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劍一齊背在背上,可真是威風呢。”


    這新的院子比之前的那個風景還要好些,地方也大些,朱玉坐在廳裏,看著唐逸把玩新得來的劍,便在那掩口笑道。


    唐逸知道朱玉這不是真心嘲笑,自然也沒有往心裏去,隻道:“取一支也是取,反正這些凡兵,我便取上十支,那位侯公子也不會心疼,且我取了這些,終究是有用,非是占人家的便宜。”


    朱玉瞥了一眼唐逸,古怪道:“你便不怕他心生懷疑?你取了六支劍,除非是想撈上一把,否則便是怕用壞了劍,所以多拿上幾支備用。”


    唐逸將劍一支支在背後緊上,笑道:“就憑昨日出手,我們隱藏了武功,誰都看的出來,如此,再做遮掩,反會惹人暗笑,還不如大方一點,反正也都是懷疑。”


    說著,唐逸又看了看朱玉手中的那支新劍,再笑道:“更何況我的劍術初練,遠不能控製自如,自然要多幾支劍來準備。畢竟此去剿倭,那些倭寇用的多是刀,我就更不熟悉了,也無法就地取材。”


    朱玉聞言也沒再多說什麽,這道理她自然知道,方才說說,隻當閑話而已。不過想起那侯酬勤,朱玉卻是再道:“那侯酬勤的膽子可也大,我們的來曆不明,他卻也敢用之不疑,當真是個人物。”


    對於朱玉的評價,唐逸並沒有反對,甚至點頭讚同,因為他的心下亦有此感。而此刻,那六支劍都已經背的好了,其中一支被唐逸取出,握在手裏,暗催內力,多做感悟,也好把握尺度。


    便如此,時間過的飛快,就在唐逸沉於力道的把握之中時,侯府家人奔來,便道午宴已備置齊整,隻等兩人入席。


    當下朱玉和唐逸起身,再去吃過一回,宴罷,侯酬勤再上得香茗,這才把那江陰之戰的細況,說了一遍。


    原來倭寇先是自海入江,而後登岸,沿途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直至楊舍鎮,才被當地的老英雄許蓉阻住,敗了一次。不過那次倭寇來的人不多,其中更沒有高手,所以敗退之後,並沒有半分懼意,反更糾集幾近千餘,重又撲至!


    如此,倭寇勢大,其中更有些對於普通漁民百姓來說,已經是難攀的高手,所以楊舍鎮再難守得,終究被破了去。那許蓉也在戰時受傷昏迷,之後被族人拚死救了出來,免了一劫。


    那些倭寇則在楊舍一番劫掠,之後貪欲更盛,竟直撲江陰。


    江陰城並不多大,不過好歹也是縣城,其中財資遠不是些村鎮所能比擬的。隻不過既然是縣城,那也自然有城牆守護,千多倭寇,又無器具,哪攻的了?自然無奈退去,不過這一退卻並非當真退去,而是又要糾集更多倭寇前來。


    也正因為之前倭寇一路的驅趕,這周圍的百姓都紛紛逃到江陰城裏,江陰的糧草也登時便是告急。眼見城裏百姓兩餐改做了一餐,再支持不了多久,江陰縣令錢錞不得已,隻好率守軍出城,好通糧道。


    “可這東南守軍,本就是我朝最弱之處,又兼人少,自然難以抵敵。之前千多倭寇無奈而退,實是因為沒有攻城器具,又虧了那位在楊舍擊退過倭寇的許老英雄的協助,這才保得江陰未失。但這也僅僅是守城而已,要出城一戰,可便艱難太多,那江陰縣令錢錞雖然親自率眾而出,且也借得了糧來,可當他帶著糧草而歸時,正遇倭寇糾集的那三四千眾趕來,一番大戰之下,終究寡不敵眾而亡,那糧草也被倭寇掠了去。有著這許多糧草,更增敵焰,倭寇也有了圍城的資本。”


    侯酬勤於廳中沉聲說著,直聽得那些江湖漢子目眥欲裂!念起倭寇一路燒殺淫掠的慘烈景象,哪還沉默的了?當下便都拍案而起!那呂鍾受的傷並不重,這一夜修養,已經好了大半,當下更是直喝道:“早知如此危急,這飯不吃也罷,還不如早些出發,把那些倭寇盡都宰了!”


