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歐覺得自己非常犯賤。失戀過無數次竟然都是栽在同一個男人手上。不過,也隻有經曆過了這般的輕視和羞辱,她才肯算真正想通,一個愛她的男人不會放任自己的女人為他傷心這麽多次。換句話說,就是她對於聶梓涵根本就不愛她的事實終於認命了。


    記得之前每次和聶梓涵斷絕來往,她的心裏雖然難過但還是賤兮兮地對他抱有幻想。這個冬日的早晨,寒冷的空氣將她胸腔內鬱積的愛他的殘餘情感一掃而空。她在靜謐的馬路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在心裏鄭重地發誓:“我再也不愛聶梓涵了,再去愛他我就是在犯賤!”


    也不知道怎麽折騰才回到了地下室,範曉歐躺在床上簡直一蹶不振。聶梓涵打過電話來,一遍又一遍,範曉鷗就是不接。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死心了,他的來電隻會讓她回憶起昨天那個不堪的夜晚,範曉鷗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隨著她被扯破的衣服被聶梓涵撕得粉碎。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期間有人來敲她的門,但她卻猶如死了一般不想動彈。


    這一天一夜裏,她想了很多很多,從記事時期開始她都沒有認真想過太多的事,此刻範曉鷗覺得自己就像個回光返照的死人一樣,將所有的往事一幕幕地翻開:父母驟然離去,她追在出殯的棺木後麵嚎啕大哭;爺爺拉著她的小手在深夜裏徘徊喊著父母的名字呼喚他們回來;姑姑抹著眼淚一邊點著她的腦袋罵她學習退步,一邊卻還悄悄塞給她兩個煮熟的雞蛋;爺爺拿著她的三好學生獎狀笑得合不攏嘴,背過頭去卻悄然擦去喜悅的淚花……往事曆曆在目,範曉鷗邊想邊淚濕了眼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一天裏都沒吃過東西也沒有入睡,她也不覺得餓和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反而神智清明。一夜之間她想開了,世界上沒有什麽愛情是牢靠的,但是親情卻是永恒的。她年少痛失雙親所缺失的親情,有爺爺和姑姑替父母補上。她整天念叨著缺少愛,其實她並不缺愛,隻是缺心眼。爺爺和姑姑他們全身心照顧她,愛護她,可她卻還沒有報答他們的恩情,她不能就這麽倒下去。


    聶梓涵不喜歡她沒有關係,不愛她也沒有辦法,但是她有責任改善爺爺和姑姑目前的生活境況,她要讓她最親愛的親人們因她而幸福,而快樂,甚至以她為傲。所以,再不能消沉下去了,範曉鷗對自己發誓道。


    聶梓涵就像一顆洋蔥,範曉鷗一直忍著被嗆到的眼淚剝開他身上一層又一層的外皮,在一次次止不住的眼淚之後才剝到了最裏層,卻赫然才發現原來他是沒有心的。她在聶梓涵身上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青春和感情,眼下不能再將寶貴的情感浪費在一個根本就沒有心的男人身上。


    她還年輕,她不能再為一根輕薄無分量的蘆葦放棄一整片的大好森林。從明天起,她要做一個勤奮的人,吃飯,上班,相親,寫日記;從明天起,不再關心愛情,隻和麵包談戀愛,她要在地下室裏安放一張桌子,然後麵朝牆壁,堆滿吃喝。


    湊巧毛毛也打來了電話,電話裏可以聽出她在家鄉混得風生水起,範曉鷗總算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點亮色,朋友的幸福就是她的快樂。這麽看來,其實成功的道路有很多,範曉鷗以前就像一隻被蒙住眼睛的騾子一樣,隻看到一條大路通羅馬,現在才知道原來世上很多小路皆可以通往康莊大道,不由稍稍放下了沮喪的心,努力振作起精神來。


    當然,毛毛聽到範曉鷗準備洗心革麵、好好做人的決心也由衷地為她高興,毛毛文縐縐地說:“曉鷗你做得對,你沒采到的隻是春天的一根狗尾巴草,可整個夏天的花朵都是你的。真可謂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範曉鷗皺著眉頭說:“太文雅了,聽不懂。”


    毛毛隻好在電話裏暫時恢複了本性:“好吧,通俗點說給你哈,聶梓涵別以為你和他分手了,你還會想他,他可錯了!你告訴他,丫的,你要把對他的思念化成一坨屎,從你的身體拉出去,哼!”


    ……


    依舊是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西裝革履、英氣逼人的聶梓涵在不停地撥打電話。他的事務每天都很繁忙,經常被人打斷手頭的工作。有人進來找他簽字的時候他尚且還能保持住冷靜的表情,但等人出去後,他的濃眉又開始蹙緊了。


    算起來範曉鷗回家已經超過24小時了,可他還是沒看到她的蹤影。她會出什麽事了麽?聶梓涵頭一次這麽擔心範曉鷗。他坐在辦公桌前,有些無措地用手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出神。他周圍的環境已經恢複了正常,沒有人能看出不久前辦公室這裏還留存著香豔旖旎的痕跡。


    和範曉鷗整整纏綿了一個晚上卻能忍住自己想要徹底占有她的衝動,也不是隨便哪一個男人能做到的。猶如一隻餓得狠了的貓卻吃不到近在咫尺的魚一般,更如一隻狼吃不到柔順的羔羊一樣,說不懊惱是不符合實際的。


    聶梓涵的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冷靜的心有點亂了,不管怎麽說都是他對不起範曉鷗,他知道嚇壞了她,可是他當時別無選擇。他明白自己犯下了錯肯定得不到範曉鷗的原諒,這次他確實是太過分了。


    可是他對昨夜他在誤食藥物之後,竟然鬼使神差第一個找到範曉鷗瀉火的舉動很是不解。他其實是想好好保護範曉鷗的,卻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深處竟然對她存有那麽強烈霸占和窺探的感覺。就連昨夜愛她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多的愧疚,好像她就應該是他的女人一樣。


    可是,他不是一直把範曉鷗當成是妹妹麽?聶梓涵覺得自己本來還算明晰的心緒越發混亂了起來。他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打範曉鷗的電話沒人接,他去地下室找過也沒有人應門,她不會想不開出什麽事了吧?!


    聶梓涵皺著眉頭,腦海中閃過了危險的念頭,心下一凝,剛想要站起身來再去尋人,卻聽見辦公室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剛抬起頭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


    “曉鷗……”聶梓涵抬起眼有些意外地脫口而出。麵前的範曉鷗呼吸急促,臉頰還有因為走得太快而泛起的紅暈,她柔軟的胸口在不住起伏,看樣子是走急了路而氣喘。


    “你沒事吧?我――”聶梓涵有些避讓地調轉開停留在範曉鷗胸口的視線,剛要開口對範曉鷗說話,範曉鷗卻麵色冷峻地掏出了張紙來,“啪”地一聲拍在了聶梓涵的辦公桌上!


    “簽字!”範曉鷗冷冷地盯著聶梓涵說道,明亮的眼眸裏滿是憤恨和憎惡的光芒。


    “這是――”向來氣場懾人的聶梓涵在怒氣衝衝的範曉鷗麵前再沒了氣勢,在範曉鷗咄咄逼人視線的審視下,他甚至有些態度討軟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張紙說:“是……你,你的辭職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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