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鈴鐺買回來一個月後,徐府的下人覺得少爺的身子一天一天好起來,現在走路都生風了,少爺平時待人謙和,下人們都很尊敬他。


    而這一夜,依舊是子時三刻,徐聞像平時一樣,拿起鈴鐺,開始搖了起來


    黑暗中,薔薇花型的燭台映在牆上,露出一個張牙舞爪的影子,閻君小小的身子正襟危坐,側耳傾聽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女子花泠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淺淺地抿著茶。


    鈴!鈴!鈴!鈴!鈴!鈴!鈴!七聲鈴響,在兩人的耳畔響起,然後便是一陣寂靜。


    閻君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喃喃道,可嚇死老子了,好好的人不做,可千萬別做鬼啊。


    花泠依舊微笑。


    而就在這時,鈴!的一聲,在寂靜的黑暗中乍起


    第八聲鈴響!!!


    鬆兒!你幹什麽?!徐聞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兒子,有些驚訝,卻在那一瞬間看到徐鬆奪過那鈴鐺,動作之中,帶出第八聲鈴響。


    徐聞和王氏的眼睛突然睜大,臉上透著死灰。


    鬆兒!不可以!王氏突然失聲叫道,猛地撲了過去。


    可是徐鬆身子突然靈活地躲閃過去,他臉上呈現的不是平常的那種謙和而是一種陌生的猙獰。


    不,不能說猙獰,他沒有可怕的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眼睛深黑,卻毫無焦距,他提著鈴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親,沒有表情的走過去,卻讓徐聞大駭。


    鬆兒,你幹什麽?我是你爹!徐聞恐懼地往後退去,卻突然絆倒在地,而徐鬆依舊毫無表情,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過去。


    徐聞坐在地上,臉上蒼白而冷汗淋漓,一點一點往後挪,聲音顫抖,不,不,鬆兒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這個時候,突然一道白光照在毫無表情的徐鬆的臉上,緊接著是一道轟隆的雷聲,使徐鬆突然停住了。


    徐聞看著突然停下的徐鬆,鬆了一口氣,鬆兒話還沒講完,他突然眼睛瞪得老大,臉色更加蒼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抬起,指著站在徐鬆身邊的人他的妻子王氏,也和徐鬆一樣麵無表情地站在徐鬆身邊。


    但是,卻在第二道閃電中,兩人的臉突然變了,一雙眼睛凸了出來,臉色如死人般蒼白,兩人的雙手緩緩抬起,向他緩緩地伸過去


    不要!!!


    淒厲的聲音回響在寂靜地黑暗中,那聲音過後,則是窸窸窣窣的撕裂的聲音,還有那漸漸彌漫起的血腥氣


    雨什麽時候下了起來,血和水混合一起,與泥土交織成一股難聞的味道,然後順著縫隙漸漸地流淌,流淌在一個人的腳下那個家丁!!!


    他的眼睛睜得老大,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全身哆嗦著,腿間一股熱氣緩緩地流出,與那腥臭的血水交匯成一股更加難聞的味道。


    這個時候,又是一道閃電,他突然戰栗起來,他看到少爺彎腰的身影突然站了起來,然後轉頭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發絲緊貼著他慘白的臉,嘴角肉沫,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滴下


    那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今天一大早,許多捕快進進出出徐府,進去的掛著沉重的表情,出來的都慘白著臉,還有人直接吐了出來


    這個時候,幾個捕快抬著三個擔架出來,擔架上都蒙著白布,而出來的徐府下人皆是哭聲一片,還有人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最後,有兩個人帶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徐府家丁出來,那家丁,不斷地顫抖,嘴巴在喃喃自語什麽,有人依稀聽到第八聲鈴聲、遭了天譴之類的話語。


    而就在這時,帝都有名的捕頭東方琿走進七號鈴鐺鋪。


    花泠微笑著走出來,點亮四周的蠟燭,跳躍的燭火中,能看見那垂掛著的鈴鐺,在燭火下,輕輕搖晃。


    東方捕頭,別來無恙。花泠微笑著遞了東方琿一杯茶,東方琿則沉著臉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


    花泠依舊微笑著將茶杯放在一邊。


    徐府的事情與你應該有關了吧!一家三口,死於非命!東方琿聲音低沉,而那雙黑眸則直視眼前的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


    花泠微笑著對上他的眼,東方捕頭怎知他們是死於非命?說完遞上那份契約,然後微笑道,這是他們親自簽下的名,他們既然違反了契約,那麽,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本店無關。


    東方琿一把揮開這所謂的契約,憤怒道,他們明明向你買了鈴鐺,難道


    如果有人在打鐵鋪買了刀劍,如果有人死了,那麽你說應該怪誰?花泠輕輕地接過東方的琿的話,然後微笑著看著他。


    我要搜查!東方琿冷冷地說道。


    花泠讓開一條道,彎腰伸手一引,請!不過,她抬頭,依舊微笑,我想在您搜查之前,看一下搜查令,也好自己心裏有個底,如果沒有搜查令,想請您寫一張證明,我也好上衙門去討回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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