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稍微有點近視,一隻眼睛是150,另一隻是200,他平時在外麵的時候,喜歡戴隱形,或者是金屬邊框的眼鏡。隻有在家工作的時候,才會戴邊框很粗的黑框眼鏡。


    天氣稍微熱一點的時候,大叔就很喜歡在客廳裏處理公事。


    客廳裏麵常年都放著一個長條形的木桌,上麵有一個筆筒,陶瓷的,圓柱形的外表。裏麵插滿了紅藍兩色的圓珠筆,另外還有不少長條形的棒棒糖,是那種撕開包裝後,連著棒棒都可以吃的那一種。


    大叔會架著眼鏡,很認真地敲打著電腦,或者是寫一些東西。認真做事情的時候,他總喜歡淡淡抿著嘴,嘴角微翹,臉頰上就會出現兩個特別淺小的酒窩。不湊近看的話,根本看不見。


    大叔平時不愛買衣服,但隻要是買一件,就必定買很符合心意的那種,即使穿好幾年,看起來也絲毫不覺得老土。他的衣服,深顏色的比較多。


    大叔在處理工作的時候,我就會坐在長桌子的另一邊,躺在沙發上,翹著腳丫,翻著小說看。大叔總說我習慣不好,不準我躺著看書,但我剛開始坐的端端正正,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跟爛泥一樣攤在沙發上。


    有一次周末的時候,我躺著翻畫報看,裏麵有一頁就介紹說,夏天水遊城既好玩,又有趣,是最適合避暑的地方。


    我的眼睛停留在水遊城三個字上麵,心裏像爬出一隻小蟲子,癢癢的。


    “大叔,我們去水遊城玩吧。”


    他沒有搭理我,繼續埋頭在文件上麵勾勾畫畫,大叔有一個習慣,就是隻要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即使你在他身邊大吵大嚷,他根本就聽不見。


    我蹭到他旁邊,一下子跳到他背上,手掛在他脖子上,使勁搖晃,“大叔,去吧去吧,在家好無聊的。”


    大叔就放下手裏的水筆,天藍色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拾掇好,然後從筆筒裏抽出一根棒棒糖,塞到我嘴巴裏。


    “帶你去水遊城可以,但不是現在,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我盡量快點,明天下午可以吧。”


    大叔看了眼時間,沒有把我從背上撂下來,直接背著我去了廚房。


    “中午想吃什麽?”


    “我想吃麵條,裏麵要放雞蛋,但不是荷包蛋,是蛋花的那種。”


    “那我晚上做給你吃,中午我們吃其他的。”


    大叔廚藝挺不錯的,雖然隻有兩個人,但他做了三菜一湯,西紅柿蛋湯,當然裏麵有蛋花。


    西紅柿湯太燙了,我就吹得呼嚕呼嚕響,吃飯的時候,我比較愛跟大叔說話。


    他跟我是反著的,不愛說話,但吃飯不快,就會默默地聽著我說,偶爾會說一句,“快點吃飯,你的菜都快涼了。”


    夏天午飯過後,一般都是午睡時間,每天這是我最期待的,因為這是一天之中,大叔唯一同意卡修跟我們一起睡覺的時候。


    窗簾拉上,陽光透過窗簾的間隙,在木質地板上投射出一串串的小光斑,我跟大叔,還有卡修,一起躺在床上。


    大叔從小就有午睡的習慣,所以,他每次躺下去之後,馬上就能睡著。但我大多數時候,都睡不著,於是,我就會把手伸到卡修圓鼓鼓的肚皮上,輕輕撫摸。


    卡修感覺很舒服,就會舔舔我的手心,然後,鼻子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有一次跟大叔坐公交,由於我們是比較靠前的站,所以上去的時候,沒什麽人,但越往後麵,人就越多。見到有老人,肯定要讓座,後來我就跟大叔站著了。


    那天不知道為什麽,人格外的多。我被擠在人堆中,兩隻手勉強抓住一隻扶手,隨著汽車的開動劇烈搖晃著身體。


    車裏麵又擠又悶,最關鍵的是夏天,我四周都是人高馬大的大男人,身上的汗味很不好聞。


    開始的時候,我就是站在大叔旁邊,我們倆分別玩著手機。後來忽然一個急刹車,我腳下不穩,一頭紮到了大叔的懷裏。


    大叔把我扶好,跟我說,“你用手抓著我的胳膊,這樣好一點。”


    我說好,然後用力拽住了他的胳膊。


    大叔原本是看著手機的,結果看了我一眼之後,眼睛就再也沒有從我身上移開。


    我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了?幹嘛一直看著我?”


