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裏的一瞬間我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動了,脖子到腰的位置像是被人拉進冰箱極度冰凍了一般,因為此時許深霖手正放在我腰間。


    對,你們沒有看錯,是在腰間,並且我整個人身體由於空間隻有這麽大,幾乎是挨在他懷中,我稍微抬眼看他一下,依照我們之間的距離,很可能發生我鼻子撞上他下巴撞車事故。


    我隻能帶著笑意並且接受他們眼光洗禮,許深霖擦了擦我臉龐不小心沾上的水珠,收回手對著依舊站在台階上的他們輕描淡寫道,“林處長也在這裏,好巧。”


    站在階梯上臉色發白的林安航立馬回過神來,語氣有些殷勤的說,“許總,沒想到您也來這裏。”


    我怎麽也沒想到林安航和許深霖認識,又轉念一想,林安航是搞稅務的,許深霖家裏是世代經商的,兩個人認識也沒什麽稀奇。


    許深霖說,“今天早上約好和文靜吃飯,被公司裏一些瑣碎的事情纏住了,所以稍微晚來了一步,沒想到她發了這麽大脾氣,夜晚的時候真不知道該怎麽哄了。”


    然後一挑眉看了一眼林安航身邊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的蘇茜輕描淡寫提問道,“這是你妻子。”


    林安航立馬否認道,“不是.....”


    他遲疑了半響,隨後才補充了一句,“算是女朋友。”


    他點點頭,然後對著蘇茜介紹道,“你好,聽說以前你是文靜最好的朋友,我是她男朋友,許深霖。”


    蘇茜幾乎是扯著臉上那層皮在僵硬的笑,許深霖沒來之前,她笑容真像一朵剛盛開的花,時時刻刻招人現眼,此時這朵花有點厭了吧唧的,甚至說的上有點勉強。


    她伸出手握上許深霖許久才憋出一句,“你好,我是蘇茜。”


    許深霖隻是和她輕輕一握,便快速將手收了回來,然後將手落在我肩頭,說,“你們是來吃飯?”


    林安航點頭,“嗯,出來吃飯。”


    許深霖說,“既然都是認識,陳總在秦祥樓開了一桌等我過去,不如一起。”


    林安航立馬謝絕道,“不用,許總既然有約我們就不打擾了。”


    許深霖說,“既然這樣,我就先帶文靜離開。”


    說完,便再也不看他們,隻是牽起我的手打算將我送進車內,身後聽見蘇茜不甘心道,“許總是什麽時候和文靜在一起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前半個月才和林安航離婚,並且孩子引產也沒了。”


    林安航推了一下蘇茜,讓她說話注意點,她將他手一甩。


    許深霖將我抱在懷中,沒有回頭去看蘇茜,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我喜歡她很久了,比她結婚之前還要早,如今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已經萬分感謝,不過,身為她好朋友的你,這樣拆她台未免會有點不好。”


    蘇茜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我立馬依偎在許深霖懷中說,“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許深霖看了我一眼,說,“原來是這樣,既然沒有關係了,也不必在糾纏於此,餓了吧,先上車。”


    我點點頭。


    他將我送進去後,司機走過來收傘,車門關上那一霎那,我看到林安航的眼睛噴發出一種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死死盯著已經關閉車門的車,直至車子發動,我回頭看了一眼,見蘇茜拿著自己手中的包狠狠砸他,一邊砸,一邊罵著說,“林安航!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把我當你的女朋友!為什麽剛才他問的時候!你回答的那麽遲疑!我都為了你打掉了一個孩子!你現在卻給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你到底想怎樣!”


    本來一直盯著車子的林安航隨蘇茜打了很久,忽然回過神來,對正在發泄自己的蘇茜狠狠吼道,“行了!蘇茜!你到底還吃不吃飯!”


    蘇茜沒想到林安航敢吼她,伸出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說,“要吃你吃!你他媽最好吃死。”


    然後將自己手中的包狠狠砸在他身上,頭都沒回衝進了大雨中。


    所有人看了這一幕,都唏噓不已。


    我坐在車內看到這一幕,回過神來後,直到他們身影再也看不見,我收回視線,落在司機後腦勺處。


    周身是車內恰到好處的冷氣,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隻是覺得有點淡淡的悲哀,我和蘇茜好像一直都在想著怎樣將對方置於死地,我和她小時候在記事候就開始相識,一直到現在,那時候我們分享所有的一切,到現在看來,那不過都是以前而已。


