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繞那泛黃畫卷細細觀摩幾刻,時而眉目蘇展,時而臉現疑惑,最後又似有失望,搖了搖頭。


    “明月姐姐此畫想必不簡單,畫卷古樸,又誘人深思,神韻飄然於物外,觀之自有一番品味。隻是妹妹孤陋淺識,對此畫卷之要義始終不得法。”


    宋芸如此一說,底下端坐的眾人更是欣然大波,紛紛起身爭相圍觀,隻是多為疑惑的表情,隻有那莊嚴一人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a id="wzsy" href="http://m.slkslk.com">思路客</a>


    “此人也發現了畫卷的妙處。看來又得上演一幕螳螂與黃雀的故事了。”徐飛揚神識捕捉到莊嚴臉上的神秘笑意,心底也是一陣無奈。本想找個機會單獨與那女子做個交易就好,不曾想竟有人也發現了此中妙處,說不得就隻有另辟捷徑了。


    “此畫氣韻不凡,色彩更顯神秘,但總覺有些殘缺,多少有些美中不足啊。”一名男子看完,搖了搖頭,表示惋惜之色。


    其他眾人觀看之後,都紛紛回座,那莊嚴更是掛著絲絲笑意,深深的打量了那明月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喝茶來。


    “明月姐姐,此畫卷隻怕也不簡單,還是先收回吧,或許他日能找到慧眼識得之人。”宋芸微微一笑,秀手微微一抬,溫婉的說道。


    “既然妹妹也看不出此中妙處,明月也擇日再尋名友品客一觀了。”那黃衣女子臉色稍稍有些失望,小心的把畫卷放好,收藏於身。


    隻是其正對麵的男子莊嚴見她將畫卷收藏,眼睛微微一眯,接著再次舉杯飲茶來。


    幾息之後,眾人坐定,又有人取出自己所藏,放於桌前,供眾人觀影。這次,宋芸細細打量後,大肆誇讚了幾分,卻是被另一名品客以三百兩黃金的價碼將之購得,惹的其他一幹人等羨慕不已。


    有了第一人獲利,其他人更是紛紛取出物事,想博得那絕色女子的一頓讚譽。想是以為這美人兒開了玉口,其所藏之物身價必暴漲不少的。


    隻是宋芸匆匆觀之,卻並無入眼之物,微微搖頭,臉上也是現出意興闌珊之色。


    此時,那莊嚴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茶水,輕輕的用手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漬,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首座的宋芸微微抱拳,輕笑的說道:“宋小姐,莊某不日偶得一幅《江山美人圖》,觀之欣喜,特獻給小姐觀品。”


    顯然這莊嚴乃此間常客,坐下眾人也是微微點頭,好似有些感興趣的看著莊嚴。


    宋芸對此人也甚熟識,站起身來,對著那莊嚴莞爾一笑,行了一個萬福,幽幽說道:“多謝莊先生的美意。想必先生所得之物不是凡品,小女子也想與眾人一睹風采。”


    莊嚴微微頷首,右手佯裝在胸口衣兜一抓,實則手指間靈光一閃,一幅畫筒抓於手上。


    他雙手齊平放於手心,鄭重的遞給上首的宋芸,臉上始終掛滿笑意。


    “宋小姐請過目。”


    宋芸小心的接過畫筒,一絲一縷的拆了筒裝絲線,將那畫卷緩緩取出,鋪展在桌麵上。


    徐飛揚沒有如其他


    人一般圍聚桌前,但卻仍然放出神識細細感受那畫卷真意。


    “好一幅《江山美人圖》!山川起巒疊成峰,江海連綿奔萬裏。將軍登高笑天下,美人煙雨戲紅塵。一筆一畫彰顯功底,筆墨潑灑都是精髓,不愧乃遠朝丹青聖手墨寶青前輩的遺跡。”宋芸繞那畫卷走走停停,嘴裏不斷讚譽著畫卷神采,臉上露出豔羨的神色。


    “莊先生真是好汽運啊,竟能拾得墨寶青前輩的遺跡,隻怕端是拿去國都瀚元城一品,都會驚動貴族皇家之人的爭相搶購吧!”此時那明月也是上前探究,同樣口出豔羨言語。


    “是啊,聽聞那墨寶青前輩終生癡迷畫卷,最終以畫入道,修成仙人。其墨寶也被後世稱為‘仙家畫卷’,真乃我輩之楷模。”一個書生打扮的品客不舍的收回目光,無不羨慕的說著。


    “恭喜莊先生!”


    “恭喜恭喜!”