    大叔沒說話,但是眉頭皺了一下,他轉過身子,把我擠到椅背上,雙臂一撐,然後低著頭,用自己的胸膛緊緊壓住我。


    我被他擠得差點斷氣,心想這又是抽哪門子瘋啊,當時車裏麵還特別熱,我都快被活生生地悶死了。


    “你別擠我啊,往後麵站一點,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大叔沒搭理我,把我牢牢禁錮在懷裏,好半天,才來了句,“先忍著,馬上就到站了。”


    我後來幹脆放棄了,把臉貼到他懷裏,離得很近,我能感受到他咚咚的心跳。還能聞到他襯衫上好聞的味道,是洗衣液的味道,之前家裏停了一小會兒電,我就直接替他手洗了。


    等到下了車的時候,大叔才有些生氣地說,下次不要穿太大的圓領t恤了,你這個高度,沒覺得有什麽,但像我這麽高的男人,一低頭,就能看見裏麵了。你是傻瓜嗎?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這樣白白的便宜誰不願意占,不看白不看。


    我:那你平時坐車的時候,也低頭看女生嗎?


    大叔:我隻看你


    我:……


    我平時就是跟熟人在一起話特別多,但是不熟的人,就會不說話,甚至很靦腆。


    現在跟大叔在一起了,他就各種感慨說,我怎麽最開始的時候,居然還會傻到以為你是一個文靜靦腆的女孩子。


    結果有一次,我嗓子壞了,特別疼,根本就不能說話,連聲音都是啞的。大叔就帶我去醫院做了喉鏡,發炎了而且還起了一些濾泡。


    醫生給開了很多吃的藥,並且跟我說,在沒有好透徹之前,最好不要說話。


    大叔後來又去給我買了一些清熱的花茶,但不能說話,對我來說,簡直太痛苦了。我就跟在大叔身後,他走到哪,我就走到哪,大叔問我到底想幹嘛,我就用手勢說,好無聊,想跟他說說話。


    大叔就說現在要聽醫生的話,不然嗓子就沒得治了,我就故意賭氣,在手機上麵打字說,嘴長在我身上,你才管不了我。


    大叔聽完之後,想了一下,然後把我樓到懷裏,俯下身子在我嘴唇上親了一口說,隻要你一開口說話,我就會親你一下。如果你真的那麽饑.渴地希望我親你的話,那就盡管說話吧。


    我張了張嘴,剛想要反駁,大叔果然低頭又親了我一下,臉上是很得意的神色,“原來真的這麽饑.渴啊!沒事,盡管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我:……


    一旦到了冬天,周圍就有很多女生開始給男朋友織圍巾啊、手套啊之類的,很貼心有木有!我覺得大叔對我那麽好,好歹我也得有點表示,於是,我就興衝衝地跑到店裏,買了很多毛線。


    關鍵我之前也沒有織過,所以,從零基礎開始學起,幸好不算太難,我很快就上手了。


    但織圍巾真的是一個耗費時間和精力的活,為了給大叔一個驚喜。我每次吃過晚飯之後,都跑到小房間裏,把門關上,馬不停蹄地織半個小時左右。


    時間一長,大叔就問我,你天天吃過飯之後,把門反鎖了,在裏麵幹嘛呢?


    我就故意騙他說,我最近迷上了一個電視劇,那個時間點正好是網絡直播的時候。


    大叔也沒說什麽,點點頭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結果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織了不少,回過頭仔細一看,才發覺貌似有些地方弄錯了針腳。這樣一來,前麵好多都做了無用功,要拆下來重新織。


    我當時快氣死自己了,怎麽就那麽粗心。我既心焦,又自責,又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估計冬天都過去了,我圍巾還沒織出來呢。


    然後,我就聽到大叔在外麵敲門,我當時挺沮喪的,也就不想再瞞著他了,就去開了門。


    大叔進來了,先是看了一下我,然後,就徑直走到我身後,把那個被我拆得一團糟的圍巾拿起來。


    “你最近關上門悶在屋裏,是一直都在做這個嗎?”


    我看了眼被自己拆得亂七八糟的圍巾,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頭。


    大叔找了個袋子,把圍巾裝起來,連帶著把織圍巾的針也收了起來,然後,牽著我的手,拉我到客廳裏坐下。


    “難怪我最近發現你眼睛都紅紅的,開始我還以為你是看電視看哭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使勁看東西折騰的。”


    “送給你的圍巾我還沒有織完呢?”


    “你就放下吧,我原本就有圍巾,你織起來多費勁。”


    “本來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被我給毀了,我看好多女生冬天都織圍巾送給男朋友的。”


    大叔就握住我的手,放在手心裏捏了幾下,“我說你怎麽無緣無故要織圍巾送我,原來是跟風學別人。你不需要這樣,我們都這麽長時間了,你沒必要做這些不擅長的事情來討我歡心,我喜歡的就是原來的那個你,所以,沒事的時候,別淨想著找事情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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