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一愣,剛要追問玲瓏已上車吩咐起程了。最新更新:原話轉給若瑤,若瑤卻不覺得意外。玲瓏年紀雖小心機卻深,知道怎樣做對自已最好。估計玲瓏手中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所以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深,提醒她注意隻是賣個好而已。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再過一個時辰就要進宮,若瑤索性也不睡了。起身看竹香整理她一會兒進宮要穿的禮服,嘴裏卻問花影道:“你昨天回郡王府跟周姑娘要那身衣裳,她怎麽說?”


    花影臉上浮起一層怒意,“不出王妃所料,她找盡借口也不肯把那兩身衣裳拿出來。還說最近幫七姑娘繡嫁妝累到了,王爺的衣裳還沒補完,再過三五日補好了,兩件衣裳一並送來。”


    若瑤唇角彎起一絲冷笑,“那就等著她送來吧!”


    竹香把手中的燙鬥重重地摞在花草紋的銅架子上,喘著粗氣道:“姑娘就是太心慈手軟,要我說就應該直接上門,當著眾人的麵把她做的好事全抖出來,看她還能裝到幾時。”


    “你快點去看看姑娘的早膳準備好了沒有?”花影推了竹香一把,暗中給她遞了個眼色。這個心直口快的東西,什麽話都敢說。所謂玉石俱焚,為了撕破周念卿的偽善麵目搭上姑娘的清譽根本不值得。再者看王爺的意思,也是要壓下這件事的,姑娘就是因為這個才鬧著離家出走,氣剛消這個傻子又來挑火。


    竹香也意識到自已失言,吐了吐舌頭一陣風似地出屋去廚房催早膳。花影悄悄地看了若瑤一眼,見她臉色平靜並沒對竹香的話上心,暗中鬆了口氣,手腳麻利地伺候若瑤梳洗。


    拿寬齒玉梳替若瑤通完頭發,花影邊往頭發上抹玫瑰油邊問道:“今兒進宮,姑娘梳螺髻可好?”


    若瑤不在意地‘嗯’了一聲,順手拿起花影剛放下的玉梳把玩。月芽形的梳子由整塊芙蓉暖玉雕刻麵成,梳背是一枝梅枝上麵疏疏朗朗的分布著數朵輕靈的梅花,或含苞或半開或怒放。造型獨特雕工也精致,配著淡粉的玉色,總讓人有清香撲鼻的錯覺。


    這還是男人率軍平叛回來時帶給她的一件禮物。男人當時說‘白發逐梳落,朱顏辭鏡去。無盡相思意,盡在朝暮間。’


    撫摸著光滑的梳齒,若瑤想像著更深夜靜,男人坐在軍帳中一刀一刀刻玉梳子的場景,心中那個決定委實難下。半晌把梳子收到妝盒最底層,才幽幽問道:“你還記得周姑娘給六爺做的那件衣裳的樣子嗎?要是記著,就照樣子再做一件。”


    花影錯愕地抬頭,從光滑明亮的銅鏡中瞧著若瑤,許久才點頭。陪著姑娘在廟裏長大,她的女袖並不出色,若真要給王爺做衣裳怎麽也輪不到她出手。可見姑娘別有用意,至於做什麽……就不是她應該問的了!


    若瑤剛收拾利落,趙淩正好進來,倆人用了早膳便乘車進宮。又是一個大晴天,重重宮闕上明黃的琉璃瓦被太陽照的刺眼,益發顯得照不到的地方陰鬱。不遠處憫德堂上用金漆塗飾的綠色窗欞,太陽照到的地方豔如翠竹,角落中卻是深得發黑。明暗交替,讓本就複雜的紋飾更加繁雜,看久了竟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她命運的轉變,就是在那個供著菩薩本應該清靜的地方開始的,好看的:!


    若瑤收回目光,在宮女的攙扶下,緩步上了萬壽宮的台階。出入宮禁多次,她連誠元帝的禦書房都去過,太後的寢宮還是第一次來。


    小宮女並未帶若瑤入正殿,而是把她直接領進了東配殿。太後早課尚未做完,殿中先到的四五位內命婦,正坐著喝茶聊家常,瞧見若瑤進來便打住了話頭,齊齊地看著她。


    掃了一眼眾人身上的服飾,若瑤便知道雖然這幾人年紀都很大,可自已的身份卻是最高的。見眾人並未起身見禮,若瑤麵上也沒有什麽客氣的神情,直直地朝上首的位子走了過去。對有些人來說,客氣是示弱的表現。她是大周獨一無二的親王妃,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她還真不用對誰太客氣!


    殿中伺候的一名女官打扮的人迎上來,伺候若瑤落座,便一臉恭敬地道:“晉王妃要用些什麽茶點,奴婢去準備!”


    若瑤將兩隻衣袖擺正,垂眸吩咐道:“八分熱的蓮心茶。”姿態端莊,七鳳冠上的纓絡都沒有打顫。


    看若瑤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眾人自恃身分年紀也不肯主動跟她打招呼,一時間東側殿中詭異地安靜下來。這幾人都是日日在心機堆裏打滾的,應付這點尷尬自然不在話下。


    見那幾位上了年紀的命婦都端茶碗細品,若瑤暗中揣測,人都說上了年紀脾胃虛寒不能多喝茶,照這幾位的喝法,一會得還能陪太後說話嗎?等了半晌也沒見有人起身去淨房,若瑤不得不佩服,果然世間處處皆學問,就這種光進不出的本事,她就比不了!


    “晉王妃可是不舒服?”見若瑤起身,先前那名女官忙上前扶住她,小心地問道。


    若瑤微笑著搖頭,隻伸手摸了摸肚子。女官當下會意,忙帶著她從東配殿出來,沿著回廊轉到後殿的一間耳房。兩名年老的宮女帶她轉到金漆繪彩的烏木屏風後,便稍側過臉等著她方便。


    這種事情還要被人參觀,若瑤百般不適應,可也知道這是規矩。結果本是解決壓力的一件事,變成了承擔更大的壓力。


    從屏風後出來,兩名宮女伺候她淨手,又拿出一隻燃著百花香的薰香爐要替她熏衣裳,若瑤忙擺手製止。看了看若瑤凸起的腹部,兩名宮女也沒堅持。待若瑤出了耳房,一名宮女飛快地跑帶她來的女官耳邊嘀咕了幾句。


    女官一臉為難地看了看若瑤,“那邊有幾株墜錦開的正盛,晉王妃可要瞧一瞧?”


    若瑤暗中翻了個白眼,真想罵一句賤人就是矯情。她不過是解手後沒薰香,難道能把太後臭死?用把她帶到鮮花跟前放風走味嗎?可太後不是賤人,眼前這名三品女官目測也不在賤人範圍內,若瑤隻好委屈自已。


    跟著女官轉過兩道遊廊,若瑤突然站住腳,厲聲喝道:“你受什麽人指使,要把我帶到何處?”


    女官往四下瞧了瞧,也不答話竟飛快地拐上旁邊的石子小徑,湖青色的羅裙隻一閃便沒了蹤影。


    若瑤隻覺得頭皮發麻,暗恨自已大意,轉身想順著原路往回走,卻瞧見一個挺拔如竹的身影自遊廊的對麵緩步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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