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已經決定好了,無論柯珂姐妹是否寬恕她們的父親,都不會放過柯守仁。


    之所以讓姐妹倆親自來到現場作出決定,主要是幫她們成長一下。


    畢竟和柯珂是同事朋友,現在世道這麽亂,唯有自己內心的強大才是真的強大,幫她們一把是一把。


    聽到那端坐在白骨和熔岩王座上的蒼白鬼魅的話,柯守仁仿佛看到了活下來的希望之光,連忙跪在地上,向姐妹倆膝行而前,雙眼含淚,口中顫抖著說道:


    “柯珂,柯蘭,我是你們的父親,我是你們的爹啊……不管怎麽樣,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如果你們的母親還活著就好了……”


    聽到柯守仁提到了自己的母親,柯蘭的眼睛一眯,雙目之中已經現出殺意,怒斥道:


    “住口!柯守仁,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有把我們當做你的女兒嗎?我們隻是你的一件工具!如果不是你一直將我們姐妹當做什麽祭品,母親也不會自殺!你甚至氣死了奶奶,氣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你有什麽資格稱自己是我們的父親!?你不配!”


    白骨和熔岩的王座之上,李凡不動聲色,下麵的八首和生命三巨人則是相互遞了個眼色,就差吹個口哨了。


    沒想到這些卑微的人類的故事還挺有意思,很複雜,很扭曲啊。


    在鎮獄之中悶了這麽久,聽聽這種八卦感覺還是挺有意思的。


    難怪獄主大人喜歡玩弄人類,這些塵埃一樣的生物,果然有點東西。


    柯守仁此時老淚縱橫,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說道:


    “爸爸錯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如果想要讓我死,那就讓我死吧……不過我也是被蒙蔽了,也是一個受害者啊……我們家族已經守護了桃源鄉千百年,一直都將夢魔當做最至高無上的神靈,我原以為,隻要幻夢境降臨現實,我們成了神,就能讓你的母親複活……”


    說到這裏,他突然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哭喊道: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連禽獸都不如……嗚嗚嗚……”


    隨後柯守仁突然朝著被鎮壓在王座之下的噩夢一指,說道:


    “都是他,什麽夢魔,什麽噩夢,都是騙子,都是欺騙人類的惡魔!我就是受了他們的蠱惑,才釀下大錯,我知道你們姐妹恨我,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們好受一些,那就殺了我吧……”


    柯守仁哭天搶地,在他身旁的一群柯珂和柯蘭的叔叔伯伯也是痛哭不已,看起來十分悲痛,恨不能當場自盡的樣子。


    王座之上,鎮獄之主的笑容愈發戲謔,下麵的八首和生命三巨人,以及克蘇爾,此時都變得饒有興致。


    作為深淵領主,他們自然可以輕易分辨出一個人類的情感是否真誠。


    自始至終,這個柯守仁其實一直都在演戲。


    畢竟如果他真心悔過的話,當初精神體進入幻夢境獲得強大的力量之後,也不會追殺自己的女兒。


    什麽被夢魔和噩夢所欺騙,不過是人類的貪欲罷了。


    不過演得真誠,演得投入,而且是實打實的自然派演技,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後果,簡直要被這個老父親感動得落淚了。


    看到柯守仁不停扇自己耳光,額頭也都磕出了血,還有他痛哭流涕的模樣,以及對夢魔和噩夢的控訴,柯蘭不由有些迷茫。


    突然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被柯守仁抱在懷裏逛街的一幕。


    這也是她記憶中和父親在一起唯一的溫馨畫麵,此時卻像是一根刺一樣紮進了心裏。


    柯蘭轉頭向柯珂求助道:


    “姐姐……”


    柯珂看看滿臉是血正在哀求的柯守仁,歎息一聲,抓住柯蘭的小手,轉向那白骨和熔岩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說道:


    “偉大的鎮獄之主,生與死的掌控者,一切的主宰者,感謝您能給我們姐妹這個機會,我們本來隻是兩個卑微的人類,何德何能,實在是感激涕零……隻是,柯守仁畢竟是我們的父親,還有那些叔叔伯伯,也都是我們的血脈至親……”


    鎮獄之主臉上仍然帶著戲謔的笑容,聽著柯珂的講述。


    下麵的柯守仁和他的兄弟們此時則是一陣狂喜,明白自己的女兒到底還是心軟,不忍看到他這個親生父親就這麽死去。


    她要求情了!


    要替他們向那個恐怖的鎮獄之主求情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女兒到底是怎麽攀了高枝兒,讓那個恐怖的魔王青睞,或許是賣了身子,但這都無所謂,隻要她能說上話就行。


    有救了,有救了!


    柯守仁和他的幾個兄弟此時連忙朝著柯珂和柯蘭磕起了頭,額頭和熔岩板結的地麵碰得砰砰響,血流滿麵,涕淚齊流,看起來淒慘無比。


    柯守仁的心思甚至都變得活絡。


    隻要,隻要他打動了自己的這兩個女兒,用父愛感化她們,以目前來看她們在這位尊貴的鎮獄之主麵前的地位,說不定,說不定……


    他的臉上此時現出討好的笑容,像是一條狗一樣看著自己的女兒,隨後又轉頭看向那位恐怖的鎮獄之主。


    就聽柯珂接著說道:


    “……畢竟是血脈至親,懇請在您虐殺他們的時候,我們可以回避一下。”


    聽到這話,王座上的蒼白鬼魅讚許地點點頭,說道:


    “好,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鎮獄之力發動,已經將柯珂和柯蘭送回了上層。


    柯守仁討好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隨後在瞬間猛然明白自己的女兒到底說了什麽,連忙朝著柯珂的方向伸手,卻哪裏還有兩人的身影。


    他的心中慌急而又怨毒,連忙向那白骨和熔岩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懇求道:


    “偉大的鎮獄之主,懇求您的寬恕!我向您檢舉,我要檢舉!我的兩個女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們……她們……同樣該死!要死的話,請您讓她們和我一起死!”


