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正對著門外,那些店夥衝將過來,自然看個滿眼。知道此刻也來不及解釋,唐逸當下一把將馮茹拉到背後護好,雙手一垂,兩粒飛蝗石便落入手中。


    馮茹被唐逸拉了到背後保護,芳心登時一暖,心道:“他的心裏終究還是有我。”少女靠在唐逸的背上,一時竟是癡了,卻是渾然忘記要叫停眼前爭鬥。


    來的店夥有十人之多,離的又不遠,唐逸也不指望手中這些暗器能將他們全都撂下,更何況他並不想殺人,這威力也就更打了折扣。


    “先多放倒幾個,然後近身再鬥!”


    唐逸心念電轉,雙手輕扣,飛蝗石穩穩的卡在食指和拇指之間,隨即鷹目一掃,轉瞬間鎖定頭前兩人,右手朝前猛力一彈,正中那人腦門,就見那店夥當場將手裏的棒子一扔,撲倒在地,暈將過去。


    伸手一彈便撂倒一個,唐逸無驚無喜,左手依樣施為,啪的一聲卻是彈到第二人的肩上,那人肩膀吃痛,腳下自然一緩。


    唐逸學了半月的技巧,卻也隻學會了扣、彈兩字訣,連珠法沒有學到半分,左右手一指一個,已是如今極限,更何況他左手較之右手的準頭差上一些,為求保險,左手不似右手直取來者腦門,而是隻朝身上彈去。好在對麵來的都是些普通人,連當日初遇的馬匪都有不如,唐逸這屈指一射,就算隻擊中肩窩,卻也夠他們受的了。


    “嗯,一暈一傷,差強人意。”


    唐逸默默計算,隨即雙手一轉,袖管裏的飛蝗石再落入手中,那些店夥距離自己還有十餘步,正夠再射一次,而且這時人離的近了,更易射中。


    那些店夥已是拚命的奔了過來,可落在唐逸的眼裏還是慢上許多,一左一右,瞄了兩人的腦門正中,就聽“撲撲”連響處,唐逸兩發再中,那店夥又是倒下一對,可餘下的卻已經近了身前!


    見到唐逸接連飛石傷人,那些店夥卻也是紅了眼睛,就見當先一個,怪叫連連,掄了手中的門閂便要朝唐逸砸來!雖然沒有半分的章法,可氣勢倒也不俗。


    唐逸劍眉一皺,眼看著那門閂掄起,卻是沒有一點閃避的意思,因為馮茹還在他身後!


    冷哼一聲,唐逸憑了目力超人,趁那店夥還沒有掄開,一伸手,截在半空,搶先一步將門閂緊緊抓住!這些店夥都是普通人,比之以前的唐逸都有不如,更別說少年此刻已經初通武功,雖還沒有真正學習內功心法,但身手較之原來靈活許多,氣力也是更大!


    更何況唐逸這一抓,抓的及時,就見門閂停在頭上,正是那店夥勁力未開之處,店夥的力道連一半都施不出來,任憑他奮了全力卻沒能掙動分毫,正無計間,就覺得小腹一痛,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撞的往後飛去。卻原來是唐逸捉住門閂之後,立時一腳飛起,將那店夥蹬了開去!


    唐逸剛是蹬開來人,那隨後的店夥卻也都是趕到了,正是一左一右,一棍一棒,橫裏掃了過來!唐逸心下冷靜,將這二人的來勢看了個透徹,手中門閂反裏一捅,就將那右邊的店夥捅的彎下腰去,隔夜飯菜嘔了一地!


    不過唐逸終究還是沒有真正習過武,這一門閂捅出去,左側空門卻也露了出來,唐逸眼睛雖然看的清楚那木棒來襲,身體卻是遠跟不上,當下隻有暗憋了口氣硬抗。


    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那左邊店夥的木棍結結實實地掃到唐逸腰間!


    好在唐逸早憋了口氣,這下硬挨,雖然有些疼痛,可不過也隻是讓他斜退上小半步,有了這片刻耽擱,唐逸左拳已經探出,一記重拳猛地直擊在了那店夥的臉上,那店夥倒也幹脆,一聲不吭,登時仰麵倒在了地上。


    “快住手!”


    唐逸方才被掃了一棍,悶聲傳到,直疼在馮茹心裏,登時便醒了過來。再者,那些店夥也是不明真相,所為的,還是救他姐弟二人,此刻被唐逸接連放倒六個,也不知傷的輕重,馮茹看在眼裏,哪還不趕緊阻止?


