這些了,管他是送誰的,反正隻要還能夠找得到他。”


    我隨著她來到一處緊閉的房門,陳金婷將門拉開裏麵一股濃烈的煙味迅速撲鼻而來,她嗆了幾下,伸出手站在那裏扇了扇,我跟在後麵捂著鼻子,她最先走了進去。


    我跟在她身後看到的就是房間裏這樣一幅景象。


    滿屋子的酒瓶在滾動,裏麵煙霧繚繞像是火災現場一樣,翻箱倒櫃所有東西幾乎都堆砌在房間各個角落,如果不明白情況的人走進來一定以為是火災現場。


    正當我在驚奇這屋內的雜亂之時,陳金婷將擋在麵前的櫃子用力推開,視線裏出現了一張床,床邊正頹廢的坐著一個人,頭發淩亂,神情萎靡,滿屋子的酒氣。


    陳金婷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衝了過去將那人手中的酒瓶一把奪過,我以為她會開口就罵,沒想到隻是平靜的將手中的酒瓶放在一旁問他,“吃什麽,我給你做。”


    蹲在床邊的人一直埋著腦袋也看不見他的臉,聲音滿是酒醉後的沙啞,他說,“滾。”


    假如陳金婷沒有告訴我這是江南城我幾乎都會認不出他來,以前的江南城儀容儀表非常注意,從來沒有半點不對的地方。


    如今他就那樣頹廢坐在迷蒙蒙的光線裏讓人恍惚,我都不認識這樣的他。


    他以前的意氣風發到現在全部透著深深的萎靡。


    陳金婷也非常好脾氣,並沒有管她起身將七零八落的酒瓶一個一個扶起來,然後招呼著我說,“文靜,我先將這裏收拾收拾,你先站一會。”


    她將窗簾撕拉一拉開,江南城忽然從朦朦朧朧的光線裏抬起臉看向我,他臉上滿是青澀的胡渣,臉色看上去也是暗黃無比,有些紅腫的眼睛在光線裏動了兩下。


    我靜靜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忽然伸出手抱著自己腦袋一直沒有說話,我和陳金婷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陳金婷拉開窗簾後剛想要靠近他,江南城忽然從地下拽了一個酒瓶對著我狠狠砸了過來,陳金婷嚇的尖叫了一聲。


    我站的筆直在那裏沒動,那酒瓶正好在我腳邊摔的碎片四濺,房間恢複了平靜,江南城嘶啞的開口對著我吼了一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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