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楊師兄援手,我們定會稟明師父,為師兄記一大功!”


    “要不是楊師兄及時出手,我們今日可都要死在這裏了。”


    崆峒弟子們殺了撥頓,終於可以鬆口氣,忙不迭向楊健道謝,更是分了人手趕去救治同門,尤其那三個被撥頓斬去雙腿的崆峒弟子,此刻血流的過多,已是昏了過去。


    慌忙間為那三人將血止住,胡亂灑些外傷藥,然後撕了衣服包裹起來,便有崆峒門下無奈道:“楊師兄,我們如今上不上山去?隻憑我們幾個怕是救不下這些師兄弟們的性命了。”


    如今清點下來,算上那三個斷了腿的和另外兩個重傷,未死的崆峒門下一共還有十六個。隻不過那兩個重傷的,一人腹上被拉開道大口,眼看難活,另一人右臂齊肩而斷,就算治的好了,也怕再用不了劍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除去這重傷的五個,其餘輕傷的倒不礙事,最多不過修養一兩月也就是了。


    可遇到輕傷,這些崆峒弟子還能胡亂包紮一下,這重傷就遠非他們所能應付的了,就算是楊健也沒法子,惟有盡早送上山去,請門中供奉的那幾位老神醫救治,否則這五人的性命怕是難保,可問題也在這裏,越往山上去,萬馬堂的高手越多!


    唐逸見這些人焦急,忽然道:“那常天賜上山也有些時候了,他武功那麽強,應該已經擊退來敵了吧?”


    說起常天賜,唐逸直呼姓名,半分都不客氣,隻聽的崆峒門下一怔,這才紛紛省起,方才忙亂間竟忘記了這個被綁在楊健身上的奇怪少年。


    見唐逸說完望著自己,楊健搖頭道:“要是山上的馬匪都被平定,必然會鳴鍾九響。如今未有一聲,可見山上必然還在混亂,最少那些敵人還未退去。”說著看了看自己身旁這些師弟,武功較之自己都遠不如,再歎道:“我們最好不要上山,如果再遇了敵人,怕不僅幫不上忙,還會連累了師叔師伯們,到時死傷再多,可就無法交代了。”


    那些崆峒弟子們聞言暗低了頭,方才殺死撥頓的興奮漸漸散去,惡戰所帶來的恐懼又占據了心頭,想想當時那麽多同門圍住撥頓和董春懷,結果卻仍被殺傷這許多人。更何況那兩名惡賊之死,也並非自己這些人的功勞,要沒有常天賜和楊健的援手,怕現在倒在地上的仍是他們。如此算來,那攻上山去的惡人更加厲害,去了當真與送死無異!想到這裏,一時默然。


    這些崆峒門下大見頹唐,個個氣勢一泄,坐了地上。可也正因為冷靜下來,這才有人記起唐逸的援手,當下便見個白麵弟子道:“楊師兄,這人是誰?他也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可要多謝他。”


    經這白麵弟子一提,其他崆峒弟子也紛紛醒悟過來,方才要不是唐逸一聲大喝,隨後又用言語拖延,怕是有楊健援手也無濟於事。


    隻不過唐逸哪需要崆峒門下的感謝?根本便不理睬,聞言竟將眼睛合了起來。眼見唐逸如此怪異,登時有人奇道:“他為什麽不理我們?師兄為什麽要將他綁在背上?還禁了他的穴道?”


    楊健聞言一時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自己都對這少年一無所知。


    不過以楊健所想,常天賜既然拿下此人,那他便定是壞人。隻是這壞人救了自己和師弟們一命。猶豫片刻,楊健隻好搖頭道:“他是常師兄親自捉來的,究竟是何來曆,我也不知。”


    那些崆峒門下聞言一怔,對唐逸更疑,他們也如楊健一般的心思,都道能讓常天賜親自出手的人可不一般,但怎麽看,這少年都不似有高深的武功。


    正自疑惑間,那白麵弟子猛一拍手,道:“啊!我知道他是什麽人了!”


    見其他人望向自己,白麵弟子道:“你們有沒有聽說昨日羅師兄被罰麵壁的消息?”


