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舞起漫天雪!


    百練平天乃飄渺天宮之絕學,劍罡離劍而出,端得是威力無比。其他劍法舞起的劍影再多,可俱都是虛招,無論如何,劍卻僅有一支,對手總還能避實就虛。但百練平天卻是不同,隻要使用之人的功力足夠,那舞起的漫天劍罡便就源源不絕,且個個為真!


    裴悲的內力完足,又是恨這武帝提及自己死去的師妹,所以手下毫不保留。隻見那道道劍罡就如離弦之箭,直射而出,裴悲手下更是不停,其後劍罡一道緊接一道,一道快似一道!


    舊雪合著新雪,足夠沒過大腿,如今經裴悲這一番狂絞,俱都飛上天去,隻見方圓十丈內的積雪轟然而起,一時人在雪中就似身處混沌,左右上下茫然一片,紛舞的雪花直遮得人有目難視!


    絞起漫天飛雪正是裴悲的本意,這一片混沌中,百練平天才正是如魚得水!那武帝要出招,必然得要知道自己的破綻所在,可有這漫天雪影遮擋,裴悲不信真有人能看的透!反觀自己,隻盡全力去攻,隻要知道大概方位,必然會擊到那武帝。


    “百練平天果然威勢十足,隻可惜這招式不是你能發揮真正威力的。”


    便在這時,武帝的話語穿過重重雪影而至,聽在裴悲的耳中,仍如之前般的平穩,就似自己這道道劍罡全無作用一般!


    裴悲自寺中遇到武帝,便一直在觀察於他,雖然感覺此人神秘,武功甚至有可能強過自己,但怎也不會強過太多。裴悲對自己現下的內力大有信心,雖然因為功法不全而一直沒能令神劍化形,但論起功力,卻也與曲正秋等人相差無幾。就算不能力敵,對方也難留下自己。


    “除非他如我師父或者德皇一般,是通天高手!”


    此刻聽聞武帝如此輕鬆,裴悲的心下忽然一沉,隻覺得自己怕是判斷錯誤了!


    愈是高手,直覺愈加的敏銳,武帝沒出手時,裴悲可能還會疏忽,可如今武帝話方才說完,裴悲登時自心底感到不安!也就在心念一動間,裴悲隻覺得周遭的氣氛一變!不論是那縱橫的罡氣還是紛飛的雪花,一切都似被無形的大手抓住,猛裏一滯!


    “轟!”


    裴悲隻覺得耳旁一陣轟鳴!隨即便見一道衝天劍氣破開漫天飛雪,直刺雲霄!


    “通天!”


    裴悲一駭,他師父便是當今碩果僅存的兩大通天高手之一,當年與德皇的十載相約一試,兩大高手比鬥,裴悲遠遠的看到過,對這衝天劍氣自是印象深刻!這劍氣是通天高手獨有的,實是他們的內力強至肉身經脈難承,故此宣泄而出!這衝天劍氣一起,便說明通天高手要全力以赴了!


    “這怎可能?”


    明明那武帝的修為就算強過自己也不會太多,怎會轉眼便逞通天之威?裴悲驚駭之餘,就覺迎麵威壓鋪天蓋地而來!自己站在對麵,就若眼前巨廈將傾,任你有甚麽力量都難抵擋!


    但裴悲也不是簡單人物,就算武帝強的出乎意料,他也不會就此束手待斃!


    玄天神功轉瞬運至最強集於雙臂!裴悲的雙臂經脈難以承受,隨即紛紛爆裂開來,可也就在此時,隻聽裴悲一聲狂喝,奮起全身功力於這一劍之上,猛地一記百練平天,劈將出去!


    “便是不敵,亦不能讓那武帝好過!”裴悲暗吼一聲。


    隻聽“嗡”地一聲,裴悲這一劍之強,竟將眼前那漫天飛雪硬生生的劈開!更似將那鋪天蓋地的威勢也劈了個幹淨!


    飛雪被劈出一條道路,裴悲的眼前登時一清,可令他失望的是,眼前的威壓雖然沒了,可武帝的身影也不在。武帝自然不會被這一劍劈的粉碎,以至半點痕跡都無,所以,很顯然,自己這全力一劍落空了。


    這一劍幾是耗盡裴悲所有氣力,一時間哪還有後招?神劍更因不堪重負,劍身已經裂紋滿布。


    “強雖強,可比武較技,卻非是隻比誰的力大。”


    身後忽然傳來武帝的話聲,仍是那麽的平和,就似方才那衝天劍氣與他無關似的。隨後裴悲便覺渾身一震,隻瞬間,周身大穴就都被武帝封住。


    本想依著百練平天在亂雪中逞威,卻未想到反被對手利用,裴悲的心登時沉到穀底。


    “那瞬間的通天威勢迫的我震撼之餘,便隻有盡全力一擊,可就似二人較力,一人忽然抽手一般,那武帝根本便沒有想與我正麵敵對,反是趁我全力向前的當口,反轉回來,輕而易舉的將我製住。如此看來,自被他用師妹相激開始,我便落入他的圈套。”


    剛想到這裏,裴悲隻覺得身子一輕,知道自己是被武帝提了起來。果然,隨即自己便是騰空而起,那武帝隻一縱便自雪霧中脫了出來。


    “可是心有不甘?”


