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緊張到了極點,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來收屍!”


    我一聽,頓時楞了一秒。mianhuatang.info這個時候,不該是瘋狂報複,然後踩爆我的腦袋,把我捏死,給朱家幾個男人血祭的時刻麽?他應該偷襲我,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偷襲我,一招致命的偷襲我,這麽做,還是有可能給他朱家人報仇的。


    因為我承認,偶爾那麽一瞬間,我還是會表現遲鈍的。所以,隻要是個比較厲害的人,想要用陰招殺死我。完全可以。


    剛剛那一陣對望,以及我對白瑩璩的疼愛,還有我發愣的時候,任何一個空擋,我都有丟小命的可能。他完全有可能在那個時候,瞬間取了我的腦袋。讓我身首異處,死個痛快。


    為什麽,他看了我這麽久,就僅僅說了四個字?並且,語氣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的均勻,如此的……不帶一絲仇敵!


    什麽情況?


    我被這家夥的話,搞糊塗了。


    就在他剛剛開口的那一瞬間,我竟然在考慮,這貨在還未行動之前,我是不是要先發製人,偷襲他?或者趁他還沒下狠手弄死我,我先弄個見麵禮,下個腫蠱啥的,讓他先滾地不起?


    我這些想法,換做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不是我卑鄙,而是人在應對危機的時候一種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反應。


    隻是,我這麽想了,卻並沒有這麽做。沒有立刻下蠱。而是選擇看著他。看看他做什麽。


    其實,在冷靜下來以後想。按理說,他應該仇視我,我對他有仇。他有一百個理由殺我。我殺死一個有一百個理由殺死我的人,是情理之中的。


    可我沒那麽幹。


    而他,也沒有幹出那情理之中的,我認為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讓我相當的意外。他為什麽不殺死我?


    連花爺和白瑩璩都怕他,他的實力,應該比我想象的要強悍,他為什麽沒有出手?為什麽?


    就在我疑惑的,傻愣愣的看著他的時候,這個健碩的大叔,款款走來。當他看到地板上那一具具慘不忍睹,破爛不堪,七零八落,血淋淋,髒兮兮,腥味撲鼻的屍體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這朱成鐵的雙眸中,閃動著一抹晶瑩。


    這一抹晶瑩,我看的出,是那被他強忍進眼中的淚花。這未能奪眶而出的淚花,與他這樣一個錚錚鐵漢的形象簡直南轅北轍。他應該目露凶光,應該凶殘的仇視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的內心,竟然閃動著一抹莫名的酸,這種酸,從鼻腔順入咽喉,再從咽喉,淌入胃裏,然後讓我整個胃裏一陣翻騰……無比難受。


    這個鐵漢,就這麽無懼瘋犬蠱的病毒,徒手,把一具屍體駝在了他的肩頭。這已經麵目全非的屍體搭在他肩頭上,就像是一個布袋一般軟綿綿的,讓人不忍直視。一種淒慘的氛圍瞬間襲來。讓人潸然難受。


    這朱成鐵再把另外一個屍體,疊加在了剛剛肩頭上的屍體上。因為屍體已經自殘過很久,身子早就殘破了,再給我凶殘的毆打過後,這些朱家的人,早已經軟塌塌的,肋骨盡斷,身子扁了不少。所以,他能夠把屍體像疊羅漢一樣,搭在一邊肩頭上,疊上了兩個。


    這些屍體,就好像是被獵人打下的獵物一般,就這麽搭在獵人肩膀上。左邊肩膀兩個,右邊肩膀一個,右手上還拖著一個。


    這朱家的大男人,即便已經變成屍體,可是一百四五的體重還是有的。所以,這家夥,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六七百斤的人肉,活活的駝進了朱家。


    看著他那穩如泰山的背影。我的心,咯噔一下。就好像我是一個犯了滔天大錯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這麽一個被人譽為凶殘惡魔的人,剛剛沒有直接殺死我。也沒有對我說一句狠話。


    就這麽,給我打掃了戰場。


    這幾個人,他應該清楚,他們生前中了瘋犬蠱。所以,他應該知道瘋犬蠱的厲害。


    可是……


    我想阻止他,我不希望他也中蠱。但是我卻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裏,根本無法喊出半個字。就好像,這一刻,我已經不再能言語一般……


    嗙!一聲鋼鐵強烈碰撞的聲音淩空響起!


    朱成鐵一腳踹開了朱家的大門。伴隨著大門的打開,朱家門口揚起一陣塵土。


    我萬萬想不到,這顧林在外麵用鐵條插住了把手的鐵門,竟然被他輕易的一腳踹開。我不知道這一腳的力量有多大。我隻知道,能把鐵把手踢斷的力道,絕對不是普通人類能夠做到的。


    我就這麽目瞪口呆的看著朱成鐵進門。久久的愣在原地。


    伴隨著朱成鐵的離開,我兜裏的瑩瑩才漸漸的沒有之前那麽抖的厲害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如此強悍,強悍到了這種不聲不響便能震懾到別人的境地……這種氣場,凡人所不及。


    此時的我,竟然有點楞了。我是該立馬拍屁股走人,還是要幹點什麽?


