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被送進急症室搶救,我和我宋濂坐在那裏滿臉忐忑不安,如果林安航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情有什麽不測,那我的罪孽太深了。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當時因為自己的魯莽也根本沒想那麽多,我坐在那裏開始坐立不安。


    林安航趕來的時候,宋濂正在安慰我,讓我別想太多,肯定沒事。


    她這句話剛落音,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我和宋濂一起抬頭,林安航從走廊盡頭快速奔跑過來,臉上滿是汗水,就跟那天我引產,他出現在我病房內一樣。


    我走上去想要和他說他母親的情況,我還沒近他身,林安航忽然將我狠狠一推,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下,他站在我麵前對著我陰冷說了一句,“宋文靜,別靠近我,我覺得你髒。”


    他說完那句話,麵無表情的從我麵前走了過去,我倒在地上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牢牢釘在地上一般,宋濂衝過來就扶我,對著麵無表情的的林安航吼道,“林安航,宋文靜現在正在坐月子,你可不可以給我舉止秀氣點!”


    林安航站在那裏看向跌坐在地下的我,冷笑道,“坐月子?孩子都被她殺了,還搞的跟生了孩子的孕婦一樣,你們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


    說完,便邁開腿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我看著林安航冷漠的背影,覺得我們兩個人真的從此恨上了對方,這樣很好,至少以後不會有任何內疚與覺得對不起。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宋濂扶住我的手忽然大叫道,“啊!”


    我看了一驚一乍的她一眼,宋濂指著我身下說,“宋文靜!你流血了!”


    我低下頭看了一眼,大腿根部流出大量的血,我自己卻沒有任何感覺,宋濂忽然手足無措拿著自己衣袖去擦,可卻止不住,像是自來水一樣就那樣快速流了出來。


    我還懵懂望著宋濂蒼白的臉。


    剛想安慰我姐告訴她我沒事,可還沒來得及說,覺得自己全身無力,眼睛也特別疲憊一下就陷入了黑暗。


    昏過去的時候,我還聽見我姐在醫院走廊死命喊醫生的叫喊,我想告訴她,別大驚小怪,隻是流了一點血而已。


    可還沒來得及安慰她,自己已經陷入昏迷,什麽事情都不清楚了。


    昏過去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我和林安航第一次見麵的地方,那時候我們是別人安排相親的,對方把林安航誇的一表人才,雖然比我年齡大一點,但唯一好處就是年齡大會照顧人。


    還說他家大人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嫁過去不會受婆婆的氣,那時候我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學校好多同學都開始磨刀霍霍想要奔入社會施展自己的拳腳。


    而我卻開始走向一場相親大會。


    林安航是我見的第一個相親的男人,那天我們是約在一家比較有藝術氣息的咖啡館,他就坐在靠窗位置,身上穿著正式的西裝,一臉正氣的模樣。


    不管我說什麽,他總是對著我笑,我很靦腆,坐在他對麵非常緊張,放在桌下的手出了一手心汗。


    他問我是不是剛畢業,我點頭說是。


    然後他繼續笑了笑,為我點了一杯橙汁說,“像你們這麽年輕的女孩這麽早就相親很少見。”


    我說,“我想早點結婚,我家裏人也希望我早點結婚。”


    他問我,“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我偷看了他一眼,臉一下就紅了,說了一句,“我覺得你很好。”


    之後我們就那樣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我們第一次牽手的時候,他淡定自若,我卻像是一個小偷一樣,偷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們接吻,也是他主動,在學校裏麵大大小小我也談過幾次戀愛,但都是以上床為目的,宋濂對我身邊男朋友都特別挑剔,她總說大學其實就是一場短期賣淫。


    交易到期後,各自各奔東西,還有很多女孩子在大學期間為了所謂的男朋友反反複複打胎很多次,最後一畢業,還是什麽都沒有。


    而我所交的幾個男朋友都覺得我太過保守,經常他們吻著吻著就想更進一步,我都是倉惶逃離。


    林安航算是我青春年少裏,一個愛情和性的啟蒙者,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愛他,還是習慣他的存在。


    沒多久我們就結婚了,我和林安航的婚禮當天,他手持著戒指為我戴上那一刻,我聽見人群裏爆發了一陣劇烈的掌聲。


    我看到人群裏的蘇茜淚流滿麵,我以為她是為了我高興感動而哭,等儀式全部完成後,我走到蘇茜麵前為她擦著眼淚,問她為什麽哭,當時她看了一眼我身邊的林安航,林安航立馬說了一句,“我先去招呼客人。”