    登時便有與羅誌相熟的人答道:“知道,兩月前好幾位師兄得了任務,去查萬馬堂餘孽出沒的消息是否屬實,其中就有羅師兄。羅師兄那時負責護送一家叫集古齋的古玩店商隊出關,卻不料那古玩店裏卻出了內奸,引來馬斤赤群匪,羅師兄不敵,那家古玩店最後隻剩下少東家一人。說起來,羅師兄也是冤枉,那馬斤赤都已經是魂級高手,羅師兄自然不可能抵的住,更何況那時馬斤赤還帶了手下,這實在是非戰之罪。”


    唐逸聞言,心下一怔,怎麽這崆峒派弟子的所知也如外間傳聞一樣?可稍是一想,便醒悟道:“騙人先騙己罷了。隻不過這崆峒派連自己的門下都騙,當真的名門啊!”想到這裏,心下對崆峒派更是不屑。


    那白麵弟子聞言點頭道:“羅師兄確實冤枉,不過這卻不是我要說的。”指了指唐逸,那白麵弟子道:“以我想來,他應該就是那家古玩店的店夥之一了。雖然當初有好幾位師兄出關保護商隊,但遇到萬馬堂的卻隻有那家集古齋。而且聽他方才所言,也是遇到了月前那場狂風,時間也能對上。更何況最重要的是聽說那古玩店裏也有一人正是擅長箭術。”


    聽這白麵弟子一說,其他人也是紛紛恍然:“方才我也聽了那撥頓說他箭術不錯,時間地點都是正好。”


    可也有人疑道:“我聽外麵傳聞,那內奸正是擅長箭術之人,叫什麽唐逸的,就是他引來的馬斤赤。”說著看了看唐逸,不解道:“可他方才卻與那馬匪為敵,怎都不似一夥啊。”


    白麵弟子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不過我聽說那唐逸雖是奸細,可卻並非馬匪,他要謀的是那集古齋馮家的家產。”就似印證一般,白麵弟子指了指唐逸道:“要非如此,以他這點武功,連我們都不如,怎可能勞煩常師兄親自動手?再說,如果不是事實,他為什麽不來反駁?看他方才與那撥頓有問有答的,又不聾又不啞。”


    餘下的崆峒門下聞言也覺得大有可能,都道:“難怪方才他與那撥頓說話時,我便覺得有些不對。”當下望向唐逸的眼神由感激變做鄙夷。


    唐逸閉著眼聽那些崆峒弟子推測自己的來曆,心下非但不怒,反是不住的冷笑:“不論怎麽,我最後都是惡人,嘿,當真有趣。”至於辯解,唐逸根本懶的開口,他又不能否認自己就是唐逸,隻要承認這唐逸的名字,那些崆峒門下自然要信他們師門所言,哪還會來聽自己的解釋?


    “這少年就是那個惡名昭昭的唐逸?”


    楊健在旁眉頭一皺,想了想,卻也覺得大有可能,隻是方才唐逸救了自己這一群人也是事實,倒怎也不好惡顏相向。


    楊健正躊躇間,就聽耳旁號啕聲起,原來腹上受傷的那名弟子因為傷勢太重,終於死了,再去看那餘下的四人,也個個危急,崆峒弟子無不紛紛垂淚。


    唐逸恨屋及烏,早將這崆峒派上下一並恨上,此刻心下雖也有些惻隱,不過隨即暗道:“他們死了自己的同門,便要痛苦,可我那被羅誌害死的母親,卻因崆峒的包庇,仍背著罵名!”


    越想越覺得這耳旁的哭聲心煩,唐逸別過頭去看那山下,此刻正值深秋時節,遍山腳的枯黃,落葉滿滿鋪了一地,入眼間,說不出的淒涼。唐逸看了一會兒,心情更加不爽利,索性便要再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就在這時,猛地裏青光閃過,那縷青光映在滿目的枯黃之中,那麽的醒目,就似一抹生機,一絲春意,少年的心下當即一動。再仔細看去,那點青綠卻仿佛是個人,正朝這裏馳來,當下不禁脫口道:“那來人是誰?”


    崆峒門下聞言,立時安靜下來,這些年輕人早都成了驚弓之鳥,生怕來人是那萬馬堂的援兵,忙紛紛望過去,可憑他們的眼力,哪裏看的出什麽?當下不由得疑道:“你莫不是在騙我們?”


    唐逸懶的理會,隻管凝神望去,不片刻,就見那一點青綠越來越大,已能辨認出三分的形貌來。


    “青衫,背負雙劍。”唐逸低聲說著,隨即又是驚道:“這人來的好快!”


    卻原來那人似是覺察到了什麽,加快速度,就見那一襲青衫頓時化做一抹青影,直掠了過來!雖然離的還遠,可唐逸卻能堅信那來人的速度之快,遠超自己所聞所見!


    “青衫,雙劍?”


    這片刻的工夫,那人就已經馳的近了,近的連崆峒門下也都能看見,登時便有人歡呼道:“定是行宗主到了!這江湖裏做青衫雙劍打扮的,就隻有行宗主一家!”


    唐逸聞聲,心下一震,不禁暗道:“這來人就是那個萬劍宗的宗主,救下肅州滿城百姓的行雲麽?”


    還未及多想,那青影已是馳到了近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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