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有一種讓我說不出的感覺,雖然裏麵清理得幾乎一塵不染,但放在牆邊的一張長條桌子,卻滲著一種詭異感。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


    上麵擺放了幾隻白色的泡沫盒,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劇組標配神器----盒飯。我默默數了一下,正好九隻盒飯。彭帥不是說讓我和雷二狗先吃嗎?那除了我們兩份,也就是說,整個劇組才七個人。


    這也太寒酸了,這彭帥已經成了大牌,想必賺了不少錢,可他自導自演的第一個劇組,居然這麽‘精致’,看來這家夥隻是試水,不肯投入巨資,難怪要在我們鎮上臨時拉人充當群眾演員。


    可這麽幾個人能拍什麽樣的電影呢?難道是拍室內場景劇?這可不大像,畢竟劇組的人都在外麵拍攝。一個念頭忽然冒了出來,讓我不禁打了個激靈。看這屋子的環境,這麽少的人員配置,不會是拍恐恐怖片吧?


    我越想越覺得心慌,該死的導演,竟然舍不得花錢把屋子弄得明亮一些。更讓我心驚的是,可能這導演還有潔癖,怕農家的舊桌子不幹淨,竟然在那張長條形舊桌子上嚴嚴實實地遮了塊厚實的白布。


    那條形桌子和上麵的白布,我怎麽看,都覺得像醫院中女鬼王倩和鬼孩子小寶躺的停屍床。雷二狗卻似毫不介意,伸手拿起了桌邊的一隻盒飯。


    他正想打開時,忽然我叫了一聲:“雷二狗,你是不是聞到這屋子中有什麽異味?”


    雷二狗一楞,把盒飯放回了桌上,用力嗅了嗅道:“咦,好象是香的味道,難道劇組點了蚊香?”


    果然,在我倆的掃視下,發現了屋角處亮著一個紅點。這不像是蚊香,因為蚊香的火頭怎麽可能離桌麵這麽高?屋角處擺放著一張低矮的小桌子,那火頭就像是懸在空中一般。


    我走過去看了看,驚奇地發現,那果然是一枝點燃的香,而且是一枝插在小香爐中的香。這是怎麽回事?在我們這一帶,這種擺設,一般是在祭祀親人的時候才會這樣的啊。


    可這個屋子,很明顯主人早就搬離了,隻是臨時租借給劇組罷了。劇組在這個屋子裏擺碰上一隻香爐,還點了一枝香,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劇組的人很迷信,聽本地人說起這屋子中有不幹淨的東西?這似乎也不成立,畢竟我就是本地人,可沒聽說這小鎮北麵有什麽鬼屋。


    我心中忐忑不安起來,那股香的味道似乎越來越濃了,感覺和小時經常聞到的從仙婆婆家裏飄出來的味兒完全一樣。


    看來這劇組真的是拍恐怖片的,我嘴裏嘀咕了一下,視線卻被那香爐背後的東西吸引住了。在那香爐的後麵,擺放著一張相框似的東西,上麵用一塊厚實的紅布蓋著。


    我心中咯噔一下,這更是讓我想起了鄉下的習俗。在我們這一帶,要是誰家有親人過世了,在出殯後的了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在屋裏供放著死去親人的照片,然後在照片前麵擺放一隻插著香的香爐。


    可令我不解的是,沒聽說有誰家供養死去親人的照片時,會用紅布把照片遮蓋住。內心的疑惑終於慢慢戰勝了我的害怕,我心中拚命給自己打著氣,手指慢慢地觸到了那塊紅布上。


    紅布毫不費勁地滑落在地,我最不願看到的事終於發生了。那果然是一隻相框,照片上是一個很上去很有風韻的女子。


    我雖然心中害怕,可那女子的照片還是讓我不禁多看了一眼。咦!這女子怎麽看上去這麽眼熟?她穿著中式旗袍,約摸三十左右的年齡,眉眼含春,那好看的小嘴上還塗著鮮紅的口紅。


    正在我心慌又好奇地打量著時,身後咯吱一聲把我嚇得大叫了一聲。剛扭過頭,就見到雷二狗吃驚地看著我道:“小沐,你鬼叫什麽啊?”


    我顫聲道:“雷二狗,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屋子中有什麽聲音?”


    雷二狗不屑地道:“神經病,剛才是我撕開一次性筷子的聲音,你是不是太過敏了?咦?你麵前怎麽有美女照片?”


    我暗暗鬆了口氣,搓了搓手,因為我已經感覺到我的手心中已經濕嗒嗒的了。我對雷二狗道:“這兒真奇怪,居然供放著一張死人的照片!”


