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蝗如雨,鋪天蓋地,這千多人一齊出手,哪是嵩山劍試上區區三十人可比?一人便隻十顆飛蝗,那就猶如萬箭齊發!飛蝗石黑壓壓的,挾著嗚鳴聲席卷而至,一時過處,其下之人都覺得這天色暗了許多!


    崆峒不是第一次對上這蝗雨,但此刻舉派而來,遠不比那擂台上隻出三十個人一般的好做協調,怎都不可能常天賜一聲令下,千多崆峒弟子排做幾列以避。更何況唐門此刻後撤的十丈處,地勢正高些,這暗器由上而下,哪是平坦的擂台可比?便是能排做縱隊,也難躲過頭上來襲之石!


    “各做抵擋!”


    常承言大喝一聲,神劍隨即出鞘,一輪劍光潑灑開來,將自己的迎麵擋住。那蝗雨的聲威雖然驚人,可距離二十丈外,常承言早便有了準備,他武功也高,神劍過處,飛蝗石便似撞到了一處鐵板,再難進半寸,隨即連聲響過,飛蝗石顆顆碎裂,竟沒有一顆能近了常承言的身。


    不過這實是常承言的武功足夠高超,可餘下的崆峒門人便難有如此輕鬆。畢竟唐門此番以輪指之法施為,講求的是數量威勢!隻望顆顆飛蝗之上越是威猛大力越好,反正那崆峒派千人站在一處,廣大的很,並不需要什麽準頭。


    可如此一來,崆峒派中,武功不濟的便就難為了,尤其是劍氣級的年輕弟子,應對起這蝗雨來,可便吃力許多,登時便有不少人被飛蝗擊中,或死或傷,撲倒地上!


    眼前蝗雨連亙,身旁慘呼不絕,可便在這等紛亂之下,常天賜的眉頭卻是一挑,似是仍然察覺到了什麽,當下如鏡翻轉,連人帶劍直撞到一旁!


    “好生敏銳!”


    唐逸在遠處見了,心頭實不由得讚歎一聲,隨即更是大覺惋惜。卻原來他指揮唐門以蝗雨擊向崆峒,而自己也並未歇息,一顆飛蝗夾雜其中,直朝那羅誌射去!


    就算唐冷等人說要助自己,可終歸不如親手報仇來的最為痛快,所以唐逸仍然要試上一試。


    可不想這漫天蝗雨之下,耳目遮蔽,且奔向羅誌的飛蝗石也多,自己更是小心將那飛蝗隱藏其中,可常天賜竟還能察覺出自己那顆與旁的不同,當機立斷的合身撲上去,這不得不令唐逸憤恨之時,心生感歎。


    “師兄!不要管我!”


    羅誌眼看常天賜連人帶劍撞將過來,隨即再聽“砰”地一聲,罡風四溢,凜冽非常!很顯然,被常天賜擋下的一顆,威力遠非旁的能比!若自己麵對,便算能接到,也必然重傷!


    羅誌亦算聰慧,這異像陡生,他轉眼便知有人特意要殺自己。畢竟眼前的可怖蝗雨,便是出自唐門之手,而自己的仇人唐逸當初便是被他們救下,如今更要做唐門的乘龍快婿,這飛蝗石就算不是唐逸所發,也必然是唐門那幾個高手的傑作了。


    這道理,羅誌知曉,常天賜更是早明,所以自一開始便有心防範,這才能於那諸多飛蝗之中,尋出這顆與眾不同的來。


    雖然蝗雨尖嘯不斷,可羅誌這一開口,常天賜仍然聽了到,當下也不轉頭,便冷道:“你之所為,該死十遍!我如今護你,不過是為我崆峒顏麵!”


    常天賜此言一出,羅誌登時無言,麵上的苦色更多。


    羅誌的苦色,常天賜自然看不到,便算他看了滿眼,也必然不會有絲毫的同情,更不說眼前飛蝗如雨,怎也沒有那份時間再多顧及。


    遠處的唐逸見狀,心下暗歎一聲,可也就此收手。畢竟他就算心頭再恨羅誌,眼前卻有大局在上,唐逸也不會真就命令唐門上下一並攻擊羅誌一人,再加上羅誌的武功也是不俗,隻要不是唐逸這般的高手來襲,一般的飛蝗石也大可應得。


    不過唐逸隻是稍一惋惜,可隨即眼前就是一亮!


    眼看被常天賜這一救,羅誌便要躲過大劫,可也便在這時,就見常天賜的眉頭再是一挑,隨即如鏡在百忙之中,再分出一劍,斜斜劈出,隨即就聽又是“砰”地一聲巨響,可這一次,常天賜卻沒能將來襲之石攔住,那飛蝗石雖被他劈了一記,勢頭朝下一沉,可其力卻仍然巨大,竟還在朝前而行!


    常天賜本就要分心護住自己不被蝗雨所傷,所以這一記劈將出去,自然不會使了全力,反觀那來石之勢,卻比之前那顆更要強上三分!常天賜這一劍出後,心下便是一沉!


