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院音人雖然當真漂亮,可他是個男人。”


    唐逸搖了搖頭,隨即神色一肅道:“我之前不殺他,確有原因。四十九院與倭寇雖然同出於日本,可終究還有差別,雖然他們都來亂我中原,可一個禍亂的是中原武林,一個禍亂的卻多是我中原百姓!亂我中原武林的,我還可暫時放任,可亂我中原百姓的,卻是必然要殺的盡絕!那倭寇,我唐逸絕不放任,更何況也沒有資格放任!”


    說到這裏,唐逸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的戾氣,沉聲道:“放過四十九院音人之時,四家倭寇,僅僅在江陰被我們破了上月一家而已,倭寇那時還餘三家萬人,且不知蹤跡。為了剿滅其餘倭寇,四十九院自可暫且不管。至於如今麽……”


    唐逸把手指敲了敲桌麵,再道:“塘棲便在不遠,那萬餘倭寇就在眼前,一舉可滅,如此,我哪還能任由四十九院在中原遊蕩?他們與中原武林有千年仇恨,如今中原武林正值大亂,他們卻頻繁現身,可是禍患根苗。”


    唐逸說罷,揮了揮手道:“不過我們如今還要著眼倭寇,且先將那萬人剿滅才是最最重要!”


    朱玉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語。


    既然先把四十九院放在一旁,那除去那萬餘倭寇,就迫在眉睫。如今唐月就要到來,雖然此戰得勝把握巨大,可卻也隻是得勝的把握,若沒有個完善對策,漏些倭寇逸去,隻要有一成兩成,便是周圍百姓的災難,那即便“得勝”,卻也是敗了。


    “所以我們必要謹慎。”唐逸望著窗外,就見天色漸明,堅道。


    朱玉也是讚同道:“必要一網打盡,除此大患!”


    說到這裏,再看看天色,唐逸起身笑道:“我已與孫幫主說了,便請他派些人手去迎月姐一行,所以我也該回去等候消息了。說將起來,也虧得那勒顧忌被我與孫幫主察覺,所以並沒有在菊院窺伺,否則要是被他得知倭寇大軍的藏身之處,那他隻要前去通風報信一番,我們便就前功盡棄。”


    說著,稍是一頓,唐逸再道:“雖然我們猜測那勒必然已經遠去西北,可終究也隻是猜測而已,這些天裏,杭州知府家裏還需有高手坐鎮。不如便要孫幫主來,如何?”


    朱玉聞言,看了看唐逸,搖頭道:“還是我在此最好,聽你所言,孫正雖然也是魂級高手,可武功卻也勉強,那勒非是易與之輩,便是我也沒有必勝把握。孫正要來,萬一遇到,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朱玉說到這裏,深深的望了唐逸一眼,搖頭道:“天已明了,你且去吧。”


    唐逸品位朱玉之言,微一皺眉,卻也沒說什麽,轉身出了知府衙門。


    等再回到閔記綢緞鋪,還沒有唐月一行的消息,唐逸便回到後堂,合衣假寐半日,待到晌午時分,忽然門外腳步聲起,唐逸起身開了門,就見孫正親自前來,其後還跟著一個飛蛟幫眾。


    有些預感,唐逸也沒有請孫正進屋,便就直接問道:“可是四派到了?”


    孫正點了點頭,一向沉穩的他,麵色也有些激動,這唐月等人來的可是及時,若拖延的久了,那些倭寇得到風聲,怕就會散去!


    “他們在哪?”唐逸聞言,哪還耽擱?當下直出了門去,邊走邊問道。


    孫正跟在後麵,忙道:“便在城北不過十裏!”


    唐月等人此刻已經停下,一路沿著唐逸留下的記號走來,自嵩山行了兩千餘裏,直走到杭州城外,其間陳默已是數次異議,就連飄渺天宮和昆侖派門下都有些疑惑:這一路行來,卻要去向哪裏?可有盡頭?


    不過唐月卻沒有半分遲疑,唐門上下也都相信唐逸所留標記,便如此,爭吵之中,眾人到了江陰,聽聞一男一女兩位大俠相助應天府的小侯爺解去江陰之圍,四千倭寇,殺了千多,俘虜三千,可說戰績輝煌!


