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人就算沒有全都動手,可一齊湧上的怎都有數百,其後更是還有許多人摩拳擦掌,正是人多勢眾!雖然這些江湖人的武功入不得高手們的眼裏,可如潮水一般而至,卻也驚人,更加難抗!


    這還不說那勒他們心中不無顧忌,真若下狠手殺人,且不說是否真能脫險也不提以後如何,便隻眼下,那巨船上的高手就在近前,名門的輕舟也是漸近,出了人命,到時更難善了。


    人群與那勒等人相距本就不遠,這隻一衝,轉瞬間便是接到了一起。麵對湧來的人群,唐星冷冷的瞥了一眼身旁那勒,隨即便跨上一步,手中如墨驟然而出,揮灑之間,竟是準確的拍在來襲的劍脊之上,隨即再一式橫掃,將來人震了出去!


    便如此,隻聽得連串悶響,衝來之人竟俱都被唐星這一招兩式輕鬆的拍了出去!可又真因那些人隻是被震了出去,所以身上並沒有什麽劍傷,隻是不能再戰而已。


    唐星這一出手,便令人震驚!要知眼前這些江湖人的武功雖然不強,但唐星也不過劍罡級,可他竟能一招一人的將來襲之敵撂倒在地,這份幹淨利落,便是那勒和許南清,也都自忖隻能憑借劍魂才能做到!


    這倒並非是唐星的武功真能與那勒比肩,實是因為他自幼便為代敵,比之旁人於揣摩人心之上,更勝一籌。應對起武功一般的對手,反更顯威力。


    就見一招一人,淩厲中不失沉穩,唐星好似立於激流中的一顆堅石,任由那人潮如何洶湧,可隻要到得他的身前,無不被一劍拍到左右,倒地難戰!


    那勒的眉頭一挑,雖然驚異,不過奔向他的人卻是更多,當下自也沒有時間多做耽擱,就見他手中神劍一轉,刹那間,便有無數劍影射將出來,正是劍氣條條,罡風道道!來人尚不及近前,早被他刺到手腳上,隨即委頓地上,再難一戰。


    那勒雖然招式狂野的緊,但細究起來,卻也是留了情,沒下殺手,被刺中之人,甚至連點血跡都無。


    尤其這數百人一齊動手,看似勢大,可真能奔至眼前遞上劍的,卻也不過二三十人,唐星和那勒這兩人分立左右,各逞其能,一時竟將來人都擋了下,濯星仙子雖然武功強的很,卻連出手的機會都無。


    再看昆侖派的情景,卻與這邊相差無幾。那許南清夫婦在前,擋住來人,將伊客鬆和駱顏君護於身後。


    其實昆侖派今日被牽連,隻是因為與那勒同行賀壽,若許南清高聲解釋一番,怎都會有些作用,隻是許南清自恃身份,不願落了昆侖名頭,竟寧可悶頭阻擋,都不願開口一辯。


    許南清異乎尋常的自尊,戴一妝心下有數,自也不會開口,當下便惟有全力幫助丈夫,保住自己身後那兩個弟子的安全。


    可雖然不需自己動手,但駱顏君仍顯的大為驚慌,實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場麵。隻覺得眼前這人山人海的,前一個方被自己師父刺倒,後一個便又接踵而來,就似無窮無盡!真不知什麽時候便真會被他們衝到身前。


    駱顏君的擔心倒也無錯,雖然眼下那勒等人看似並不費力,但任誰都終會有力竭之時,何況如今又不好下重手,這更是耗人精力,麵對如此前仆後繼的進攻,終有難支的一刻。


    “他們莫非不要命了?”


    眼見岸上局勢愈差,唐月不禁低呼一聲。


    雖然那勒一方的人數不多,可算上他,卻是足有三個魂級高手。濯星仙子,許南清更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若在以往,這些江湖人怎都不敢上前。更不提唐星等人也都有劍罡級的修為,等閑十餘人根本便不是對手。


    可今日這些人竟敢不顧一切的衝將上來,便連唐月都有些不解,心道難不成當真是對德皇的崇敬所致?唐月不願弟弟有危險,心下總想那些江湖人能顧及到自家性命而畏了手腳,可哪知這些人竟敢朝魂級高手舉劍相向?