    對了。這一地都是鮮血,他們的鮮血會不會攜帶瘋犬蠱病毒?


    聽到我這麽一想。花爺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了:“及時灑三花酒,便能阻止這種病毒傳播。因為瘋犬蠱達到用少量鮮血來傳播的境界是需要一定時間來發酵的。現在及時用三花酒能夠抵消毒性。”


    聽到花爺這麽一說,我便頓時如醍醐灌頂。難怪剛剛花爺叫我用三花酒澆頭,為的是讓我暫時和這種蠱毒絕緣。即便我是下蠱之人,也免不了被感染的危險。所以,隻要我內外皆是醉酒狀態,成為一個“酒人”的時候,才能和瘋犬蠱隔絕。


    頓時,我竟然對花爺感激涕零起來。


    估計全世界除了我能一次性幹掉7瓶三花酒之外,短時間內,幾乎難找到第二個了。這種達到“酒人”的境界的人,寥寥可數。


    我也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幹掉朱家的四個瘋犬蠱病人。


    三花酒。好像早就沒有了。我早就灑光了。


    “我去取!”這時候,顧林開口了。


    我一聽,這不遠處就是一家小賣部,這個城市的特產之一就是這三花酒,所以,大店小店,都會有這種價錢不貴的酒賣。


    “記得給錢!兄弟。”我拍拍顧林肩膀,交代起來。我害怕這貨不懂規矩,胡亂拿了人家酒去,這可等於是入室搶劫。這是犯法的。法律意識哥還是有的。


    再說了,這村子裏的人都不富裕,就連小賣部的老板娘也是窮的叮當響。所以一箱子酒對於她來說,也能算是一小筆款子。人家會肉疼很久的。


    顧林回了我一個“明白”的眼色,轉身就去了。


    我知道,這貨和思思離婚的時候,思思見他什麽都不要,最後還是執意給了他一些錢。這家夥銀行卡裏的錢,對於我這種窮屌絲來說,也算是巨款的。所以,錢包裏有個三兩千快也是正常的。


    咳咳,傳說中的土豪是我哥們。


    很快,顧林扛著兩箱子三花酒來了。沒想到,老板娘家竟然有那麽多的存貨。這些酒,完全夠我們滅掉多餘的蠱毒了。


    我們在滿地落葉和鮮血的草地上,灑下一瓶又一瓶的三花酒。


    很快,這打鬥過的地方,澆了濕漉漉的一片。


    我們全都走開了這個圈子,我再讓顧林把汽車開到了村口的井邊。然後,點燃一片樹葉,丟到了滿地落葉的地板上。


    頓時,地板上一片火海。


    這地板上的落葉和鮮血,被這酒火燃燒得分外妖嬈。


    看著這燃燒的火苗,我仿佛看到了朱家的四個大男人正在掙紮,露著那猙獰的麵孔,朝著我張牙舞爪的對我吼:“無恥,下流,惡魔,還我命來……”


    一張一張臉,如同走馬燈一般在我眼前閃過。每一張臉,都是死之前的最後一個表情。殘破,猙獰,血腥,驚悚,怨憤……


    我無論是閉上雙眼,還是睜開雙眼,看到的,都是朱家的四個男人,正在張牙舞爪的,想要對我索命。


    這熊熊烈火,燃燒了至少五分鍾,才依依不舍的退去。


    看著泥地上那燒過的痕跡,以及那灰白色的灰燼,我的心,緊得無比難受。


    一陣陰風襲來,地板上那一層白灰被卷上了天空,在四周吹散開來。


    就好像是那升天的靈魂一般,在漸漸的吹上空中,再四散開來。


    我多希望我殺死的這幾個人,能夠得道升天,進入天堂。這是我最後對他們的祈禱。


    我已經無法形容這種心情。難受到了極點。


    “哥,哥!”就在我發愣的時候,瑤瑤在我麵前晃悠了一下小手。


    這時候,我才從剛才那恍惚的狀態中緩過神:“哦!”


    “我們現在……”瑤瑤詢問起我來。因為現在的局麵有些尷尬。朱家的人,被帶回到了屋子裏。這朱成鐵渾身上下都是秘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著更大的陰謀,所以沉住氣,沒有直接拿我小命。還是他有著驚人的度量,準備不和我這毛頭小子計較?


    但凡有著大智慧,大能耐的人,都不會衝動的及時取別人性命。他們殺人,都會設計一種讓自己會殺得很爽的方式來完成殺人這種事情。


    我現在最怕的,不是他殺我。而是他為了報仇而連累不相幹的人。


    就比如,那集體躲在祠堂中的全體村民。


    他們現在如此集中。隻要隨便丟一個炸彈……這一村子的老老少少便就要集體歸西了。讓我麵對這種痛苦,比讓我直接去死要凶殘的多。要折磨一萬倍。我一定會生不如死……


    一想到這裏,我便倒抽一口涼氣,渾身不妙起來。我能想到這些,說明這朱成鐵……不好!


    我渾身一緊,如同淩波微步一般,急速的,奔到了朱家大門口!當我站在朱家鐵門邊上,看到院子裏的一切的時候,差點沒直接暈厥過去。


    我萬萬想不到,我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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