    呂鍾這又一聲喝,群情更是激昂,唐逸見朱玉在旁微微點了點頭,心道:“這些江湖人仍是心係家國,想來如今一戰之後,她回去家中,也必然會為這些人說些好話,便算朝廷沒有嘉獎,可日常裏,卻也會多有照拂,對於東南武林來說,終究算是好事。”


    想到這裏,唐逸再看侯酬勤,就見他也正是望將過來。此番酒宴,朱玉可是身為軍師,自然坐在侯酬勤的身側,侯酬勤微一轉頭,便是看到。就見侯酬勤先是伸手虛按了按,等群雄聲勢稍歇,這才道:“此戰我們必然要去,否則酬勤也不會舍了家財,邀大家前來共襄義舉。隻不過那倭寇的行蹤進退,頗有章法,我等自然也不能鹵莽行事。且那江陰城外幾近四千倭寇,其中還有不少高手,就算有大家的相助,可也是敵眾我寡。所以此行必然要有計劃,謀定而動。”


    說到這裏,侯酬勤朝朱玉一禮,鄭重道:“玉姑娘乃是我等此行的軍師,這如何馳援一事,卻也要聽姑娘的高見才是。”


    侯酬勤這一說,眾人都是一醒,暗道:“對啊,我們不還有位軍師?”


    一念及此,眾人的目光都是望了過來。


    朱玉見狀,起身問侯酬勤道:“聽聞侯公子除了招集武林義士,也招了許多鄉勇?不知那些鄉勇又有多少?裝備如何?”


    就見侯酬勤答道:“鄉勇共一千一百二十人,也多是精壯漢子,許多人甚至是被倭寇攻破家園,落難至此。所以不僅個個強壯,更是滿腔怒氣!臨到敵時,絕對不會退縮半分,必然個個奮勇殺敵!”


    說到這裏,侯酬勤的話聲一頓,搖了搖頭道:“至於裝備,兵器倒是不會少了,隻是那披掛,酬勤確實難以尋來。我等如今舉義旗,朝廷放任不管,已是看在倭寇事大的份上。可這披掛不比武器,等閑哪裏有製?自然難以尋來。”


    侯酬勤說的婉轉,不過朱玉和唐逸聽的明白,這卻也是無奈,畢竟民間聚上這許多人,兵刃齊全的,又非武林盛會,若是往日,哪可能允許?想是早便拿到獄裏去了。如今就算倭寇勢大,這披掛盔甲也是不可能隨便給了的。


    唐逸心下通透,不過卻也不由得望向朱玉,她的身份特殊,不知可不可能尋來些?但唐逸也隻是想想,轉眼便就放棄。畢竟朱玉的身份雖然尊貴,可也正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更不可能尋來披掛盔甲。


    侯酬勤知道這時不能打擊士氣,當下再道:“好在倭寇也沒什麽盔甲,那些人甚至連衣衫都是不齊,甚至都赤了腿來拚殺。他們之所以凶悍,實是因為其悍不畏死,再加倭刀也是鋒利,但護甲卻是沒有的。”


    朱玉點了點頭,再問道:“那江陰城裏如今誰是主事之人?“


    侯酬勤道:“是那許蓉許老英雄。”


    說到這裏,雖然朱玉一直在問,並沒有給出什麽計策,不過侯酬勤卻知,要定下計策,必先知己知彼,所以朱玉這一番問來,侯酬勤不隻沒有失望,反是更堅了信心,隻管問道:“軍師可有妙計?”


    朱玉稍一沉吟,隨即便道:“我確實有個法子,不過我還有個問題,要先請教侯公子。”


    侯酬勤見朱玉說有了對策,當下精神便是一振,忙道:“軍師且問,酬勤必然知無不言!”


    朱玉點頭道:“那位許蓉是個什麽樣的人?往日裏的口碑又是如何?”


    侯酬勤當下便道:“這位許蓉許老英雄乃是楊舍斜橋人,在當地本就頗有名望,為人正直的很。此番屢與倭寇相爭,護我百姓,聲望更是極高,如今江陰縣令身死,整個江陰縣應是以他馬首是瞻。”


    朱玉點頭道:“這便好,既然他的聲譽如此之好,且他於如今的江陰城,便如擎天巨柱。那若是城中有人因為貪生怕死,想以許蓉的性命來換自家安全,侯公子覺得,那些倭寇會不會欣喜萬分?”


    侯酬勤和在座眾人聞言,俱是麵色一變!不過唐逸聞言,卻登時明白過來,當下暗道:“如今論起戰力,我們卻是不夠,如此,便隻有使詐才是。”


    那些江湖草莽自然不會動這腦筋,當下甚至就有人要怒起,不過卻被侯酬勤以手勢按了住。侯酬勤不似這些人般的衝動,如今想了片刻,也有些明白朱玉的意思,隻不過還不十分的明白,當下請教道:“酬勤愚魯,還望軍師明言。”


    朱玉當下便道:“不論哪個城裏,都會有大富之人,江陰糧草不足,實是無奈,那這些大戶人家的糧倉也必然會成為目標。如此一來,為了家業,也為了不在城破之後被倭寇劫掠,有人會勾結倭寇,卻也合情合理。”


    侯酬勤聞言,忽然明白過來,喜道:“軍師可是說要讓那城裏的富戶假做奸細,與許老英雄合演出戲,引得倭寇入城,隨後伏而擊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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