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


    黑袍人的瞳孔猛烈收縮一下,帽簷下的麵容也不複往日的平淡了。


    望著眼前這個俊豐神朗的青年,明明他嘴角抿著一抹微笑,但黑袍人卻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


    “嘶...呼”


    “不知玉虛上仙駕到,三山有失遠迎,實在是罪大末焉。”


    黑袍人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完全收斂起了身上的氣勢,恭敬的行了一武禮,還順帶拉了一把旁邊的少年人。


    “啊...哦哦”


    少年人被這麽一拉,終於也反應了過來,也跟著行了一記武禮,臉色雖然有些不虞,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蒼黃七山靈的名聲,殷某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俊朗青年自然就是殷離,先前報出的玉虛元離,仍是玉虛道號。


    玉虛雖屬仙道一脈,但傳承於玄門道家,所以殷離自然會有自己的道號,隻是平時不會經常使用,僅限於一些正式場合而已。


    天德高無量,照明自古今,玄元聞見處,總合聖賢心,殷離便得了其中的一個元字,道名元離。


    “不敢不敢,些許微名實在入不得上仙的耳,不知上仙為何駕臨玉陽,若有需蒼黃教之處,三山必竭盡全力。”


    黑袍人見殷離受了一禮之後,也沒有讓他們起身的意思,隻能繼續彎著個腰,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為何?”


    “為斬妖除魔,為蕩平寰宇,為天誅血魂,可否?”


    殷離依然是一副微笑模樣,但話語之中的淡漠之意,直接嚇的那黑袍人抖了三抖,連忙上前解釋道。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啊,此事全是三山監管不力,讓那畜牲跑了出去,上仙放心,那些遇害的平民百姓,三山一定會補償他們的。”


    “不,不管靈叔的事,此事全是我一人所為,我自一力擔之。”


    旁邊的少年人看了這麽久了,也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知道眼前這人自己絕對得罪不起。


    再聽到三山把責任全擔了下來之後,就算害怕,少年人也還是站了出來了。


    “你...你亂說些什麽,快給我回去。”


    雖然有絲絲感動,但三山還是一把拉回了少年人,這個責任隻能自己來擔,他還沒這個資格。


    “啪,啪...啪”


    “好,好一副感人至深的畫麵,殷某入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不過,你們真把我當三歲稚子了?”


    唰!


    清光一閃,長劍出鞘。


    “呃......”


    三山微微低眸看著脖頸下的懸空長劍,後怕的咽了一口泡沫,後背的冷汗瞬間就飆了出來。


    剛才一聽殷離自報道號,三山就知道這是輩分較低的弟子,頓時就計上心頭。


    根據以往蒼黃教應對玉虛仙門中人的經驗,對付這些年輕弟子,隻有事事順著他們,偶爾吹捧一二,再不然就上演一些戲碼,他們總會上當的。


    因為這些年輕弟子常年於深山修行,對入世根本沒有經驗,也不懂什麽人情世故,屬於最好騙的一種了。


    蒼黃教能夠達到今日的輝煌,其實也是托了玉虛的福的。


    要知道修行之人,他們自號為仙,自詡天生高人一等,以天地萬物為棋盤,視世間蒼生為芻狗。


    就是這樣的人,手裏麵隨便漏點什麽好處出來,都能夠蒼黃教吃好久了。


    更別說他們手段神秘,戰力冠絕它道了。


    按照劇本來的話,以前從未出過什麽差錯,可是這一次,好像有些玩脫了。


    “上...上仙,三山知錯,知錯了,還望收了神通啊。”


    被長劍指著脖頸,三山一動也不敢動,隻好哀求著叫道。


    “無知凡人,怎不敬仙呢?”


    殷離的嘴角依然掛著一抹親和的笑容,手指微微一劃,懸浮長劍瞬間下落,血色濺空。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隻見那三山的手臂早已脫落,而那滴血不染的懸空長劍,也重化為了一道清光,纏繞到了殷離的手指之間。


    “靈叔,靈叔...”


    隨著慘叫聲響起,少年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再轉頭時,三山竟然就被砍斷了一隻手臂了。


    “我...我沒事。”


    三山阻止了少年人的包紮,艱難的低頭撿起了斷臂,神色慘白的恭敬說道。


    “多謝上仙不殺之恩。”


    而殷離隻是笑了一笑,重新拿起了一枚黑子,盯著看了良久之後,才再次開口說道。


    “你們蒼黃教有什麽目的我不管,做過什麽事我也不管,今日我來,隻有一事...”


    “......”


    “都明白了嗎?”