    從讀書到長大我幾乎就是在她光輝下長大,她從小就比我漂亮受盡了所有人的稱讚,最重要是她是獨生女,她媽媽每天就給她穿漂亮的裙子,用十幾分鍾的時間給她紮辮子。


    而我和我姐,經常她挑剩下的衣服就是我的,我從來不挑,有時候會有些抱怨,但慢慢長大後,自己有錢了。


    卻舍不得全部花在打扮上,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男同學對我特別好,我也特別喜歡,我們兩個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卻發現他是因為我而接近蘇茜的。


    他買了好多零食賄賂我,讓我幫他遞情書給蘇茜,順便幫他說說好話。


    那時候其實我在減肥期間,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零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就算他提出的條件並不怎麽誘人。


    我卻一次一次將他交給我的情書和零食全部都轉交給了蘇茜,蘇茜接了後,她往往都是拿著抽屜裏一疊的情書出來放在我麵前說,“以後要是他再給你情書,零食你接著,情書就不必了。”


    我順著她話,幫他接了那男的很多零食,有一次那個男孩還給了一條水晶項鏈轉讓我轉交給蘇茜,我覺得太貴重,本來想要代蘇茜拒絕,那男孩無論我怎麽拒絕他都在懇求我。


    最終我答應了,這條水晶項鏈放在我口袋差不多一下午,我本來打算等蘇茜回寢室給她的,可那一天她逃課了,我沒等到她。


    第二天我姐打電話給我說我生病了,讓我趕緊出來一趟,我在外麵照顧了我媽五天。


    回去的時候,蘇茜直接給了我一耳光,她說我是不是私藏了什麽東西,我一臉暈乎狀,根本忘記了那水晶項鏈交給蘇茜。


    她在我身上搜了很久,最後搜了出來後,滿臉不敢置信的說,“宋文靜!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你憑什麽中飽私囊!”


    最後那送蘇茜項鏈的男生知道後,認為我是一個貪財又愛嫉妒的人,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和我說過一句話,每次走過他們班的時候,我都能夠隱隱聽到別人議論我。


    不是什麽好話,我已經記不得了,回去的時候我委屈的大哭了一頓,三個星期沒有理蘇茜,她卻和送她水晶項鏈的男孩交往兩個月後分了。


    蘇茜和我道歉了很久,我才原諒她,她說她也是現在才知道是我媽住院我忘記給了,她說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讓我還她一巴掌,我真就還了一巴掌,之後我們表麵上沒事,可私底下卻早已經沒有當初那種親密之感,可蘇茜是我唯一的朋友,無論我們之間感情發生了怎樣的質變,我心中朋友位置仍舊是她。


    事情過了這麽久,我幾乎都記不清楚當初自己怎麽哭的了,還有那男孩的臉,我唯一喜歡的人,從那以後我一直都非常木衲無論是喜歡我,還是我喜歡的。


    都是保持一段特有的距離,這次蘇茜應該被氣的不輕,她從小比我優秀,怎麽會甘心我過的比她好,想到她被氣到臉色發白的表情隻能苦澀一笑。


    坐在車內發呆很久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許深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塊白色吸水毛巾,動作順暢沒有半分遲鈍的幫我擦了擦,他擦到我臉頰邊的雨水的時候,開口說了一句,“很傷心。”


    我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咬了咬唇,許久才說了一句,“一點影響都沒有是不可能。”


    他幫我擦臉上雨水的手放了下來,便對著前麵司機吩咐了一句,“冷氣關了。”


    然後靠在座位上,隨手將手中毛巾放在一旁道,“你愛他。”


    我說,“現在不愛了。”


    似乎我這個答案很讓他滿意,他本來嚴肅的臉有些細微的放鬆下來,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簡單襯衫上麵印著不明顯的花紋,領口扣子解開了三顆,袖子也鬆鬆挽在手腕上,露出修長手腕。


    他伸出他手臂在我有些濕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對我笑了笑。


    我伸出手就想要打掉,他似乎很喜歡對我做這個動作,我有些抱怨的說,“我都二十五了,你能不能別把我當小孩。”


    他說,“我三十四。”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疑惑的問,“怎麽,覺得老嗎?”


    我立馬搖搖頭說,“不是,你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


    他笑而不語。


    大概是他今天笑的似乎有些溫柔,我完全忘記那天的危險,立馬不知死活問了一句,“你有孩子了嗎?”


    他笑容一凝,看向我的時候半響才回了一句,“結過一次婚,半年離了。”


    我瞬間覺得一下人生就舒暢了,有些同情的說,“我們算是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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