    一幹人此時也是舉手抱拳,客氣的向著莊嚴恭賀著,言語之間說不出的豔羨。有的還哀歎命運的不公,隻道自己未能有此氣運。


    遠處暗自觀影的徐飛揚微微搖頭。此畫卷雖也算得上上佳之作,不過終究乃一凡品。若說價值比擬,與那明月所持畫卷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世上珍寶常有,識寶之人卻未必有之。這就是世人皆知千裏馬,唯獨伯樂不留名。


    眾人點讚吹噓一番,也是紛紛回位就坐,唯獨那莊嚴笑盈盈的看著畫卷,忽而小心的拾起,放入畫筒之中,朝前微微邁出半步,低語道:“此畫雖美,但也需得識畫愛畫之人品味才好。莊某一介凡夫俗子,豈能配上如此仙家畫卷。宋小姐乃人間仙子,若是不嫌棄,莊某願將此《江山美人圖》送與小姐。”


    宋芸聽到莊嚴此話,微微愣神。此畫雖可為人間精品,但宋家墨寶無數,那墨寶青前輩佳作也有數件真品。


    “莊先生的心意小女子心領了。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小女子卻是不能收的。況且宋家雖談不上什麽大家閥門,與那些千年萬年古老家族更是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墨寶青老前輩的遺作還是有數件的。”宋芸臉上掛著笑意,婉拒道。


    那莊嚴聽得此話,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尷尬的微微一笑,隻好收起。隻是在收畫筒的刹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這讓徐飛揚臉色一沉,那正遞到嘴邊的茶水不禁灑落一片。


    “那既如此,倒是莊某唐突了宋小姐。今日品閱畫卷已了,莊某就先向宋小姐辭行了。”莊嚴將畫卷收好,再次露出謙和的笑意,朝著首座的宋芸拱拱手。


    “莊先生好走。”宋芸一個萬福拜別,站於側後的少女楊柳也是同樣微微頷首,似是對此人較為上心。


    莊嚴點點頭,也不多話,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隻是誰有沒有發現,在走在門沿之時,避了眾人目光,其臉上頓現一絲猙獰,眼中更是閃爍著痛恨的神色。


    徐飛揚將這種種看在眼裏,右手悄無聲息的一抖,一縷銀絲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附於那莊嚴的衣物之上。正是


    天殺之氣演變的氣絲,經過數十年的打磨與運法,他無意中開發出了一個氣絲離體追蹤的法門,倒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丹成上人也很難見識到這種追蹤效果。


    眾人見莊嚴意興闌珊的離去,也是微微搖頭,心中嗤笑一片。此人以為有幅好畫就能博得美人笑迎,卻不知這宋家小姐乃冰山美人,概不與男客牽扯關係。不過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活該被噎。


    但既然品閱已過,眾人也是紛紛起身告辭離去。一時之間,整個聚客廳就隻剩那獨自喝茶的矮胖青年與兩個天仙女子。


    “你怎麽還不走?!難道真的對我家小姐有何圖謀!?”那少女見徐飛揚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再次嗬斥。


    徐飛揚放下茶杯,正要開口,不料那少女搶先又說道:“哦,我想起來了,自從進入此地,你除了一幅色眯眯的盯著我家小姐,就一直在低頭喝茶,就連那些品客拿出畫卷都未曾過來圍觀一瞬。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品客!說,你到底有何圖謀?”


    少女說著,卻是搶先一步站在宋芸的身前,一幅大敵當前的樣子,好似一句話不對付就要開打一般。


    徐飛揚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少女,又朝著少女身後的宋芸微微抱拳,臉上浮現一出笑意,然後轉身離去。整個過程未與宋芸說一句話。


    “好熟悉的眼神!此人到底是誰?為何會給我如此熟悉的感覺?為何今日在聚客廳我會有種心跳加速?”宋芸目送男子離去,心裏暗自思索,眼中卻不自覺的浮現那個消失了十多年的少年身影。


    “哼!算你跑的快,否則本姑娘定不饒你。”少女見徐飛揚消失在門口,這才叉腰冷哼一聲,隻是額頭的汗珠卻不聽使喚的往下滴。


    “你這小蹄子,今兒個逞威風了。”宋芸見少女模樣,心下想笑,不過卻是扯出一張手帕,輕輕的將少女額頭的汗珠擦拭幹淨。


    “小姐,我這是熱得慌。你看著鬼天氣,這才正月剛過呢,都已經這麽熱了,隻怕今年的三伏天又難熬了。”少女一邊把宋芸的手帕拿掉,一邊自我作解的說著。


    “走吧,陪姐姐回屋休息。放心吧,在晉南郡還沒人敢對姐姐不利的。”說完,用手輕輕的在少女臉色掐了一下,笑著朝裏屋走去。


    “哦。”少女還沉浸在後怕之中,雖佯裝強勢,但作為十三四歲的少女,卻很是害怕意外的發生。此時聽到宋芸叫喚,隻是“哦”了一聲,硬著頭皮跟著往前走去。


    話說徐飛揚離開文萊閣之後,沒有過多逗留,直接隨著天殺之氣殘留氣機追尋而去。


    那男子偽裝成凡俗模樣,又拿出各種凡間珍品示好宋芸,但背地的陰翳與痛恨的殺機讓徐飛揚不得不謹慎對待。


    “任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珍重之人的,都必須提前減除,決不遺留絲毫危機誕生的可能。”這是徐飛揚自從知曉宋芸十七年來,一直獨守空房,拒絕了所以達官貴人與宗門天才邀約之後,心裏唯一留下的信念。雖然不知道宋芸是否是為他留守,但至少那曾經的山盟之約仍然有履諾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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