    雷二狗走過來看了看,咧嘴道:“嘿嘿,這女人還真是性感,可惜了!”,他說完就掉頭走向那放盒飯的桌子邊。


    我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想起那彭帥的話,一會劇組的人就要回來了,我和二狗還得給他們熱飯。我得趕緊先填飽肚子,不然時間不夠了,何況劇組的人一回來,人多了,也就沒什麽可害怕的了。


    我剛想回頭,忽然覺得似乎有一點紅光亮了起來。那紅光有點刺眼,決不是那香頭發出的。我下意識地一瞥那張照片,這一眼可把我嚇得魂飛魄散。我怎麽也想不到,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兩粒眼珠突然成了兩個刺眼的紅點。


    我嚇得大叫一聲,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那兩點紅光消失了。我揉了揉眼,再仔細看看那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依然保持著嫵媚的微笑,一點也沒有什麽異常,難道是我自己嚇自己,產生了幻覺?


    我的一聲驚叫,又引來了雷二狗的問詢。他把手中已經打開的盒飯擱在了桌子的白布上,疑惑地問我又發生了什麽事。我吞吞吐吐地告訴他,沒有什麽事,是我自己眼花看錯東西了。


    雷二狗不快地道:“小沐,你夠了。你是不是想故意嚇我啊?老子早餓死了,想吃口飯都讓你攪得不安穩。”


    哪料他剛說完,屋子裏的節能燈竟然開始閃爍起來,不一會就完全熄滅了,屋子中除了那個香頭在一明一暗地燃燒著,一片漆黑。


    我心中驚慌極了,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是努力睜大雙眼,警惕地四處張望,生怕出現什麽嚇人的景象。


    真是越怕什麽就來什麽,那節能燈突然又閃爍了幾下。就在這一霎那時,我驚恐地發現,那長條形桌子的白布下,竟然伸出了一隻慘白的手。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因為男人的手看上去不可能這麽纖細柔軟。更讓我驚懼的是,那隻女人的手從白布下伸出後,把雷二狗放在白布邊上的快餐盒拿走立即不見了。緊接著,那女人的手再次伸了出來,又把那份盒飯放在了白布上。


    我驚駭極了,嚇得居然嚇不出聲來。燈光再次暗了下去,黑暗中聽到雷二狗罵罵咧咧地道:“什麽破地方啊?這線路也不整整。我日,不管了,摸黑吃吧,不然這該死的導演一會回來看到我們還沒準備好,又要耍大片了。”


    雷二狗的大嗓門,讓我回過了神。他居然想摸黑吃盒飯,可見這家夥真的餓壞了。


    我心裏太緊張了,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故意找個話題道:“雷二狗,今天劇組供應的盒飯好不好?”


    雷二狗嘿嘿一聲道:“還不錯,這彭導還不算小氣之人。盒飯豐富著呢,依我看那起碼是十五元的標準!小沐,你也快來吃吧,這劇組中肯定有管燈光的人,他回來後會修好電燈的。”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似乎聽到了肚子中在咕咕直叫。管他呢,可能是我前段時間太背了,因此一直產生幻覺,還是先吃飯吧。


    我伸出雙手,摸索著向雷二狗的方向走去時,忽然那女人的手拿走盒飯,又從桌子下擺回盒飯的鏡頭再次浮上了我心頭。


    要是真的這屋子中不幹淨,白布下真的有女鬼,那女鬼把盒飯拿走後,又為什麽再次送出來?


    我心中一緊,大叫道:“雷二狗,不要吃,這兒有問題!”


    雷二狗大聲道:“你又怎麽了?”。我來不及多說,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一下子點燃後,終於眼前再次亮起了光明。


    我看到雷二狗正捧著那隻白色的快餐盒,可是,那打開的盒蓋中,竟然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我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顫聲道:“雷二狗,你沒吃盒飯吧?”


    雷二狗不爽地道:“吃個屁,剛準備下筷子,你又鬼叫,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緊張之餘,聽到他還吃,我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我趕緊道:“雷二狗,你看看你手中的是什麽?”


    雷二狗一楞,低頭一瞧,滿臉疑惑地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好好的盒飯變黑了?”


    他端著那盒飯走到我身邊,借著火光一看,突然哇地大叫,一下子拋開了手中的盒飯,彎下腰不住地嘔吐。


    那快餐盒中,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蒼蠅和蚊子。我也不住地幹嘔起來,好不容易回過神,喘了口氣,把我看到桌子白布下,有女人的手掉包的事告訴了雷二狗。


    我剛說完,屋子裏那盞節能燈竟然又亮了,把整個屋子照得分外詭異。我和雷二狗都是臉色蒼白地對望了一下,誰也不說話,兩個人緊挨著,一步步挪向那張令人發瘮的長條形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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