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豬頭一進偏殿,看見嫦娥腰身有致,‘玉’峰浮突,先就落下滿嘴口水,也不管桌上誰人茶碗,抓過來灌上一口,笑道:“妹子有心,早早有備,卻是嫌俺來得遲也?”


    吳剛怒喝:“嫌你死得遲!好賊子,莫非‘色’膽兒包天,還敢來廣寒宮撒潑?就不怕‘玉’帝降罪,將你綁到斬仙台上剮一刀?”天蓬哼道:“你個砍柴佬,這偏廳也是你能來的!還有沒有規矩了?速速退下,不然好打!”吳剛火大,撥出斧子就要拚命。*79&


    嫦娥忙喝道:“不得放肆!且退去伐樹,‘玉’兔金蟾也退下。”


    天蓬喜道:“妹子可是識趣。俺這番來得急燥,不曾備得頭麵表裏,卻是失了禮數。倒與我說說,便是要天王手中塔,龍君頜下珠,俺也須‘弄’了來,好做聘禮。妹子放寬心,月老那邊自有我去打點,必不費事的。”


    嫦娥道:“我隻是王母座下宮娥,通明殿前舞姬,雖幽居月宮,卻安樂自由。元帥垂愛,有犯天條,犯之當掊,不敢承受。”天蓬道:“妹子此言差矣,自古雄配雌,公配母,掃帚配巴鬥。你也是‘女’仙,我就是男偶,若求了歡樂來,誰還管他天掊不天掊?”


    說得‘性’起,合身就要來撲,陡聽一聲大喝:“無恥之尤!”嚇得天蓬一跳,打眼看時,殿角帷幔後轉出兩人:一個白臉漢,眉鋒倒是長,眼睛也有光,隻油頭粉麵看起來就象個嫖客,必不是好人!再一個黑臉漢,尖喙狐兒麵,頂‘門’已半荒,‘精’瘦瘦倒與那‘精’鬼同樣,也不似善類!


    天蓬心起疑雲,看兩個服‘色’卻是金吾衛那邊的,莫不是嫦娥小娘匹新找的姘頭,才納的麵首?那黑臉都可入幕,口味這般重法,卻還嫌俺粗醜,真真豈有此理!當下冷哼:“何方小神,見了本帥還不下拜?”


    黑臉正是北軍烏司馬,戟指一點,開口就罵:“我把你個不知天高地厚蠢兵頭,我等乃‘玉’帝欽封執金吾,專緝不法,正查違章!你還敢讓俺們拜耶?俺先不說你胄歪甲斜,有礙觀瞻,已可賞你金吾‘棒’三十;也不說你擅離軍帳,出而為‘私’,更可給你金吾‘棒’半百;單隻論你頻闖廣寒,調戲宮娥,便能將你綁了,照投生池裏扔下界去轉生個豬豕畜牲,也是應當!”


    天蓬還未說話,陳諾卻是駭得不輕,忙運法眼細看烏司馬頂輪,隻見:霧‘蒙’‘蒙’中一隻烏鴉,‘毛’羽漆黑似墨,長嘴灰黃如钁;尖爪銳利,羽翅風急,那爪利當能扣山,那翅急也可越海。真是個金敲的喙,鐵澆的舌,好言從不出口,壞話落地成讖。


    怪道這司馬姓烏,卻原來是個烏鴉嘴!天庭神器,瘟神隻排第二,他卻要占第一。天蓬後來可不就是投生轉做豬剛鬣,西行當了二師兄?這貨猶不自覺被下了降頭,過不多久便要拱槽去的,隻覺頂‘門’怒火焚燒,一指烏司馬:“好個金吾衛!且來綁我試試?俺與你家上司衛將軍可是世‘交’同僚。”


    烏司馬一聽還攀上哪吒,立刻熄火,不比紫薇大帝手下長史,雖位高卻是邊吏,打了就打了。這家夥卻不好惹,老子李靖是首都軍區司令員,大哥金吒是文殊菩薩‘門’下弟子,二哥木吒是觀音菩薩駕前行者,他自已又是太乙真人愛徒,金燦燦一窩子達官顯宦,名‘門’高弟,沾一個都得死八回!


    嫦娥眼中便有冷笑,說什麽專緝不法,正查違章,還不是官官相護,欺弱懼強?隻莫比(通假,之畐)急了我,撕開這張臉麵,便真就遂了‘玉’帝,我卻還怕誰來”


    天蓬得意睥睨,見那白臉上前來,一副笑眯眯要攀高枝的模樣,也就矜持作態,不防有團黑影照頂上拍來,實是太近,哪避得開?咣就砸鼻梁根上,酸意還未從眼眶中生起,就被滾水澆了個透心燙,一臉‘肥’‘肉’立時半熟!


    陳諾仍不罷手,扯過天蓬手腳打橫,先捏了氣脈命‘門’,不叫他哭喊出聲,再照殿外狠命一摜,喝道:“金吾將士何在?”殿外轟然應聲:“在!”陳諾道:“鉤住他琵琶,綁死他手腳,若讓走脫,便拿你等問罪!”殿外軍士大呼:“諾!”


