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我嗷嗷喊,過來幾個刑警也衝我喊,推搡幾下罵兩句,衝著檔案室裏問:“少東西了,他什麽沒了?”


    裏麵,一個男的很不耐煩嘟囔:“破撲克牌,我用了兩張把方便麵刮幹淨了,還有一些回去給我兒子挫屎。[**]”


    我喊:“這都是祖傳的,少一張槍斃我我也告你。”


    裏麵嘩啦扔出來幾十張,都掉在地上,幾秒後兩張弄髒染了方便麵的也一起扔出來,身邊幾個大肚子刑警用腳尖踢過來:“行了啊,都給你了別鬧了,都各退一步這是了了。”


    我一張張擦幹淨,坐地上仔細數數,發覺少了一張,起身後在屁股下抓起一個,終於湊足了一百零八張。


    小心收好放進兜裏,我起身要走,走廊裏還有幾個文職人員瞄著我,竊竊的聊著什麽,身後,窗口裏哐哐響動,那個存放處的抓著我手機敲打:“手機不要了?”


    我冷哼,回身拿起走人。


    沒錢沒權到哪都一樣,警局也是如此,四大黑排名第二不是鬧著玩,古話叫衙門口朝南開,沒錢沒權別進來,一個道理。


    出來後,大廳裏獼猴和趙信坐等,看我出來站起,和接待的一個刑警握握手帶頭走出。


    上了車我喘口氣,追問珍妮怎麽樣,趙信一下就急了:“你怎麽搞的?砸博物館幹嘛?”


    我喊:“我他麽不砸心裏不舒服?你們弄的什麽破事?說好去看護一下就回來,還要給僵屍守夜?那王八犢子市長拿我們當猴子耍,你等著,我一定弄死他。”


    趙信:“你去弄吧……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被警察逮住,不是我保你你現在都進去了,國家文物那是鬧著玩的嗎?”


    我直接湊上臉去,一字一句對著趙信鼻子噴:“我老婆沒了,小老婆也被僵屍咬了,我他們吃飯的家夥剛才差點被當矬子去刮方便麵,你他麽還跟我說什麽文物,這件事誰該負責?你派來的人呢?我特麽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呢?”


    趙信呼呼喘氣,回手將車前香水瓶扒拉翻了……


    獼猴勸:“消消火消消火,小生二當家咱們都消消火,先回去再說。”


    趙信還在呼呼喘,猛然擰了鑰匙掛檔飆出,我幾次想去開門跳車,但想到珍妮還不知道怎麽樣,小青的屍體還在殯儀館,我……忍了。


    匕首被刑警隊沒收掉,兜裏隻有手機,進殯儀館倉庫大門的一刹我瞄到孫剛,四下摸摸什麽都沒有,狠狠一踹座椅。


    趙信停車先跳下來,用手指指孫剛:“你們回去自己房間,別惹事,都給我老實點。”


    我撞門下了車,手上的勒痕還在,不是瞎子就能看見,孫剛旁邊一個叫明子的家夥嘿嘿笑:“草,什麽玩意啊,弄砸了還被條子逮住,根本就jb不配幹這行。”


    我草,我差點樂了,回頭看看孫剛,嘿嘿兩句,心說你等著,抬腳走回自己房間。


    這屋沒什麽好待的,起身走出,撞開礙事的一哥們推開珍妮的門,裏麵,大館主趙忠竟然在,手裏還端著糯米盆子,珍妮躺在床上,肩膀上的傷口被糯米糊住,還在茲茲的往外冒涼氣。


    我蹲下,摸摸她的傷口,涼氣出來後甚至結了冰,一塊塊脫落,將地毯腐蝕的茲茲響。


    “怎麽樣?”我向著大館主問道。


    趙忠瞥了我一眼:“出去,滾回你自己房間。”


    “我關心問問也不行?”


    “你沒資格。”趙忠大吼。


    我咬咬牙,起身摔門走出,走廊裏,孫剛和幾個狗腿子冷笑,隨即叼著煙出去曬太陽。


    這次敗了,徹底的敗了,回到房間砸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獼猴下午才來,敲敲門進來,隻說了‘開會’倆字出門離開。


    我起身,將一把匕首塞進褲腿,如果一會兒開會的時候,孫剛再特麽扯犢子,我一定捅死他。


    倉庫內,趙忠趙信帶著十幾個人恭敬站立,麵對棺木中的毛小方殘缺顱骨靜立,我走進自己的位置,隻不過身邊沒了人,小青不在了,珍妮還在治療中,獼猴……


    我回身望望,這小子竟然站到孫剛那邊去了。


    心裏苦笑搖搖頭,人就是這麽現實,隨便,這時候不是兄弟,這輩子休想我叫他一聲兄弟。


    趙忠上香後叩頭完畢,冷著一張大臉怒視眾人:“祖師爺在上,你們都將自己的手放在心窩上。”


    人群動作如一,都將右手放在胸口處。


    趙忠:“昨天,我們有三隻隊伍出去執行任務,兩個都圓滿回來,孫剛帶領的小隊七點鍾就回來了,順利製服遊泳館水鬼,值得表揚,我決定獎勵加倍。”


    他再次掃過眾人,將眼睛瞪圓:“可是我要說的是,另外一支隊伍毫無成績,一個簡單的任務都無法完成,還損失了一個隊友,害的另一個隊友受傷,現在,就連最後的一個人都不願在隊伍裏待下去,你們說,這樣的隊伍還有必要留下去嗎?”