    待到殷離再次將黑子放入棋盤中,此行的目的他已經交待清楚了,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生與死,一念之間罷了。


    而三山聽完之後,額頭之上已經冷汗淋漓,神情驚駭欲絕。


    他怎麽也沒到,眼前這看著並不大的修仙人,心腸會如此狠絕,手段會如此滅性。


    但是他沒有選擇,他不敢賭,不能賭,蒼黃教輸不起。


    “上仙盡管放心,七日之後的子時,必定完成諭令。”


    三山深呼吸了一口氣,心靈上的震駭,已經壓製住了身體上的痛苦了。


    而殷離得到了一個滿意答複之後,也站起了身來了,屈指一彈,兩道清光瞬間鑽進三山和少年人的身體內。


    “上仙,這...”


    三山見少年人也沒躲過去,連忙出聲道,但隻一個呼吸之後,身體突然傳來了一陣變化。


    隻見清光入體之後,三山的斷臂之處,傷口竟然馬上就愈合了起來,痛感也消失了一幹二淨了,彷佛已經無事一般了。


    而那少年人在清光入體之後,因為血魂消亡帶來種種反噬,也在此刻恢複的完好如初了,臉色又紅暈了起來。


    “三天,我要三天看到結果。還有,轉告你們的教主夫人,九仙一脈的人也下山了...”


    話音未落,殷離便徑直轉頭離去,身形猶如移形換影一般,隻一瞬,就飄散於虛空之中,不見蹤影。


    隻是石桌上的兩根紫白色詭香,記錄著殷離的來去。


    ......


    “唉...”


    殷離走了快有半個時辰之後,三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獨手撐著石桌上,神色苦澀極了。


    而那少年人也靠了過來,慢慢扶著三山做到了椅子上,隨後問道。


    “靈叔,我們...我們為什麽要...”


    “為什麽?嗬嗬,因為他們是仙,他們很強。”


    三山苦澀的抬起頭來,輕撫著少年人的腦袋,平淡的說道。


    望著少年人臉上的不明所以,還有氣憤與倔強,三山心中暗暗做下了一個決定。


    “今夜...你便趕緊出城吧,回成陽去,去找夫人,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她。”


    “二爺,以後你要記住,這世界就像這副棋盤,我們都在進行著不平等的對弈,而贏家,隻有一個。”


    ... ...


    “官爺,您行行好吧,我孫子患上急病了,要馬上出城去找齊神醫啊。”


    “官爺,我們這是張家的貨物,行個方便吧,這是點小意思,不成敬意了...”


    “官爺...”


    “官爺...”


    清晨時分,朝陽出升之際,無數人擠到了城門處,他們都是著急出城之人。


    有氣勢逼人的城中權貴,有垂垂老矣的哀歎朽者,更有天南地北的行走商販。


    但不管是何人,何種身份,此時此刻,全都被擋在了緊閉的城門之中,不得自由出入。


    “府衙有令,因城中有賊人妄為,故閉門三日,此期間之內,許進不許出。”


    城門處的衛兵見人群越來多,不得不加貼了幾張告示,上麵還印著府令大人的官章,由不得眾人不相信。


    喧鬧了一陣之後,眾人也實在看不到出城的希望,隻能罵罵咧咧的散了去了,平日裏最繁華處的城門,反而一下子最是冷清了。


    西街,貴陽樓。


    “唉,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敢在城中放肆,現在好了,害的大家都受累,真該殺千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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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這出不了城,就沒有收入啊,家裏幾張口還等著吃飯呢,唉...”


    做為西街最大的酒樓,貴陽樓一向是魚龍混雜,平日裏也是熱鬧非常,但今日受了閉城門的影響,反而難得沉靜了幾分,不見往日的喧鬧之音。


    靠近窗口處,一襲白衫的殷離正端坐在此,看著窗外的人流不息,聽著樓裏的百態紛呈,倒別有了幾分雅趣。


    而今日突如其來的城門緊閉,也正是殷離的手筆了。


    不得不說,蒼黃教雖然上不了什麽台麵,但其在凡世間的力量還是很強的。


    隻短短一晚上罷了,就能讓一府首令蓋上官章,禁門三日,也算有幾分本事了。


    “不過這樣也好,倒省得一番麻煩了,林聖先生,棋盤已經鋪好了,你,會落子嗎?”


    殷離雙眼迷離的看著杯中清酒,無聲的笑了,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之下,畫麵很是溫和雅致。


    “砰,請問,這裏有人嗎?”


    突然,一陣輕響傳來,一道颯爽的身姿映入了殷離眼眸當中。


    殷離細細一看,隻見桌對麵已經坐了一位年華少女,自顧自的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下去了。


    “有人與否,你不都已經落座了嗎?”


    平淡的聲音,溫和的氣質,再加上俊朗的外表,年華少女頓時就給殷離打了一個滿分。


    年華少女矜持的放下手中酒杯,歪了歪腦袋,裝作仔細思考了一翻,然後開口道。


    “有人,就當我蹭一杯酒,沒人,那我就請你一桌酒。”


    “有趣,有趣,真是個妙人兒。”


    殷離聽到這有趣的回答,楞了一下,隨後輕笑了數聲,放下了一枚銀錠,轉身下樓而去。


    棋盤已經鋪好了,這城中之人,無非是一枚枚棋子罷了,與棋子交談,豈不是多此一舉?