    雖然眼睛關注著岸上變化,可一旁唐月的驚呼,唐逸也自聽的清楚,當下靜氣凝神道:“我與母親逃難的途中見過許多往日難做想象之事,其中便有一樁,那便是災民竟可比山匪強盜更加的凶惡!莫要說那些災民多是膽小之人,可真被饑餓迫的急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雖說這樣的災民終究是少數,但岸上的那些人整日裏混跡江湖,可也遠比平民百姓的膽子大上許多。”


    唐逸說到這裏,口中一停,此時輕舟已離岸越來越近,自己總要有個對策,有些話也就來不及再說。


    不過唐逸雖然停了口,一旁卻有人接道:“德皇前輩維係這江湖已逾一甲子,早在這江湖中大多數的人出生之前,便已定下了今日之位。對於普通人來說,德皇前輩的存在,可說天經地義,生來便是如此,以後也將繼續下去。而且如今他們又本是來慶祝壽誕,結果傳來的卻是這驚天噩耗。大喜之後的大悲,又不知未來江湖將會如何,如此一來,惶恐自然難免。那勒和其師又是胡人,內外有別,這怒氣自也便更甚,就需發泄。再加之人多勢眾,這膽子便又大了幾分,才會有今日之事,說起來,倒也非不合情理。”


    唐冷望著遠處紛亂,眉頭一皺道:“許南清那幾人的武功雖然不錯,可不能持久,更兼心存顧忌,手下不敢肆意。如此一來,反更助對手之勢,此消彼漲,更難支撐。”


    看了看做勢待發的唐逸,唐冷再道:“依我看來,他們難撐過一刻兩刻,其後必然會被迫下狠手,如此一來,不是將那些江湖人驚走,便是變成不死不休之局。”再是一頓,唐冷搖頭道:“如此一來,不論勝敗,都難善了了。”


    唐逸雖然聽到,可卻沒有回答,畢竟唐冷是在自己的身後說話,而且他這話顯然隻說與唐月來聽。


    對於唐逸來說,此刻岸上的變化才最值得關注,也便在這時,岸上之爭愈烈,唐星和那勒的身前倒了不下百人之多!唐星雖然仍是麵不更色,可手中劍式明顯比方才要遲滯不少!


    畢竟經唐星手中震倒的便有數十人,這可不比與同一人過上數十招那麽簡單,可說以唐星的修為,能做到如今如此地步,已是令人驚訝!要知便連那勒都開始感到吃力,更何況唐星?


    魂級高手雖強,但以魂禦劍卻也極耗內力,那勒雖可以不用劍魂,省些體力自保,可他卻有些顧忌身後的濯星仙子,就算他再如何的迷戀,可心下也知,真要讓濯星仙子出手,怕是第一招便就出人命的。


    那勒雖然看不上眼前這些碌碌之輩,可他卻不能不在乎身後之人,更不能不在乎師父的安危。一旦今日惹出人命,東盟便有了借口,那才是真正的危險!自己師徒二人可就再難走脫!


    “真未想到這些中原人竟也有如此血性!”


    那勒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小看了這些江湖人,隻可惜如今卻並不是後悔的時候,當下便是暗道:“可我也不能就這樣與他們耗下去,唐星漸要不支,濯星她必不會坐視,隻要她一動上手,可便糟了。”


    正如那勒所想,濯星仙子已有些不耐。


    唐星和那勒將自己出手的方位俱都擋了上,其意自然明顯,濯星仙子心下通透,同時也大感自己兒子的孝意,所以沒有硬來動手。不過如今唐星的招式漸緩,濯星仙子怎都不會讓他傷了,當下神劍出鞘,隨時便要上前!


    而昆侖派的形勢也不甚佳,戴一妝雖是女中豪傑,可不過劍罡級的實力,與許南清、那勒比起來卻差上不少,便是比之唐星,也遜在女子天生的力弱之上。所以戴一妝此刻已經不支,那伊客鬆和駱顏君更是早上前幫忙助劍。


    隻可惜伊駱兩人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往日裏不是和同門切磋,就是聽長輩教導,哪見過如今這般的凶險局麵?


    便見眼前衝過來的是人,地上倒的也是人,眼前這支劍來那支劍去,腳下又被許多人擋住去路,實是亂糟糟的沒個章法。如此一來,這兩人本想來幫戴一妝,結果反將自己也陷了進去。


    二人之中,駱顏君的武功最差,走不過十式,剛是將眼前一人刺倒,還不及收劍,便忽覺肋下一涼,隨即就聽伊客鬆驚呼出口,駱顏君明白,自己被人傷了!


    肋下涼涼的,一時還未感覺出疼痛來,可本就忙亂的駱顏君卻更見驚慌,眼看手下忙亂,怕再要添上幾道傷口的時候,忽然就聽身後不遠,有人朗聲道:“德皇前輩臨終遺言,不究今日比武。沙海天山門下自當放行,昆侖更無牽連理由,你們如今為難他們,雖可說心頭顧念德皇前輩之恩,可行止實是有違德皇前輩之意!”


    其聲朗朗,清透自然,卻是唐逸於舟頭開口。


    正所謂先聲奪人,輕舟離岸尚有數十丈遠,這數十丈駛過,其間岸上會再生如何的變化,誰都難做把握。所以唐逸不會放任,更何況唐冷的身份不便參與,自己一人去阻止這數千人,絕不可能以力壓之,必要攻心為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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