    說到最後,柯守仁已經是聲嘶力竭,顯然對柯珂竟然直接丟下他十分怨恨,想要拉著兩個女兒同歸於盡。


    這一幕看得王座之下的一眾深淵領主紛紛點頭讚歎,感歎父慈子孝,實在是深淵楷模。


    就在這時,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戲謔地看著柯守仁說道:


    “放心,我向來以仁慈著稱於整個深淵,從來不會隨意殺戮,而且喜歡滿足虔誠者的願望,既然你們一心想要獲得永生,那我就賜予你們不死的軀體。”


    在場的深淵領主假裝沒聽見。


    說話間,從鎮獄之中鼓蕩起詭譎的力量,籠罩了柯守仁和其他的一眾桃源人。


    他們立刻感受到無盡的生命力在體內鼓蕩,身體表麵的傷口也迅速複原,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感知敏銳。


    這是永生的力量!


    柯守仁等一眾桃源人大喜,紛紛跪倒在地,向鎮獄之主頂禮膜拜,口中狂呼:


    “感謝偉大的鎮獄之主!我們將永遠成為您最虔誠的信徒!”


    他們此時突然想到,既然這是鎮獄,這裏的怪物根本沒有什麽道德感,那麽說不定他們這些壞種反而會受到青睞。


    就好像罪大惡極的人能在地獄之中成為鬼差一般!


    正開心著,就聽那名為鎮獄之主的蒼白鬼魅繼續說道:


    “我向來公平,一視同仁,既然滿足了你們的一個願望,那也要滿足你女兒的一個願望,你們就在這煉獄之中接受永恒的虐殺吧。”


    說著,煉獄之中鼓蕩起一道道熾熱的龍卷風,將大驚失色的桃源人一個個卷起,拋向鎮獄之中的無盡刑罰!


    轉眼間,淒厲的慘叫聲已經在瞬間響起,被卷入刑罰之中的桃源人幾乎是眨眼間就被撕成了碎片,偏偏又無法死去,隻能永遠感受這慘烈的痛苦!


    這一幕不僅讓八首等一眾深淵領主膽寒,更是讓匍匐在王座之下的噩夢嚇得魂飛魄散。


    “為什麽……為什麽?”柯守仁的神經此時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身邊的弟兄們一個個被烈風卷起撕碎,拋向那些刑罰之中,很快就輪到他了。


    在這最後的關頭,他隻想問出最後的問題。


    為什麽?


    為什麽一個高高在上根本遙不可及的恐怖存在,一個比撒旦還要恐怖的魔王,偏偏會來折磨他們這些凡人?


    你……你不嫌掉價嗎?


    白骨和熔岩王座上的蒼白鬼魅朝他森然一笑,柯守仁隻感覺自己似乎在瞬間被拉到了對方麵前,隨後就聽到這恐怖的魔王在他耳邊森然道:


    “因為孫玉田不請我做保健。”


    在這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的一幕之後,柯守仁慘叫著被酷烈的旋風卷起,成為那無盡刑罰之中的一員!


    那些卑微人類的喊聲實在是太過淒慘,雖然悅耳,卻還是讓八首等一眾深淵領主都噤若寒蟬。


    做完這一切,李凡這才看向被壓在王座之下的噩夢,麵帶微笑地問道:


    “你可知罪?”


    噩夢全身蜷縮成一團,顫抖著道:


    “知罪,噩夢知罪!懇求獄主冕下的寬恕,懇求您的寬恕!”


    哪怕是貴為深淵領主,在鎮獄之主的麵前,在這煉獄之中,和那些卑微的人類並無二致。


    他剛才一直在偷瞄煉獄之中的慘烈酷刑,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同為深淵領主的厄運!


    此時心中隻有悔恨。


    一旁的克蘇爾心情最為暢快。


    他就是受到了噩夢的挑唆,才傻乎乎跑來鎮獄查看獄主是否歸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現在噩夢同樣伏誅,自己這個先入獄的,必須得給他點苦頭嚐嚐,讓他明白什麽是鎮獄之中的前輩。


    八首和生命三巨人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態。


    自己倒黴了,看到別人更倒黴,立刻就覺得自己還挺幸運。


    看著全身顫抖的噩夢,李凡心中平靜,甚至隱隱有些興奮。


    全解決了,接下來可以直接鎮壓噩夢,利用他的力量喚醒所有沉睡中的人,然後堂堂正正地告訴異常局的眾人,是自己這個守夜人擊敗了桃源鄉,拯救了整個哈城。


    目前看來,鎮獄在手,天下我有,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畢竟連個至尊主宰級別的深淵生物都沒遇到……


    就在這時,一個洪鍾大呂般的聲音突然從鎮獄之外響起:


    “獄主冕下可在?罪人夢魔求見,我亦從極淵而歸!”


    當這聲音響起的瞬間,在場的一眾深淵領主突然都感覺到深沉的睡意,甚至隱隱看到了一絲絲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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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能影響深淵領主的力量!


    這聲音,來自於深淵!


    來自於真正的夢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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