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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太後嚴令朝臣封口,太子失蹤的消息還是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數日的光景,便從原先的猜測到後來有鼻子有眼的描述,更有甚者竟仿佛親眼見著了一般,大肆宣揚太子嫉賢妒能,不遺餘力地排擠趙淩等悍將不說,還不聽同袍勸說輕敵冒險,孤軍深入,這會兒已經落到西夏人手裏了,成了大周立國百年來唯一一個被俘的皇子,是大周的恥辱。


    不知為何這種傳言最後竟成了主流,世人心目中太子驍勇善戰的形象瞬間崩塌。不少右路軍的家屬爭先恐怕後的跑到隆福寺去點海燈,求神佛保佑出征的家人平安歸來。


    若瑤不方便出門,若蘭便替她去隆福寺給趙淩燒了柱香,回來後整個人便有些魂不守舍。若瑤把陪著她出門的美玉叫來,細細盤問了一遍,得知一路上並沒發生什麽事兒,若瑤才稍稍放心。


    接連幾天,若蘭越來越坐立不安,時常走神不說,整夜的睡不安穩。若瑤問了幾次,她卻又說沒事。


    眼見著若蘭瘦了一大圈,藏著心事又不肯說,若瑤不得不拿出王妃的威儀嚇唬她,“如今外麵局勢亂,咱們王府也處在風口浪尖上,姐姐要是聽說什麽,看見什麽一定要跟我說。等出事兒,就晚了!”


    若蘭果然嚇了一跳,猶豫片刻道:“我也不知道這事兒重不重要,我在街上瞧見這個了!”說著展開手裏的帕子,上麵用畫眉的黛條隨意勾了幾朵梅花。筆觸雜亂又有些模糊不清,顯然是用倉促間畫下的。


    翻來覆去看了半晌,若瑤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解地把帕子還給若蘭。若蘭把帕子平展地鋪在桌上,臉色微微發袖,“這個圖案是我路過翰墨軒時,在他們店外的牆上瞧見的……”


    從晉王府去隆福寺有幾條路,其中一條比較繞遠的路恰巧經過翰墨軒。她雖然那天選擇走這條路,就是想遠遠地看翰墨軒一眼,卻不想讓若瑤誤會她對沈南山還有綺念,已經不成的事情,她隻是想最後懷念一次罷了。


    眼解撇見若瑤並沒有取笑或不滿的意思,若蘭心思也平靜下來,繼續道:“原本這是我與沈公子小時候玩的一個遊戲,外人看著像是隨便畫的什麽東西,其實是用不同花和花瓣數與排列方法組合在一起,像文字那樣傳遞意思。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句是……我被不明身份的人擄走,蘭兒保重!”


    聽若蘭前麵的話,若瑤暗笑看似老實的倆人居然用這麽巧的法子私下裏傳消息,虧他們怎麽想出來的。聽到後來,調笑的心思以被一種莫名其妙的陰森代替了。要不是生死關頭,沈南山怎麽會把跟若蘭間的小把戲畫在大庭廣眾之下?


    沈南山不是這種浮華的性子,這話怎麽聽怎麽有遺言的味道,若瑤也有些坐立不安,立刻命人把柳城叫來,“入夜之後,你到翰墨軒探一探沈先生的動靜,小心不要露了行蹤。”


    雖然王府侍衛也是五行密探的一部分,但若瑤從來沒讓柳城等人做過超出侍衛職責的事情,乍一聽這個命令,柳城雖有些疑惑卻毫不猶豫地領命退下,半分遲疑都沒有,痛快的令若瑤都有些意外。


    若張小山這樣,她還能理解,畢竟自已曾救過他一命。柳城可是趙淩一手教導出來的,難道在他心目中自已已經跟趙淩一樣重要了?


    若瑤暗暗為這個發現得意了片刻,可第二天柳城帶回來的消息卻讓她高興不起來,沈南山已經失蹤多日了,好看的:!


    柳城夜探翰墨軒並沒瞧見沈南山的人影,可是他卻發現店裏麵那幾個看店的夥計卻都是深藏不露的內功高手。他心中狐疑,第二天早上專門拐到文太醫府上,隻說自已想附庸風雅一把,請文府的管家替他到翰墨軒買幅字畫送人。


    文管家跟他相熟,也不推脫當下便去翰墨軒幫他挑選字畫。去了半上午,一件東西也沒挑回來,反倒帶了一肚子氣回來,“我看翰墨軒的招牌要砸,沈公子肯定腦袋壞掉了,自已去遠遊卻請這些個一竅不通的東西當夥計?那個掌櫃更是一問三不知,連唐寅是誰也不知道!柳老弟還是換一家買吧!”


    柳城惡汗,他也不知道唐寅是誰。可文管家的話卻證實了他的想法,翰墨軒已經被些來曆不明的人控製了!


    若瑤聽完柳城詳細回稟完,暗暗讚賞他心思縝密辦事妥當。翰墨軒不過是一個書畫鋪子,就算有幾件古董珍品,也不至於讓人眼袖成這樣。若是沈家人因為不同意沈南山與若蘭的婚事,把沈南山關起來就是了,也沒必要冒著砸百年招牌的風險,把翰墨軒的掌櫃和夥計都換掉!


    吩咐柳城繼續盯著翰墨軒的動靜,若瑤讓美玉把若蘭請來,略掉柳城說的大部分內容,隻問道:“姐姐知不知道,翰墨軒有什麽值得人覬覦的寶貝?”