    我憤怒:“大館主你什麽意思?你明知道出土的幹屍有一半幾率會屍變,為什麽答應李市長讓我們守夜?”


    “你閉嘴。”


    我當然不閉嘴:“你事先根本沒提醒我們任務有變,這趟過去什麽都沒帶,關鍵時候拿什麽對付僵屍?”


    趙忠大吼臉色通紅:“我讓你閉嘴……”


    趙信急忙過來對我吼:“楊小生,館主在訓話,你給我聽著。”


    “我憑什麽聽著?還有你,我們請求支援為什麽連個毛都沒看到?人都死光了嗎……”


    趙信抬手給我一巴掌,我擦擦嘴角血跡口水混合物,旁邊,孫剛還在玩味的看過來。


    我點頭:“明白了,你們接著訓話。”抬腳走出人群朝著自己房間走去,趙忠後麵大吼:“給我站住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


    回去幹nm呀?


    快速走到自己房間收拾一下,將衣服塞進皮箱拎出,到了小青房間踹開門,進去將她大師姐和師傅的兩個骨灰壇塞進皮箱帶上,小青的師傅就是我的,她不在了,我來養。


    快速走出,外麵,獼猴從人群後探出頭看看我,再次縮了回去,趙信追上來,在身邊低聲勸道:“你瘋了?”


    “滾遠點。”


    趙信:“你走了隊伍怎麽辦?”


    我站住用手戳著他胸脯:“你耳朵聾了?我的隊伍沒了,是你大哥宣布的,都葬送在‘我’手裏了,你們一點責任也沒有……再他麽上來勸我,我殺了你。”


    走出幾步,我停下,根本沒回頭對身後趙信說道:“你要是個爺們,小青屍體火化了,將骨灰寄給我。”


    抬腳走出,攔截一輛出租回到自己的家。


    家事避風港家事安樂鄉,關了門坐在屋子裏,我一句話也不想說。


    實際上,也沒有傾吐對象,仔細想過,自己剛才有些過激了,但是,別人對你的歧視若是導致朋友因此而死,那就是凶手,永遠無法原諒。


    拿出衣服抖開,一件件掛在衣櫃裏,一股子青煙飄出,兩個少婦揉揉額頭坐在大床上,穿長袍紗裙的那個還在埋怨:“臭小子,輕一點不行啊,搖晃的我頭暈。”


    師傅俗家名叫婉音,不過喜歡小輩稱她音娘子,我趕緊行禮:“音娘師傅,我忘了你在皮箱裏,對不起。”


    她看看我,被大弟子扶起來坐到沙發上,這才一句句開口:“小青的事始料未及,我也隻是在當天感到頭暈耳鳴,根本無法掐算的出,這就是天意有變吧,小青本來應該八十歲壽命的。”


    “天意真混蛋。”我脫口而出。


    對麵,音娘旁邊大師姐蔓兒開口:“小子,別亂說話,當心有報應。”


    “我怕個屁,鐵哥們沒了,我到現在隻能開啟四張卡,一百零八張指不定這輩子都開啟不了,現在指定老婆也沒了,小老婆還在……我和珍妮是朋友關係,真的。”


    說漏了。


    音娘轉過去,彎腰朝著無力供奉的財神像朝拜,大師姐蔓兒瞪我一眼:“青兒也不是瞎子,你和那個珍妮真是胡來,她們兩個你必須隻選一個,一夫一妻製是玉女軒的門規。”


    我愣:“那是你們玉女軒的,再說現在還有得選嗎?小青沒了,我注定一個人了,說實在的,就算沒了小青,我也不想和珍妮怎麽怎麽樣。”


    蔓兒:“還行,還算有點良心,那天小青從你房間出來,回屋哭了一中午,現在青兒已經歸位,也不是沒得補救。”


    補救?


    “大師姐你什麽意思?青兒還能複活?”


    這絕對是好消息,一丁點希望也行。


    大師姐微微搖頭:“和你想的有點差距,身體發膚授之父母,沒了就永遠沒了,除非再投胎,但那樣小青就根本會忘記你,為今之計,就是保住小青的靈魂。”


    我蹭一下站起來,急切的問怎麽保,大師姐回身看看師傅,音娘沒回頭,晃晃自己白皙手臂,示意蔓兒隨便吧。


    看來,她也同意了這個,太好了,能看到小青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蔓兒的意思脫口而出,就是拿到小青的骨灰,像供奉她和師傅一樣常年供著,她說會教給我辟邪的方法,不讓邪氣侵體常年生病,這樣,事情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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