    唐逸連射帶打,轉瞬間就放倒了大半,那些店夥也是驚了,再有馮茹的阻止,當下便住了手,不過那棍棒卻攥的更緊,警惕的望著唐逸。


    老掌櫃此刻也看出了蹊蹺,馮平雖然倒在地上,可那馮茹卻不似被劫持,方才唐逸反像是在保護她,當下眉頭一皺,老掌櫃上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馮茹咬了咬下唇,輕聲道:“錢伯伯,大家都傷了,還是先為他們治療一下的好,莫要出了人命。”


    老掌櫃何等的閱曆?聞弦便知雅意,心道馮茹定是不想讓這些外人在場,當下回身招呼那餘下的店夥將傷者抬走,老掌櫃雖然絕對夠資格來旁聽,可卻也退了出去。


    臨走前,老掌櫃看了眼唐逸,這少年他很是欣賞,馮平傳回消息時,老掌櫃也將信將疑,隻是死無對證,這馮家又僅剩下馮平一個男丁,老掌櫃別無選擇,時間長了卻也隻好當做了真。但如今見馮茹雖然悲傷,可對唐逸卻沒有半分的懼怕憎恨,很顯然,這其中大有隱情,隻是老掌櫃不想參與馮家家事,當下避了開去。


    等老掌櫃領了人走個幹淨,馮茹這才道:“表兄走後,叔母身體本是漸漸康複,可月前驟聽到噩耗,便又一沉不起,我見這樣總不是辦法,便送了叔母去劉伯伯的回春堂裏住下,有劉伯伯就近照料,比住在這裏強上許多。表兄此刻快快趕去尋,叔母見了表兄無恙,定會喜出望外,自然病也就好了。”


    馮茹說完,俏臉通紅,卻是因為她這話並不盡實。原來唐氏聽到馮平傳來的噩耗,說自己的兒子不僅死了,更是做了馬匪的奸細,雖然婦人絕不相信兒子會做如此無恥之事,但人言可畏,馮平又要攆走自己,連氣帶悲,登時昏迷過去。


    依了馮平的意思,等她醒了,便要將唐氏趕走,雖然這麽做有些不妥,可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但是馮茹相信唐逸的為人,又與唐氏感情甚好,心下一百個不願,隻是無奈弟弟意願甚堅,這馮家如今是馮平主事,而且唐氏的病又重的厲害,所以少女便請人送唐氏去了回春堂劉步衡劉神醫那裏,想來有神醫照料,怕是比住在馮家還要好上三分,更少了些氣受。


    唐逸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可少年聰慧的緊,人情世故也看的多了,這隱情並不難猜透,當下明了馮茹所做的努力,所以也不揭穿,隻是謝道:“多謝茹妹相助了,我這就去看望母親。”


    說罷也顧不得再去找那馮平的麻煩,轉身奔出馮家,然後隨手扯過路人問清回春堂方向,直直的馳了去。


    過了半晌,馮平的腿傷不那麽痛了,又看到唐逸飛奔而去,忍不住怨道:“姐姐,你竟然背了我送那唐氏去劉神醫那裏?我說為什麽最後我逐那婦人出門,你卻不再相攔了。隻不知是哪個下人如此大膽,竟敢給我陽奉陰違!”


    馮茹癡癡地望著唐逸背影消失的方向,卻不想弟弟不感謝自己,反是埋怨起來,當下猛轉過身,俏臉寒霜一片道:“是我托付錢伯伯的,你莫非還敢找錢伯伯的麻煩不成?”說到這裏,少女有些氣苦道:“你被表兄救了性命,不說回來好生照顧叔母報恩,卻反是汙蔑表兄,又趕叔母出門,難道你當真想害死叔母才甘心?害死了叔母,這世上再沒有與表兄相關之人,你才舒心是嗎?我怎會有你這麽個喪盡天良的弟弟!”


    馮平聞言登時叫道:“人人都知那唐逸是奸細!我馮家怎麽還可能養著馬匪奸細的母親?當然是要趕出去了,否則才叫人起疑!”


    馮茹氣極道:“什麽是叫人起疑?如果你沒有汙蔑表兄,叔母又怎會蒙受不白之冤?又有誰會起疑?你如今就希望叔母無事吧,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馮平少見自己姐姐發怒,又想到唐逸的可怕,氣勢一緩,喏喏道:“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本也想報答他的。”


    馮茹一怔,隨即奇道:“身不由己?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馮平張口欲言,卻又麵現驚恐,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隻留下馮茹一人靜靜的站在那裏,芳心兩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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