    得這個消息,千餘人先是一訝,隨即便是一喜!旁人不知這一男一女兩位大俠的來曆,可這千餘人的心下卻是隱約有些明白過來,尤其唐月陳默等人,心下更是清楚的很,這一男一女,牛二玉川的,不正是唐逸和朱玉?


    至此,再無人對這沿途記號有過異議,就連陳默也不再多言。


    如今眼看就要到得杭州,唐月正在想著唐逸究竟身在何處時,忽然就見前麵迎來數人,見到自己這一行人後,甚是興奮,滿口言道其是飛蛟幫的幫眾,此來,乃是得到幫主和牛大俠授意,說要自己這一行人停下稍待,又言倭寇行蹤已經查明,就等過些時候,兩方人馬合在一處,前去剿滅倭寇。唐月本也有些懷疑這些人的身份,畢竟口說無憑,也虧了唐逸留了封簡信,有了信物,唐月自然再不相疑,便著這千人停下等候。


    雖說這千人四派,唐月所能指揮的,就隻有唐門四百人,不過自從得知唐逸和朱玉平定江陰之亂後,就連陳默都默認了唐月為首,這讓唐月的心下甚是驕傲,也更急著想見唐逸。


    好在唐逸也沒有讓唐月多待,不過半個時辰,就見杭州城的方向,馳出兩道人影,正是唐逸和孫正。聞聽唐月到來,唐逸半刻都難等下去,仗著腳快,隻與孫正並肩馳來,其餘前來幫忙的飛蛟幫眾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終於,自嵩山一別後,唐逸和唐月再次聚首,此刻的唐逸已是將麵具揭了開來,恢複原本麵貌,俊麵金環,十分顯眼。不過孫正見了,卻是毫不在意,實際上,自悅香樓裏,唐逸施展驚人的暗器之時,孫正就已經猜出了唐逸的身份。


    “月姐可是來了。”唐逸一笑,卻是出自內心。


    唐月雖然也有意與唐逸多說些情話,隻可惜重任在身,周圍又這麽多人,隻得將話苦忍在心裏,麵上隻是一笑。不過唐逸與唐月二人卻也不需再多言什麽,就隻這一笑,心下便已暖暖,連日的分離之苦,盡皆去的無影無蹤。


    當下著眾人在原地等候,唐逸、孫正、陳默以及伊客鬆和駱顏君等人則聚在一起,唐逸也不耽擱,便將自己這一路來,關於倭寇的所做所為說了一遍,也將自己所聞所見,以及種種猜測,說了一遍,就算有陳默和伊、駱這樣的外人在場,除了些許隱私之外,唐逸卻並沒有隱瞞什麽。


    聽得江陰一戰,果然是唐逸和朱玉所為,又聽得四家倭寇首領,如今已被唐逸殺的幾乎盡絕,而那萬餘倭寇在哪,也都了如指掌時,就連陳默都是點了點頭,駱顏君更是滿眼的異彩連連。


    至於唐月,則滿是柔情的看著情郎,唐逸受人尊敬,便是自己的快樂。


    “那我們如今要如何做?”


    就連陳默都主動開口來問,可見這千多人行了許多時日,沿途所聞所見,積累了多少對倭寇的怨憤,隻可惜他們人多勢重,一路上就算有些許的倭寇,卻也都躲的遠遠。江陰城外的倭寇雖多,可卻又被唐逸和朱玉一並剿滅。所以這千多人一路上連個出手的機會都無,隻攢著對倭寇的怒氣而來。如今聞聽有萬餘倭寇可殺,且殺了這些倭寇,東南一帶便可安寧,哪還不急?