    “之前一顆並非全力?不對!之前那顆飛蝗石上的勁力已大的很,其人修為必然不下於我!他若能這麽快便再是發來一顆飛蝗,且其力還再大三分,那絕不可能!怕是這後一顆乃另有人施為!”


    不等常天賜一念閃過,便聽身後一聲清喝,隨即就聽“撲”地一聲悶響,卻是飛蝗石爆碎開來的聲音!


    “父親!”


    常天賜自然聽的出那聲大喝出自誰口,可剛是一念及此,暗道自己父親來的及時,便就在這時,忽然聽常承言低呼一聲:“不好!”


    不用常承言多言,常天賜也已覺察到了不同,因為在這萬千蝗雨之中,就似隱了一顆流星!雖一閃而逝,但其速其威,遠不是其他飛蝗可比!便是之前那兩顆力道千鈞,亦難和這相提並論!


    “隻一閃即逝,可下一次的出現,必已命中目標!那必是唐懷所為!”常天賜隻一閃念,那飛蝗石已到了自己身前!


    這顆飛蝗竟並不去取羅誌性命,而是直朝常天賜而來,轉瞬即至,那罡風,常天賜都已隱覺刮了到臉上身上!


    “難道之前襲那羅誌是假,我才是他們的目標?”


    常天賜的腦中一閃,可他本就要護著自己周身上下不被暗器所傷,又要照顧羅誌,分神之下,這唐懷的飛蝗再臨,哪還再有餘力?常承言亦是如此。


    眼看這崆峒天才就要被唐懷一石擊殺,便在這時,隻聽常天賜的身旁一聲冷哼傳來,隨即一道劍光忽然橫在常天賜的眼前!


    便見那劍光一閃而至,隨即毫不停留,就勢一抹,劍上光暈流轉之下,竟憑空大起波動,似水微泛漣漪一般!緊接著,那劍就這麽在常天賜與飛蝗石之間的緊小之地裏一拖一帶,劍光驟然再滅,等其再現之時,竟將那流星一般的飛蝗石自常天賜的身前抽了走!


    任那飛蝗石再快,這一劍翩翩,竟將飛蝗石由直衝之勢拖做了橫,當真神乎其技!


    “秀水六盤,果然名不虛傳,實在大出人之想象!”


    這一記飛蝗石確實是唐懷所發,眼見常景軒將其硬生生的自常天賜的身前抽了出去,便是強若他,亦不禁暗裏讚歎。


    畢竟旁人隻見唐懷彈出一顆飛蝗石,以為其並沒有盡了全力,可唐懷的心下卻是清楚,正因為自己隻彈出了一顆,所以那飛蝗石上滿蘊了自己的真氣!可即便如此,常景軒都能轉手化解,且這一切變化,不過都在分寸之間,其劍道之上,實是已出神入化!


    ”常景軒果然不同凡響,這一記實是我之平生傑作,可他仍能從容。”不過雖然暗讚,但唐懷的麵色卻是未改,睜開了的眼中,更是暗閃過一絲笑意。


    常景軒看似輕鬆的將那顆飛蝗石抽了出來,實則心下也自暗驚,從自己將秀水六盤這崆峒派的最高絕技領悟通徹之後,任敵人的劍技再強,也不過一式改之,你劍直來,我便將其拖的橫了,你劍橫掃,我亦能將其撥到斜處!


    可今日,來襲的隻是一顆飛蝗石,這飛蝗石還早離了唐懷之手,但其中的勁力,自己一拖之下,竟幾未拖動,心念孫兒的安危,常景軒也不敢過分托大,竟又再橫裏一帶,直用了秀水六盤中的兩式,才將這一顆飛蝗石自常天賜的麵前抽了出去!


    如此,唐懷心頭暗讚之時,常景軒亦是暗駭!


    不僅如此,更令常景軒心頭震驚的是,這顆被他粘在劍上的飛蝗石竟仍餘力未消,“嗚嗚”旋轉著,就似有了生命一般!


    唐懷的實力與常景軒仿佛,飛蝗石又是離手,按理,其中所蘊的真氣怎都不及常景軒手執神劍那般的源源不絕。但此刻常景軒所要麵對的卻非就唐懷這一顆飛蝗石,麵前可還有萬千蝗雨卷來,分神之下,竟不能全將那飛蝗石上所蘊的真氣化去。


    眼見如此,常景軒當機立斷,神劍朝外一抖,便如抖落粘在劍上的水滴一般,要將那滯於劍上的飛蝗石抖下。可這一抖雖是將飛蝗石抖落地下,但也便在這時,異變再生!


    卻原來那顆飛蝗石雖被常景軒抖落地上,可竟隨即再度彈起,又是朝常天賜飛去!且這一次更是由下至上,還是自側麵而來,常天賜一力防著身前蝗雨,身旁又有父親和爺爺兩大高手,一時哪會顧及到身側腳下?


    就見那飛蝗石速度竟仍快極,距離又近,這一彈若是中了,常天賜非死即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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