    武帝將裴悲扔在地上,絲毫不理他那能殺死人的眼神,微笑道:“你今日敗於我手,理所應當。我之對手是太叔盛和你那師父,你還未被我放在眼內。”


    裴悲聞言,恨道:“你勝我,不過也是使計相詐而已,想與我師父和德皇比鬥?可是癡心妄想!”


    武帝搖頭道:“我不是對手?難道你到現在都想不通透?”


    裴悲一怔,苦思片刻,隨即便是劇震!脖頸上的青筋暴突,一張臉憋的通紅,直喝道:“你好生奸詐!”


    卻原來方才武帝釋出那衝天劍氣,顯然是晉了通天一級,但如今裴悲怎麽看,眼前這人都與之前無異。通天高手的修為雖然不可能被別人看出來,可若是晉了那層境界,不論行動坐臥,總是與其他高手有異,那是一種玄妙的感覺,裴悲見過兩位通天高手,所以深有體會。


    既然裴悲現在感覺不出來,可方才那衝天劍氣又不似做假,那便隻有一個解釋,這武帝身懷隱藏修為的秘技!


    “不是秘技。”


    武帝似是猜到裴悲所想,當下搖頭道:“我現在的這身修為確實還沒有達到通天境界,隻不過不是我練不到,而是刻意壓下那份進境,為的便是與德皇一戰時出其不意,以定勝算。”


    笑了笑,武帝道:“就似方才,若你不是猛然間被我的氣勢驚住,我雖仍能勝你,可絕不會如此輕鬆。”


    聽聞此言,裴悲的心下更急!德皇如何,裴悲倒不在乎,可這武帝不是中原人物,他又口口聲聲的說要去挑戰德皇,那同為通天高手的師父真會沒有危險麽?


    “莫要徒勞掙紮。”


    武帝搖頭道:“我若沒有足夠的把握,也不會將真相準備講與你聽。”說到這裏,武帝指了指周圍道:“這四周地勢平坦,便是德皇和你師父親自前來,亦避不開我的耳目。而我隨時隨地都可置你於死地。”


    裴悲聞言,心知這人說的不錯,當下不禁萬念俱灰,沒想到自己忍著非人的痛苦,在荒涼的大漠和雪山中苦撐了五年,隻道天可憐見,送來唐逸這個少年助自己功成。正想著再行修煉些時日,便下山尋仇,哪曾想,功成之日,卻就是身死之時!


    想到尋仇,裴悲的神色忽然一凝,啞道:“你方才說的可真?我師妹是你下毒所殺?”


    正因為武帝這一言,才激的裴悲失去冷靜,此刻隻道自己便要死了,雖然仇不能報,可卻怎也不想做個糊塗鬼。


    武帝當下微笑道:“看在你送我這份神功的份上,我便實言說與你聽,如此,今日也算將你我恩仇盡了。”頓了一頓,武帝繼續道:“你師妹並不是被我親手毒死,不過那下毒的小二卻是受我指示。所以你當真錯怪那個夜魔了,你的仇人其實就在眼前。”


    提及自己錯怪夜魔,很顯然,武帝白日裏就一直隱藏在野人寺中偷聽!可眼看仇人親口承認,自己卻再無能力相報,裴悲直將滿口鋼牙緊咬,憤道:“我與師妹與你可有冤仇?你若要這份秘籍,殺我師妹做甚?”


    武帝搖頭道:“你不用多想,我要殺她的原因和你們二人無關。”見裴悲想聽下文,武帝卻是停下,抬頭看看早全都黑下來的天色,皺眉道:“搜脈大法也算頗費時間,我可不能再耽擱了。”


    見武帝將殺了自己師妹一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裴悲“哇”的一聲,終於將悶在心口的鮮血全噴了出來,厲聲道:“你也莫要得意!就算我被你所殺,可那唐逸卻是聰明,他就算一時被你蒙蔽,也終會查出真相!”


    武帝聞言,眼中滿是憐憫道:“你莫不是氣的糊塗了?竟在提醒我不要放過唐逸?”說著,再是微笑道:“你且放心,唐逸那少年的智慧雖然超絕,可我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說到這裏,武帝再不理裴悲如何反應,一掌擊在他的腦後,這昔日縱橫西北的大盜眼睛一閉,登時便暈了過去。


    直起身來,武帝一把將裴悲提在手中,輕歎道:“你本就不應貪這玄天神功,若無那資質運道,就算得了神功,也隻能是禍患。”言罷,展開身形,幾個起落間,便馳的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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