    唐逸聞言,看了看陳默,對於此人,唐逸的印象並不十分好,可如今卻覺得,此人再如何,麵對外侮,卻也知輕重,不愧名門之後。


    既然陳默問來,其他人也都滿眼殷切,唐逸點頭道:“對這萬餘倭寇,我已有對策。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再看一看敵我情形。”說著,唐逸笑道:“我們雖然人數不多,隻有千人,可個個都會武功,且都不俗,弱者也有劍氣級,且半數劍罡好手,更有陳師兄這般的高說坐鎮。”


    說到這裏,唐逸看了眼陳默,就見陳默聞言,沉著的臉上終於笑了笑,唐逸此刻可不吝讚美之詞,如今需要的是齊心協力,否則千人雖然武功強了,但心有不齊,且不說土增傷亡,卻也極易放走倭寇。


    “至於倭寇。”


    唐逸說到這裏,稍是一頓,麵露不屑道:“倭寇看似人有萬餘,了其中真倭最多隻有四五成,其餘假倭,有被裹脅其中的,有心懷鬼胎的,哪會真個心齊?所以這戰力自然會差上不少。更不說著萬餘倭寇首領不齊,大多首領已被我殺死在杭州城裏,群蛇無首,臨危必亂!且其中四家倭寇,世嶇等三家還與上月家那千餘倭寇對峙,更添混亂,戰力再損。”


    唐逸說到這裏,伸了手出來,朝北一指道,“自我所得的消息,那些倭寇如今就在塘棲,雖然我們不諳地勢,可孫幫主的手下卻有人本是塘棲人,所以地利之上,我們也無需擔心。”


    唐逸出城之前,思索過地利之事,所以專門去尋了張勝來,畢竟當初第一次遇到張勝,他便說他的家鄉就在塘棲,如今張勝再聽塘棲已被倭寇占領,家鄉父老怕是早遭毒手,更是悲憤,一心獻策,便要殺盡這些倭寇報仇!所以唐逸如今對那地勢,頗有些把握。


    當下拾了根樹枝,唐逸在地上劃了劃,口裏言道:“這是杭州城,這是我們如今所在的地方,而自我們所在的位置朝北行上四十裏路,便是塘棲。不過塘棲地勢平坦,並無什麽遮攔,若想憑我們這千人去圍住萬餘倭寇,卻是難的很。”


    千人畢竟太少,以千人去圍萬人,還不能隻是簡單勝利,而是要將那萬餘敵人剿滅幹淨,就算這千人武功都是不俗,卻也沒有可能。


    所以唐逸還有對策,就見他說著,當下再用樹枝在塘棲東邊一點,畫了座山,再道:“這山叫做臨平山,便在塘棲東邊數裏,我們若是能將倭寇趕到這臨平山裏,便可以山為口袋,困住倭寇。如此,三麵是山,一麵進攻,強過在塘棲為戰百倍。”


    唐月對唐逸的信任簡直就是盲目,對於唐逸的安排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伊、駱二人卻也是對唐逸的才智信服的很,也隻管點頭,飄渺天宮並沒有派人前來,隻聽命而行,如此,便就隻剩下陳默了。


    點蒼可也是名門之一,此來出力三百,戰力在這千人中僅次於唐門,所以陳默的態度尤為重要。


    陳默看著唐逸畫下的圖,沉聲道:“既然塘棲地勢平坦,我們又隻千人,怎麽能將萬餘倭寇,趕到臨平山去?”


    唐逸聞言,點了點頭,心道這陳默卻也不是胡亂說說,所問之處,正是關鍵。當下在塘棲旁邊,唐逸用樹枝劃了一道,笑道:“這是運河,正擋住塘棲一麵,而臨平山則在對麵,也便是說,我們隻要自己南北兩麵分頭驅趕,便可成功。更何況……”


    說到這裏,就聽杭州城處人聲傳來,眾人轉頭看去,就見約摸二百人眾,正匆匆趕來。


    唐逸一指來人,笑道:“他們來的可正好,更何況我還尋孫幫主討了二百幫手,這些飛蛟幫眾雖然不會什麽武功,可搖旗呐喊,卻是全無問題。如今晌午稍過,等我們趕過四十裏路,正是天色漸晚,天黑之下,更可將我等這千多人偽成萬人規模,倭寇驟聞,心更慌亂,再因心底本就不齊,又沒什麽首領,自然會被我們驅趕過去。”


    這時,那二百多人也到了,張勝一馬當先,滿麵悲憤的朝唐逸行了禮,他的身後則跟著二百飛蛟幫眾,也都停下休息。


    對於唐逸的回答,陳默想了想,雖然還有些許細節不明,不過聽起來卻也可行,再說塘棲地勢如何,自己卻也不清楚,當下再不糾纏於此,一指臨平山,再問道:“就算將萬餘倭寇趕到那山裏,莫非便就這麽衝殺進去?雖然有山做阻擋,倭寇難逃,可天黑林茂的,便就這麽攻將上去?可有章法?”


