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梓涵習慣裸睡。所以當他抽去礙事的浴巾之後,他抬起手來,伸出手關掉了電燈,屋子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範曉鷗害怕擔憂得心都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她緊張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下聶梓涵,黑暗中,隱隱可以看到他英挺的臉部輪廓,好看的眉峰,挺直的鼻梁,微翹的薄唇,被子蓋不住的結實胸膛,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熱力,讓她覺得被窩裏的溫度迅速高漲,她臉上由此熏染了嬌/豔的紅/暈。


    範曉鷗收回眼光不敢再看,極力屏住呼吸,不讓聶梓涵發現她已經醒了。


    然而少女矜持的本能和對異性的排斥讓她身不由己地想逃開聶梓涵,她在床墊上以緩慢的速度不易察覺地往床墊邊緣移動,由於全身肌肉都是繃緊的,沒移動多長的距離她已經乏力得不行,繃直的身體開始酸痛了。


    卻在這時,她聽見聶梓涵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你別挪了,再挪就要跌下去了。”


    範曉鷗的身體立刻在床沿邊僵住,隨後火辣辣的熱感襲上/她的臉頰,她羞慚得無法吱聲,隻得定定地躺在原處,一動也不敢動。


    “快點睡吧,天都快亮了,我明早九點的飛機。”聶梓涵嘟囔了一句,朝著範曉鷗相反的方向轉了個身,順道從她身上拉卷走了一些被子,床墊隨著他轉身的動作震顫了幾下,而後就沒發出什麽聲音。很快,她聽到聶梓涵呼吸漸漸沉下去,看來他已經漸漸入睡了。


    聶梓涵的睡相很老實,半天都沒有動過姿勢。其實生活中,聶梓涵很隨和樸素,並不像舅舅歐陽明遠那麽講究生活質量,吃要精致住要舒服,連他的床/伴都要百裏挑一的美女。


    聶梓涵一貫的不挑吃不挑住,有大魚大肉就吃,沒有大魚大肉,青菜豆腐也可以吃得倍兒香。至於住就更不挑了,不管到了什麽地方基本上都能做到倒頭便睡,從來不挑床,哪怕是打地鋪都行,甚至撈個硬紙片往屋角一鋪,躺上一會兒就能打起呼嚕。


    聶梓涵所以能有如此道行,不僅是因為天性簡約爽快,能夠做到隨遇而安,更主要還是經過爺爺聶道寧和父親聶誌遠那種準軍事化管理的鍛煉和磨礪。


    範曉鷗在忐忑中又等待了半晌,見聶梓涵一動不動,看樣子真的熟睡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來。看來聶梓涵真的是個君子,說睡覺就真的是“睡覺”,不摻雜那些曖昧的情/色。範曉鷗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胸口不住起伏著,胸腔中因為緊張而憋著的一口氣,分了好幾次才悄無聲息地吐完。


    真是她神經太過敏了,她鬆了口氣,終於還是聽從了聶梓涵的話,悄悄地往床墊中央挪了挪,將已經快要掉出床沿的屁股給偷偷挪回了床墊內。


    頭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雖然聶梓涵不具備攻擊性,但範曉鷗還是緊張得睡不著。心中各種滋味混雜,讓她睜大了眼睛心髒跳得厲害。不成不成,趕緊睡吧,她勸導著自己,開始緊張地數著綿羊,但從第一隻數到幾千,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範曉鷗的意識才在半清醒和睡夢中來回徘徊,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漂浮在淺層的睡眠中。


    四周一片靜謐,但空曠的屋子裏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軍隊起床小號聲:“滴達滴――滴達滴――”,吹得還是《義勇軍進行曲》。因為小號聲太嘹亮了,在寂靜的屋子裏分外刺耳,甚至稱得上淒厲。


    範曉鷗迷迷登登地被猛地驚醒,連忙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正在懵懂中,卻看到身旁躺著的聶梓涵聽到那軍營的起床號聲,立刻“忽的”一聲從床上蹦了起來。


    “嗯……怎……麽了?”範曉鷗一頭霧水,連忙也跟著緊張地爬了起來,和聶梓涵麵麵相覷。


    她狐疑地望望臥室外麵的天空,天還沒亮呢,還黑著呢。這時是黎明前的黑暗時段,逐漸隱約可見微微的晨曦透過窗簾照在屋子裏,將半靠在床上的聶梓涵照得猶如一尊立體的雕像。


    聶梓涵用手揉揉眉心,那嘹亮的軍號聲還在不停響動。他抬眼看到範曉鷗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由勾起線條明晰的嘴角笑了:“別緊張,那是我設定的鬧鍾的鈴聲。”


    說起這個起床小號,他從小到大已經聽習慣了。小時候非常討厭起床號,小號一開始吹,他就要開始一天準軍事化的生活,吃飯睡覺學習都是有嚴格時間控製的,超過一分鍾也不行,晚了就要挨揍。不過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忙於工作很少回軍區大院,聽不到各種號聲反而經常睡過頭,於是他弄了個起床軍號的鬧鈴聲,算是個異類。


    若換爺爺聶道寧的話說,就是有點兒犯jian了。


    “可是……可是……天還沒亮呢……”範曉鷗被這麽一鬧,睡意消減去了大半。


    “是,現在才早晨5點半,”聶梓涵還是氣定神閑地說道。


    “你的飛機……不是九點嗎?這麽早起來幹什麽?”範曉鷗拉過被子裹緊了自己,入冬的早晨寒氣逼人,她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裏。


    聶梓涵卻沒有回答她,他微微欠起身,把床頭吵鬧個不休的鬧鍾按掉,隨意擱在地板上。由於被子被範曉鷗卷了一大半走,她離得他又遠,於是聶梓涵起身放鬧鍾的時候,被子拉得很下,露出了他平坦的小/腹,還有挺翹結實的臀/部。


    範曉鷗自然也瞥見了聶梓涵在被子下的大好春光,她頓時瞪大了眼睛,鬧鍾雖然關掉了,但她耳邊仿佛還響蕩著嘹亮的軍號聲,本就遲鈍的腦袋雪上加霜,好像被什麽敲中一樣,嗡嗡嗡地在發著警報音:“聶,聶梓涵他,他沒穿衣服,是光著的!”


    聶梓涵將鬧鍾擱放在地上,然後才回過身來,對範曉鷗說:“我八點去機場就來得及。提早設定鬧鍾是――”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望住範曉鷗,緩緩地說:“在5點半到8點之間,我想和你親熱。”


    聶梓涵很直率,也很有時間概念。什麽時間該做什麽事,他都設定好了。


    沒有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會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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