    說完轉身便走,蘇茜擦了擦眼淚,牽住我手的目光定格在我婚戒上,滿臉真摯說,“為你高興。”


    那時候我還特別感動,覺得蘇茜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閨蜜無疑,再也沒有哪個朋友會有她在我心目中那樣重的地位,我還和她相擁在一起罵她怎麽那麽傻,總有一天她也會有那麽一天,我們都要高高興興出嫁。


    假如那時候我有點腦子,仔細想想她要是結婚了,新娘都沒哭,閨蜜哭是為什麽?想著自己那天緊抱住她說些那樣矯情的話,現在想想真是諷刺可怕。


    沒過多久,緊接著是蘇茜生日,她在她生日會上喝的酩酊大醉,那天來了很多人,我們都玩的很瘋,林安航作為我丈夫出席我閨蜜的生日是在正常不過了。


    那天半夜的時候,林安航被人灌了許多酒,全部都是一些趁著我們新婚剛過打著沾點喜氣的名頭敬我們酒,我不能喝酒都被他們灌了差不多一杯,我們兩個人都有些醉意熏熏,我被人灌了酒後去了一趟廁所洗了一個臉,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蘇茜抱住林安航,兩個人正在一個角落緊擁著接吻。


    我借著一點酒意,衝上去就想質問她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兩個人都是驚慌失措分開,我死死的揪住蘇茜問她為什麽她和林安航會在這裏接吻。


    她滿臉焦急的想解釋,卻發現證據鑿鑿的畫麵並沒有什麽空子可以讓她鑽著解釋,我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並且兩個人當時扭打了起來,我喝了酒,也沒想那麽多,做事情也絲毫沒有分寸,蘇茜情急之下將我往樓梯口那裏狠狠一推,我整個人就翻滾了下去,滾下去的時候,我還看見蘇茜滿臉手足無措站在那裏反反複複問著林安航怎麽辦,林安航也滿是焦急。


    我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人躺在醫院裏全身酸疼,腦袋上也撞出了一個疤,蘇茜坐在我病床邊見我醒來後,滿臉擔憂的說我昨晚喝醉酒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問我還記不記得什麽。


    我搖搖頭,然後有很多事情都不怎麽記得了。


    那時候我親眼看見她鬆了一口氣,假如那時候我要是沒有從樓梯口被她推下去,蘇茜你和林安航還有可能騙我那麽久嗎?


    我在夢裏想,假如那時候我不喝酒,沒有一喝醉就斷片的毛病,我還會走到這一步嗎?


    之後物轉星移,夢裏全部都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那聲音裏是滿滿的驕傲,她說,“大哥哥,等我回家後,我告訴我媽媽你的名字,下次我一定還來找你,我說過要嫁給你的,我就一定會作數。”


    那稚嫩的聲音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撲捉不到。


    這一切都以碎片一樣的形式在我夢裏行駛而過,影像恍恍惚惚,等我再次張開眼,又是醫院天花板。


    我眨了眨眼睛,看到離著病床不遠的沙發上躺了一個人,我從病床上爬了起來,下床的時候全身酸軟無力像是漂浮在半空一樣,我一步一步挪到洗手間,將門推開,找到鏡子後,看到鏡子裏麵的女人臉色蒼白,唇色發青一副鬼門關逃生回來的模樣。


    我伸出手在自己左邊額頭上摸索了一下,發現有一個疤痕,傷疤的痕跡不怎麽大,要是不仔細去摸根本發現不了。


    這個疤還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要不是今天這一場昏迷將自己腦海內的記憶給刺激了出來,是不是到死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和閨蜜激烈擁吻那一幕,我的好閨蜜驚慌失措將我推下去那一瞬間,反反複複問著我新婚丈夫怎麽辦。


    我忽然笑了笑,想起夢裏那些漂浮的景象,真是一場精彩大戲。


    其實他們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隻不過我似乎正好缺失了那一部分記憶。


    對林安航那點愧疚一下就煙消雲散,等我出了洗手間的時候,看向沙發上正背對著我熟睡的男人,我以為是林安航,在洗手間端了一盆涼水對著他澆了過去。


    他幾乎在我澆下去那一瞬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等我剛想扇他一耳光上去之時,那人眼疾手快一下把我手攔住了,對著我說了一句,“宋文靜,是我。”


    我仔細一看,許深霖滿身濕透站在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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