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鷗覺得手上火辣辣的,估計是被茶水燙傷了,她顧不得處理手,那種火辣辣的痛感傳遞到了她神經的末梢,讓她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顫。她突然間覺得很痛,仿佛有人在用鞭子抽打著她的臉,火辣辣的痛楚讓她再無法抬頭看他。


    包廂裏燈光柔和,卻依舊能看出範曉鷗漲紅得不能再紅的臉。剛進包廂的時候她低著頭沒發現他,但聶梓涵卻是一眼就認出了範曉鷗。


    與那天在郵幣卡市場見的時候不同,今晚範曉鷗的馬尾放下了,及肩的黑發隨意散落著,臉上也化了點淡妝,因為她一直跪著,乍一看與他平時見的ktv服務員沒什麽不同。但他銳利的眼神還是在她專注而職業化地遞酒單和倒茶的過程中,清楚看到了一頭烏發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舊帶著點天真倔強的味道。


    耳邊是ktv鶯鶯燕燕的嬌聲細語,還有待請客人曖昧的嬉笑聲,再看著範曉鷗跪在他麵前為眾人服務,聶梓涵不知為什麽,心頭掠過的是些許不耐與厭煩。


    “難得今天聶少請客,來來,各位趕緊挑個會喝酒的,今晚來個狂歡怎麽樣?”說話的是聶梓涵的一個哥們小廖。聶梓涵的文化公司最近接到一個大單子,就是小廖給牽的線。


    小廖的父親是某軍區政委,小廖從小書就念不好,現在某機關當普通科員。不過他很早就出來在社會上混,門路也廣。為了答謝小廖的人情,聶梓涵特意把小廖和客戶還有幾個朋友一起請出來吃飯。酒足飯飽之後,小廖提議到ktv消遣,眾人都沒異議。


    很快的,在小廖和芳姐的鼓動下,包廂裏的幾個男人都叫到了貌美的公主陪酒,隻有聶梓涵沒有吭聲。小廖摟著心儀的美女笑著對聶梓涵戲覷地叫道:“怎麽,聶少,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嗎?”


    芳姐一聽,連忙堆笑著說:“是啊,聶先生,您要是不喜歡,我再叫一批來。”


    “不用了,今晚我想靜靜,”聶梓涵謝了芳姐的好意,然後對小廖說:“你們盡興就成,我得送你們這堆醉鬼回去,還是清醒點好。”


    “你這小子是怕跌進溫柔鄉爬不出來吧?”小廖嗤笑,然後對芳姐說:“你別管這大少了,他的標準很高,不是普通女人能對付得了的。他要吃素,你就讓他當唐僧吧。”說著便要讓芳姐把那些挑剩下的公主都帶出去。


    芳姐見聶梓涵落單,而他又是一眾男人中最出色的,有不少公主都用殷切的目光盯著聶梓涵,想得到他的青睞,於是繼續努力想替公主們推銷:“聶先生,我們這裏的公主都是大學生,清純又體貼,保證會讓你們玩得更開心的,您真不挑一個麽?”


    聶梓涵抬起頭來,看了看芳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說:“連這個服務員也是大學生麽?”他的手指的是範曉鷗,俊秀臉上的笑容有點壞,卻更讓在場女人的心旌為之蕩漾。


    芳姐一愣,沒料到聶梓涵會突然拿範曉鷗說事,不過不愧是練出來的高手,她連忙堆笑著說:“當然啦,這個大學生本來也是公主,隻不過缺人手,所以先當了服務員。”


    “哎,小聶,你不會吧?口味獨特啊!這麽多漂亮妹妹不挑,挑個打掃的服務員?”小廖遠遠地嘲笑著聶梓涵,身旁的幾個朋友也哄然大笑。


    範曉鷗低垂著頭,手裏還端著茶壺,聽到眾人的嘲弄聲,她的頭也不敢抬一下,拿著茶壺的手微微顫抖著,她勉強控製住自己,才能不當場丟下茶具半途而逃。


    但聶梓涵卻並沒打算放過範曉鷗,他朝她俯過身去,湊近了對範曉鷗說:“媽咪說你是如假包換的大學生,你告訴我,你是嗎?”


    範曉鷗咬著嘴/唇,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一聲不吭,卻讓聶梓涵更加不悅,“說啊,你是不是真的大學生?”他生平最恨人撒謊,今晚不知怎的,怒氣更甚。


    芳姐一看聶梓涵這麽較真,怕範曉鷗不好應付下去,連忙打圓場,說:“哎呀,聶先生,你別這樣,小玫才上班沒幾天,你這樣會嚇著她的。”


    “是啊,小聶,你憐香惜玉點,別這麽凶。”小廖遠遠說了,又搖搖頭,覺得聶梓涵小題大做了,雖然不經常看到聶家少爺出來玩,但在歡場上沒必要較真,人家說大學生就當大學生好了,大家都是出來玩的,真亦假,假亦真,難得糊塗,不是挺好的麽。


    “小玫?”誰知道聶梓涵聽到範曉鷗的名字,更盯緊了範曉鷗,嘴角掛起一抹嘲諷和不屑的笑意,曲起手指在玻璃茶幾上敲了敲,說:“女大學生,這個是你的名字麽?”


    範曉鷗見躲不過去了,她咬著唇抬起頭來,看著聶梓涵,聲音沙啞地應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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