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幾日魏定波依然會約王雄,不一定是吃飯可能就是隨意聊聊,王雄卻一次都沒有拒絕過。


    中間見過望月宗介一麵,無非就是勉勵幾句。


    剩下的便是每日聽著機場內,飛機的起降轟鳴,不知道又派去了何處執行任務。


    在食堂打飯時,魏定波聽到一個消息,說日軍占用了一個賽馬場準備改建成機場,用於飛行員的教學培訓,王家墩機場內挑選了教官去授課。


    這個消息沒什麽情報價值,賽馬場改建動靜不會小,隨意留心一下就能得到消息,所以他沒有向上匯報。


    今日下班還不等魏定波想借口,王雄就自己跑過來說道:“魏翻譯,我今晚有事,提前給你知會一聲,免得你再等我。”


    兩人這幾日相處甚歡,王雄來到武漢沒什麽朋友,在日軍管控的機場更是不自在,魏定波剛出現時他還擔心爭寵,誰成想居然是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你忙正事要緊,我們這閑聊,什麽時候都行。”魏定波隨意說道。


    他從辦公室離開,卻沒有立馬回家,王雄今日之舉,定是靖洲叫他一同出去,不然他自己能有什麽正事?


    靖洲多日不出門,此時要出去,必然是要見劉朝君。


    苦等多日便是等這個機會,魏定波豈能放過,他打算冒險跟蹤。


    其實這樣的行動存在隱患,他是情報人員,不是行動人員,按理來說應是他提供情報,交由行動隊成員負責跟蹤,一舉兩得。


    首先靖洲和王雄不認識行動隊之人,哪怕不小心被看到,也不用慌張。


    其次便是行動隊就算跟蹤暴露,魏定波也不會被懷疑。


    可此時獲取情報和負責跟蹤,都由魏定波負責,就會遇到此等麻煩。


    不能被靖洲以及王雄看到,不然沒有辯駁的機會,便會直接暴露。


    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很多,最根本的原因是魏定波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能透露給太多人知曉,軍統是為了保險起見。


    加之還有組織因素,唐立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多方原因導致魏定波要親自負責跟蹤。


    其實說句實話,他寧願自己親自負責。


    背後有馮婭晴以及十歲的陳禾苗,魏定波要對她們母女的安全負責,交由他人之手魏定波不放心。


    魏定波負責跟蹤雖然危險,可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躲在暗處的魏定波,已經喬裝打扮,好似換了個人。換裝化妝易容之術,在培訓課上有老師係統講過。


    軍統沉浮多年魏定波掌握的很熟練,利用方才在手邊找到的東西,他的年紀仿佛長了十歲,身高也矮了一截,習慣性的彎腰駝背區別於軍人的挺拔。


    他卻沒有戴帽子。


    帽子在化妝潛伏上能起到奇效,可往往也會成為敗筆。


    隻有大簷帽才有遮擋麵部特征的效果,但大簷帽也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魏定波的總結很簡單,偽裝就是要讓自己融入其中,而不是鶴立雞群獨樹一幟。


    但這副打扮,在宵禁時會很麻煩,雖說兜裏有通行證,那你怎麽解釋偽裝?


    說自己在執行特殊任務。


    可巡邏隊若是前去機場求證呢?


    這點自然在魏定波的考慮之內,他推斷的是靖洲會在宵禁前就出發,畢竟靖洲也不願意被盤問審查,與劉朝君的見麵他希望是保密的。


    果然如魏定波所料,不多時靖洲與王雄從王家墩機場出來,靖洲有錢不假,可此時地位不高自是沒有汽車做代步工具,隻能在街邊叫上一輛人車。


    靖洲坐在車內,王雄跟在側麵與車夫一同跑著前進,一方麵是視野好王雄可以觀察四周情況,另一方麵則是起到一個保護的作用,遇到危險可以隨時做出反應。


    魏定波並沒有叫一輛人力車坐在上麵,讓車夫跟著前麵的車。


    因為機場門口的人力車車夫,不一定僅僅隻是車夫,可能還是憲佐隊、憲兵隊或是警局養的暗探,為保險起見魏定波在後麵遠遠跟著。


    人力車目標大,不用擔心跟丟。


    車夫拉著車子不停前進,可十來分鍾之後,魏定波覺得是在繞圈。


    倒不是說靖洲發現有人跟蹤,而是警惕性讓他多繞幾圈,同時讓王雄觀察是否有人跟蹤。


    這方麵魏定波是專家,王雄連半路出家都算不上,能發現什麽?


    最後人力車繞到了阜昌街,一直跑到湖北街,在路口處停住。


    靖洲從車上下來,王雄付了錢,兩人進了前麵大樓。


    大樓門口掛著白底黑字的牌子,魏定波放眼望去,上寫著“華中派遣軍漢口憲兵隊漢口分隊。”


    一瞬間魏定波就反應過來,劉朝君隱藏在漢口憲兵隊之中。


    劉朝君身負重任來到武漢,卻也明白自己是軍統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


    為求安全,躲在憲兵隊內最為保險,且出門還有憲兵負責保護。


    難怪軍統在武漢的力量找不到劉朝君,弄了半天是燈下黑,可能你在路上看到的某一個憲兵,就是偽裝的劉朝君。


    確定靖洲進入漢口憲兵隊,魏定波便轉身離去,去和石熠輝匯報此事。


    剛好有偽裝,去見石熠輝也安全,不然總是同一個人去微淵齋,也顯得奇怪。


    來至微淵齋,見到石熠輝,他都愣了一下才認出是魏定波。


    石熠輝立馬問道:“遇到危險了?”


    “沒有。”


    “那你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調查劉朝君的消息。”


    “有消息了?”這幾日石熠輝一直在等,可遲遲不見魏定波的消息,唐立都催了一次,石熠輝頂住壓力沒有主動去見他,免得節外生枝。


    “劉朝君躲藏在日軍漢口憲兵隊。”


    “漢口憲兵隊?”


    “就原大孚銀行。”漢口憲兵隊的辦公地點,就是原先的大孚銀行大樓。


    “能確定嗎?”


    “我是親眼看到靖洲走進去的,應該不會錯。”


    “也就是說劉朝君很有可能,這段時間都偽裝成憲兵活動,還能不動聲色的受到憲兵的保護。”石熠輝的反應很快。


    劉朝君對日軍來說,與靖洲的價值全然不同,日軍會非常重視他。


    他來武漢遊說社會各界人士,日軍必然是要對他提供保護,但大張旗鼓進行保護,無疑也是告訴軍統的人,劉朝君在這裏。


    索性劉朝君直接混入憲兵之中,不僅能隱藏自己,身邊出現大數量的憲兵也不會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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