    雖然有心剿滅倭寇,但哪門哪派也不想多損人手,就算唐門也是如此,不過這問題,唐逸卻也想過,當下笑道:“此來的長輩,以及師兄弟們,都是中原武林未來的希望,我自不會置他們於險地,雖說剿滅倭寇,我等中原兒郎絕不會退縮,可這些倭寇也不值得我們以命相搏。”


    說著,唐逸指了指自己的頭道:“用計,雖然我等身負武功,可也不見得非要硬做拚殺,那臨平山樹多林密,正是可火攻。”


    唐逸此言一出,陳默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一旁的張勝也忍不住道:“牛、唐大俠有所不知,如今可是夏日,草木正是水滿豐足之時,又兼濕氣濃重,最難引燃,若想火攻,怕不太可能。”


    原本眾人聽的正入神,隻道一把火就可以將倭寇燒個幹淨,誰知張勝這一開口,卻原來全然行不通。


    陳默的眉頭更緊,不過唐月卻隻是微笑,她的心中自然相信唐逸,這麽簡單的道理,唐逸怎會想不通透?果然,就見唐逸點了點頭道:“不錯,如今季節,最難引火,不過我們如今的火攻卻與尋常不同。”


    說著,唐逸朝張勝笑道:“若是草木潮濕,那澆上些火油,是否就能強行點燃?”


    張勝聞言,恍然道:“原來唐大俠早便想了到對策!”


    見眾人不解,唐逸一指飛蛟幫眾,就見這二百人中,有不少人的身上背了些罐子,卻是臨時收集來的各種油水。


    唐逸見眾人都看了到,隨即再道:“不過就算強行點燃,以如今這個季節,那火也難蔓延開來。”眾人本是以為火攻之計的問題已經解決,卻不想唐逸又反口否定。


    不過唐逸也沒有讓眾人久等,當下再道:“所以我這次用的是火攻,可當真傷人的卻不是火,而是煙。”


    駱顏君聞言奇道:“煙?”


    唐逸笑了笑道:“不錯,正是煙,濃濃的煙,草木越是潮濕,點燃之後,其煙越濃,越是嗆人,若能燃起大火,那濃煙滾滾,傷其其竅,就算不能致命,可也比會讓那些倭寇再不能戰。”


    說到這裏,唐逸再道:“而且如今正值夏日,刮的是東南風,到時我們正在上風口,如此一來,既不怕煙熏,也因為草木潮濕,而不用擔心釀成山火,以至難以收拾。”


    聞聽唐逸說到這裏,竟然連不會釀成山火都考慮周全,眾人哪還有異議?陳默也沒有再做為難,之前唐逸的所做所為,已經令他暗裏也有些敬佩,如今的質疑也都有了解釋,當下再不多言。


    如此千人一心,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旦自家這裏沒了異議雜音,唐逸絕對有信心剿滅這萬餘倭寇!


    “既然如此,那今次一戰,便由你來統領也就是了。”


    陳默的臉色依舊深沉,看不出喜怒,不過他此刻所說的話,卻是令唐逸振奮,當下忙是肅道:“陳師兄且放寬心,此戰必可一舉全勝!且此戰若有功勞,也是大家合力,自無高下之分。”


    唐逸並沒有想過貪功,唐門得的實惠已經足夠,有了嵩山決戰前第一個應下前往東南的首義之名,就再不需要太過計較。如今將功勞均分,也可安人心,才好一致對敵。


    對於唐逸所下的決定,唐月自然不會反對,伊、駱二人以及飄渺天宮門下卻是比陳默還要滿意,畢竟論實力,他們可要差上不少,若是以戰功計算,他們自然要排在後麵。


    如此,千人都已準備得當,眾人隨便吃了兩口幹糧,隨即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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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五千字更新,六萬字達成!腳腳先去睡覺,醒來繼續寫,書評怕是要轉天回複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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