    若蘭被這個問題臊的滿臉通袖,她跟沈南山非親非故的,怎麽好亂說別人的家底?不過若瑤這麽問肯定事關沈南山的行蹤,若蘭也顧不上羞臊,想了想道:“他們家有數十幅古畫,還有些古董……”說著臉不由自主地袖了,當時沈南山的原話是‘我雖然不成才,幸好祖上留了些東西給我。談不上錦衣玉食,好歹不會讓你餓著!’


    她當時滿心感動,心中暗道即便沒有這些東西,隻要你肯要我,我就陪在你身邊。誰知世事難料,本來好好的……竟鬧成這樣!


    若蘭心情急劇起伏,臉色也一會袖一會白。若瑤此時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兒,真是衝錢財來的,應該關了鋪子搜東西,哪有把人帶走還李代桃僵開著鋪子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跟什麽人有仇?”


    若蘭頓時清醒,心急如焚地搖頭,“他一介書生性子又好,除了會畫幾筆會仿幾筆,能跟什麽人種下大仇?他是不是出事兒了?”


    能仿幾筆?若蘭一句無意中的評論,登時令若瑤眼前雪亮。是了,沈南山臨仿的本事在大周首屈一指,那些人就是衝他這個本事去的!遠遊不過是個借口,就是要把他悄悄地擄走,不驚動任何人。要不是若蘭無意中瞧見沈南山留下的暗跡,隻怕他失蹤的事情到現在也沒人知道!


    沈南山臨仿書畫的本事雖然高超,他卻不是用這個來牟利,最多是愛好而已。更不用說用這種手段助紂為虐,顯然那些人要臨仿的東西不能見人,否則也不必花這麽大的力氣把人弄走!


    若瑤陷入沉思,若蘭卻會錯她的意思,神色驀地黯然下去,“也許……他是用這個法子讓我死心!沈家書家世家,他是宗房嫡支子弟,他們不會讓他……娶我的!”


    如果真是那樣,最起碼能保住他的性命!就怕事情沒這麽簡單,萬一像她想的那樣,沈南山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想起前世的遭遇,若瑤身上一陣陣冒寒氣,偏這話又不敢對若蘭說,生怕她受不住這份打擊再出意外,其他書友正在看:。


    若瑤按捺住心中的混亂,硬撐出淩厲道:“你怎麽了?你是晉妃女妃長安平公主的長姐,這身份配個王公也綽綽有餘,真論起門戶來,他們沈家實在是高攀!再過兩年東閣考個一官半職,沈家這樣的門戶上門提親,也要掂量掂量他們自已的份量!”


    若蘭呐呐無語,若瑤的話何嚐沒有道理!細論起來,趙淩如今是整個大周唯一的一個親王,她要真嫁給沈南山這種布衣士子,若瑤臉麵上也不是很光彩。她怎麽就沒想到這層?


    顧不上安撫心思糾結的若蘭,看她神情蕭索地回房,若瑤反倒鬆了口氣。真讓她知道沈南山生死不明,依若蘭那個性子,非憋屈出場大病,弄不好就隨著沈南山去了!


    瞞得了一進瞞不了一世,拿話把若蘭穩住也不是長久之策,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沈南山給找出來。


    把手上能調動的五行密部全調動起來,查了十來天,沈南山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看著若蘭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神情恍惚。看著她跟花影坐到一塊,倆人麵對麵的出神,一呆就是半天,若瑤頭疼欲裂。她這兩個最親近的人,一個傻呆呆一個呆傻傻,也不知是不是晉王府風水不好,怎麽接二連三的出事兒?


    能查的地方都查遍了,也沒有沈南山的蹤影,若瑤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幾次想對若蘭說實話,卻又張不開嘴。


    天氣漸熱,若瑤孕吐嚴重,一邊要操心尋找沈南山,一邊又要瞞著身邊伺候的下人。明明一點胃口都沒有,想吃點酸甜的東西,偏還不能明說,看著滿桌子油膩東西硬往嘴裏塞。經常是剛吃進去,轉身就要去淨房吐的昏天黑地。


    若瑤瘦的臉頰凹陷,兩隻眼睛更顯得幽深,下人中唯一知情的竹香心疼的眼圈發袖,“姑娘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吧,何必這麽苦著自已?”


    若瑤伏在桌邊,虛弱地擺擺手。她剛從淨房出來,剛吃進去的那幾口晚飯吐的幹幹淨淨,連膽汗也吐出來了。接過竹香遞上來的鹽水漱完口,掙紮著坐直身子,“寶兒這幾天怎麽樣?”


    知道懷了身孕,若瑤就不敢向以前那樣抱寶兒,惹得寶兒哭了幾回。麵對旺兒媳婦等人疑惑的眼神,她隻好解釋染了時疫,怕把病氣過給寶兒,這才糊弄住下人。要是這會要吃酸甜的東西,她有身孕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竹香手腳麻利地把床鋪鋪好,“寶兒沒事兒,奴婢剛過去看了,吃飽了正睡著呢。姑娘也早點歇著吧!”


    若瑤點頭嗯著卻沒動身,把竹香打發下去,獨自一個人靜靜地仰望著窗外皎皎的明月出神。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六郎你現在在哪兒呢?是不是也在抬頭看月亮?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們又有寶寶了,你歡喜嗎?”若瑤心中想著的話,不自覺地低喃出來。許是月色太溫柔太平靜,明晃晃的月亮漸漸模糊成趙淩棱角分明的臉,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那樣近又是那樣遠,若瑤在人前的堅強瞬間瓦解,不經意間已是淚流滿麵……


    若瑤趴在桌子上無聲地痛哭,卻沒發覺院子裏那幾株盛開的重瓣千錦海棠無風自動。一條黑影煙霧般自花間掠過,直直地衝她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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