    烏司馬趕緊打眼‘色’,俺們攤不起這事兒啊。怎知執金吾大人視而不見,卻朝嫦娥拱手道:“謝仙子煮茶相待,卻是俺手粗,砸壞了茶甌,來日自當禮賠,就此別過。”


    嫦娥驚奇,這可是楞頭青!半點官場規矩不懂的?天蓬已然抬出衛將軍名號,不論真假,再要處置他時,必先得具了拜貼求見哪吒,探問口風,討要主意,若是允了,才好明火執仗去拿,若是不允,還需得備份禮物上‘門’致歉。如此方才顯出上官的權威,同僚的情誼,最終落個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和諧社會。


    他倒好,直接拿茶甌摔人頭頂,那滾水可是好受的?還要鉤穿琵琶骨,綁死手腳筋,天蓬如何且不說他,衛將軍名號卻是被人踩成了碎布,再不值當一文,哪吒那邊卻怎生好看?雖說緝凶問盜是他職份,但若因我受罰獲罪,卻叫人如何心安?


    嫦娥念頭一轉,就追出殿來,說道:“將軍且住,我為事主,當同去明堂,佐證備詢。”


    陳諾知她想法,笑道:“仙子不必如此,這廝說與衛將軍‘交’好,我便送他由衛將軍去審,有罪無罪,便不需我來評判。我也不識他是哪個,敢來冒充上官故友,單看他行‘色’鬼祟,想來查問,竟然拒捕!故而出手懲戒,並未觸犯天條,也未徇‘私’枉法,何需佐證?”


    嫦娥目瞪口呆,這是楞頭青?老油條子都沒這麽信口雌黃的,不過看那天蓬淒慘慘個模樣,也是解恨,便道:“原來將軍‘胸’有成竹。那我就靜候宮中,若需我來過堂,知會一聲,必然至矣。將軍仍需小心,官場中事,牽絆勾扯,實在是難掰得清,當明哲保身為上。”


    陳諾點點頭,拱手告辭。待他走遠,‘玉’兔‘精’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一臉紅暈,說道:“好個不屈執金吾,威武少年郎,小姐你看他官不過三品,打起二品元帥來,跟揍孫子也似!不正是小姐以前說的真英雄、大豪傑麽?”


    嫦娥道:“你可是‘春’心兒動了?須知天條嚴禁婚配,若有‘私’犯,必然剔卻仙骨,打下凡塵,永世難得上天!”心中卻想,真英雄又如何?後羿當日‘射’下九個太陽,拯救洪荒,當得了真英雄吧?還不是遭人算計,身死道黃,現在怕是連殘魂都早已消散。除了我與他一段傳說,有誰還記得從前有個人,為了黎民蒼生而怒殺帝子的悲涼?


    ‘玉’兔‘精’撇嘴:“‘玉’帝卻納三宮,天妃還有六院,隻許他配得,便我們就配不得?”


    嫦娥厲斥:“住嘴!這話也敢說來罰你去搗玄霜千斤,仙‘藥’萬兩,一日不得,一日不許出宮!”


    ‘玉’兔‘精’滿不在乎道:“搗就搗,有什麽大不了的”轉又說道:“那潑皮天蓬倒是有一言入耳:雄配雌,公配母,掃帚配巴鬥。人間眾生,可不就是男‘女’配婚,夫‘婦’人倫?若無‘陰’陽‘交’(合)而傳種嗣,這天仙妙境,‘玉’宇金闕哪還吃享得到半點香火?”


    嫦娥怒道:“再出胡言,莫怪我不念舊情,逐你出宮。省得受你這缺‘唇’尖齒所害,闔宮上下盡遭禍災!”


    ‘玉’兔‘精’吐吐舌頭,忙去‘藥’殿取了根一頭細一頭粗,舂礁碓臼的搗‘藥’杵,將百餘斤玄霜掃入擂缽之中,掄起搗杵死命兒擂它,口中念念有詞:“剔去仙骨便剔去仙骨,打下凡塵就打下凡塵,不去到人間走上一遭,嚐嚐那男歡‘女’好,蝕骨**的味道,便守著這冷冰冰的月宮長生不老,又有何趣?卻不知偌大個廣寒宮,唯一看得順眼的,倒是那老也砍不完的桂‘花’樹哩!”


    嫦娥靜立殿外,眉頭輕皺,聽她碎語,滿臉擔憂,終還是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話說金吾衛押了天蓬,徑到衛將軍府,陳諾至議事堂向哪吒稟明其事,隻說有人冒充你家親戚,‘騷’擾宮娥,調戲良家,‘欲’拿他時,暴力抗法,被我等並力擒之,特‘交’上峰發落。


    哪吒大怒,我家親戚一個在五台山‘侍’奉文殊廣法天尊;一個在珞伽山學法觀音菩薩;隻剩俺親爹‘玉’帝座下聽差,喜見城裏耀武。好賊子,是想當俺老子還是想當俺兄長?急令帶上堂來,卻要親自審他。


    天蓬早丟了盔,也‘亂’了甲,吃這些凶兵鉤穿了琵琶法力盡喪,叫那個白臉拿住了命脈措口難張;半張‘肥’臉紅透透似是醬‘肉’,一展鼻梁平塌塌疑與麵平;隻拱嘴突將出來,活脫脫豬頭樣。哪吒驚道:“何方妖孽!敢來天庭作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兵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葉孤城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葉孤城雪並收藏天兵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