    見殷離沒有猶豫,轉身徑直離去,那年華少女雖然失望,但也沒有繼續糾纏,憑白惹人笑話。


    “哎,桐桐,怎麽樣怎麽樣,那小郎君說了些什麽啊,有沒有戲啊,是不是要準備三牲五畜,聘禮嫁妝了呀。”


    殷離離開之後,不遠處的案桌上走來了幾男幾女,嘴裏還說著不著調的取笑話。


    而那被喚作為桐桐的年華少女,頓時一臉羞惱的拿起酒杯砸了過去,但卻被輕易躲了過去。


    “哎呦呦,這還沒成親呢,就開始護犢子了,這要是......”


    “萬琉琉,你還說!”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玩鬧聲響徹樓中,引來了無數關注的眼睛,讓其他幾名大男人格外尷尬。


    “好了好了,別鬧了,這不是在自己家呢,讓人白看了笑話去了。”


    終於,其中一稍微年長者站了出來,眾人這才漸漸安靜了起來,不過也沒回去原桌,就落座於殷離的桌子了。


    待小兒重新上酒之後,那年長男子見桐桐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開口道。


    “怎麽,我們的小霸王也會吃虧?這倒是一件奇事了啊。”


    “是啊是啊,桐桐姐,剛才到底是怎麽了,我看你們都沒說幾句話。”


    年長男子發話之後,馬上又有人跟著起哄了,不過又惹得桐桐翻起了白眼。


    “唉,都快別說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合我心意的,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難得看到桐桐無奈的樣子,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桐桐姐,要不我去找人綁了他來,直接入洞房怎麽樣啊?”


    “不行不行,人家桐桐喜歡真心實意的,依我看,就要創造各種偶遇,然後再來個美人救英雄,書裏都這樣寫的呢......”


    “還是聽我的辦法好些......”


    一個接一個的餿主意,直聽的桐桐翻了無數白眼,大呼交友不慎。


    不過就這樣輕易放棄,顯然不符合她小霸王的性格。


    “李大哥,你有什麽辦法沒有啊,教教我教教我。”


    而那李姓男子楞了一愣,看著桐桐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頓時也苦笑不得,不得己開口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間良伴無數,何必拘泥於一人呢?”


    顯然,這是個安慰性質的回答,桐桐哦了一聲之後,神情又有些低落了下去。


    那李姓男子見狀,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他知道,桐桐自小出身權勢之家,又天資聰穎,深受長輩喜愛,一路順風順水的,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會有人幫她摘來。


    而這次卻給碰了壁了,自然心有不甘,想要找回麵子,所以才求教自己的。


    但自己與她不過酒肉之交,又沒有什麽相求之處,何必要幫這種冤枉事呢。


    而且剛才在暗處觀察之時,見那神秘青年氣質不凡,自有一翻風度,此等人物,絕不是普通人家能夠培養的出來的。


    要是成了還好,雙方自然有謝意奉上,可萬一沒成,豈不是平白惡了兩人,徒添麻煩。


    想到此處,李姓男子當然不會再多言什麽了,隻是默默舉起了酒杯,與眾人開始酒水之樂了。


    但沒過一會,那桐桐心思不定,無心繼續飲酒了,告了一聲辭,便匆匆的離去了,隻留下哈哈大笑的幾男幾女。


    ......


    ......


    “爹爹,爹爹,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呀,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心儀良配...”


    回家途中,桐桐時刻都無法忘記殷離的模樣,隻感覺自己平日裏遇到的都是些粗鄙俗人,無人有殷離那般出塵仙姿。


    雖說被人已經當麵拒絕了,但在不甘作祟之下,竟然鬼使神差的求到了老父麵前。


    書房裏,柳院此時也被雷的不輕了,誰能想到自己這刁蠻女兒竟然會來求自己,還是為了一個男人,這簡直是...


    “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可...怎可這般呢。”


    柳院是正宗的書香門第子弟,接受的都是儒門教育,雖說平常格外寵愛這小女,但這等人生大事之上,豈能容她這般胡鬧。


    見柳院吹胡子瞪眼的,柳桐桐也不害怕,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驕蠻的開口道。


    “哼,你看青姐姐,容姐姐她們,都是自己為自己選的夫婿,憑什麽到我這就不行了?”


    “還有,我大成自古以武立國,什麽時候會在乎這些繁文俗節了,也就爹爹你,老古板的了。”


    此話一出,頓時就氣的柳院三屍神急跳,指著柳桐桐半天才憋出一句孺子不可教也,隨後便甩袖而去。


    “哼,你不肯幫我就算了,我去找哥哥去,去找林先生去,他們才不像你這麽古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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