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霽雲突然聲傳入耳,一閃即逝:“我截住他,你先上馬。”


    他一陣長嘯,一匹黑馬攸然奔騰過來。同時,賀蘭霽雲的長劍迎麵朝黑衣人掠去,劍如白光。


    我右胸劇痛,力氣漸無,匆忙咬破舌尖,感到嘴裏腥甜味在打轉,眼裏清明了幾許。閃過旁邊幾個黑衣人的劍刺,我如跳丸般連躍數步,忍痛跳上馬,拉住韁繩,馬長籲一聲撒蹄。


    賀蘭霽雲險險在我後方擋過黑衣人頭頭攪劍掀起的巨大衝擊力,大喊道:“快走。”


    地上的碎石在他們的力道下紛紛揚起,刮到我臉上直生疼。我心一橫,顧不得再想怎麽回事,揮馬上前,從右背上拔起長箭射向那頭目。黑衣人頭頭被這暗箭分心,臉一側,被箭鋒刮下黑麵罩,左頰留下一道血痕。


    黑布緩緩掉落,那張臉……


    竟然與我一模一樣!


    來不及多想,趁那頭目分神空當,我探手拉起賀蘭霽雲,咬住牙:“快點……”


    賀蘭霽雲借力上馬,坐在我背後,兩人奮力駕馬離開,從雨幕裏衝刺而出。


    “快追!”背後傳來那個與我相似之人陰狠狠的怪聲。


    ……


    跨下這馬是冬林野馬,速度飛快。我坐在馬上,傷口的血淅瀝直下,痛得我緊緊咬唇。這一逃脫,我方想剛才拔箭的舉動明顯是找死。


    迎麵的寒雨嗆得我無法呼吸,暖的血和涼的水讓右胸的疼痛更加難忍。我緊緊捂住傷口,心裏暗念還得堅持到無赦來。


    後麵有四名黑衣人在追,我們的馬被迫向獵林最深處跑去。那裏有一個陡峭的斷崖,再過去恐怕插翅難飛。業已放了煙幕彈,為什麽獵場裏沒有人趕來,難道他們也受到伏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太子!”賀蘭霽雲一手駕馬,一手護住我右背,低聲道:“堅持住。到前方我有辦法躲過他們。”


    我費力點了點頭,不敢動口,怕嘴裏會留出更多的血。回頭一看,背後四個人離得還有一定距離。


    “啪啪”賀蘭霽雲手中猛然扯住馬韁,力道太大,竟然扯斷韁繩。前方十來米就是一道有數十米寬的斷崖,崖底在天色映襯下漆黑一團,一看便知深不見底。


    黑馬有靈性,即便韁斷,也自知馬上人之意。它微彎腿抵住地上粗糲的砂石,馬蹄磨了數米才驚險刹住。賀蘭霽雲扶住我一道踉蹌下馬。


    他大力一拍馬頭:“快逃。”黑馬哀鳴幾聲,揚起磨傷出血的蹄足轉頭跑離。


    仿佛可以聽到後麵追趕來的聲音。雨勢更大,前無進路,後無退路,往崖下跳似乎是一條死路。恐慌終於找上了我,我支撐著傷體站立,一旁賀蘭霽雲扶住我的手冰冷而又柔軟。


    “相信我嗎?”跑得心神俱驚,眼睛被冷雨砸得睜不開,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問話。


    “相信。”到這個地步,相不相信有什麽用。死馬當活馬,對你的那些懷疑先靠邊站,姑且相信你一次。


    賀蘭霽雲輕笑出聲,然後忽然一聲斷喝:“跳!”


    他抱住我用盡力氣往前一躍,我閉眼,轟然的風聲向碎裂的玻璃般割向我們。我半個身子被他環住,臉埋在他懷中,睜眼看不到什麽情況。忽地,腦中像爆炸著劇烈回鳴,暈眩襲來,不多久,眼前一黑,嘴裏憋住的血不住流出,人也失去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著隱約聞到一股柴火燃燒的焦香,還有木料劈啪劈啪的燃燒聲和緩緩的流水聲。右胸痛楚有所減輕,我掙紮著起身。


    這裏是河岸,靜靜的水徜徉在一旁。雨已停,天色完全黑暗,隻有一小叢火堆。我躺在河邊一個幹燥淺陋的石洞中。這裏應該是崖底。


    遠處走來一個隱晦的火光。接著,我看到賀蘭霽雲模糊的身影出現。他拿著一個火把,手裏裹著包東西。


    “你……?”我不敢大聲說話,怕扯住傷口,輕問他。我們都還活著。


    賀蘭霽雲白色的外衣略顯破爛髒亂,衣角處被刮裂成好幾條。前胸上還沾上暗黑凝結的血塊,深邃的麵孔上有幾道血痕。他走進來,坐到我身側,淡淡說道:“醒了。先別說話。”


    他放下火把,解開用撕下襟袖裹包的東西,然後拿起我的匕首,拉過我浸血破碎的衣襟一割。此時我右胸的血早已止住,凝結住中衣。細細割開後露出一個猙獰的箭洞,傷口邊皮縫鼓起,十分嚇人。


    我兩手疲軟無力,隻能任他作為。他拾起包裏的藥草,到外麵的河水洗淨後,用嘴咀嚼碎敷抹在我前後的傷口上,再用匕首把他衣袍柔軟的一角裁成長條當繃帶。


    他的動作很熟練,整個過程不過幾息時間。


    我低頭看他幫我上藥,過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很小聲地問了一句:“你是怎麽帶我下來的?”


    “嗯。”他用剩下的藥草小心包起來,放進胸口裏,應了一聲:“幸虧那人是用你的箭。”毒箭的話,很快就會要人命。


    我注視了他片刻,撐起身子坐起來,眼裏有些不滿:“回答我,你和那些人是什麽關係?那個和我相像的黑衣人頭目又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你會在那時出現?”


    賀蘭霽雲找到的是比較珍貴的止血活膚的藥草,傷口現下已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人有些發暈無力。但是,對他的懷疑,越來越多,以至連胸口的痛都被我忽略。從小到大練就的“忍痛神功”也是有一定功效的。


    他從袖裏拿出幾棵不大的青果遞給我,抬頭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殿下現在不該多問。先吃點東西。今晚恐怕要在此度過,尋人的隊伍還要過些時間才來。”


    我接過兩顆青果,表皮有些裂痕。默默咬一口,澀得發酸,難以下咽,隻能充饑罷了。他收回剩餘的幾顆,咬住一顆,其它的包好放於火堆旁。


    兩個人默默無言對坐著,賀蘭霽雲不時從旁邊剛撿好的幹柴堆中抽出幾根添進火堆中。雨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來,洞口比外麵的河岸高上半尺,因此不怕雨水河水漫進來。洞雖淺,擱置兩個人也綽綽有餘。


    片刻,我打了個寒顫,怔怔地盯著他靛藍色的眼睛,口唇艱難翕動:“你――和靜皇後是什麽關係?”


    在崖底,四周冷清清沒別人,我不再客氣地稱他“袞王”,想從他嘴裏知道一直憋悶在我心裏的許多問題。


    “殿下問題還真多。”他不知是善意還是嘲諷的微笑,隻是火光裏的笑容把他剛才嚴肅過頭的臉柔化成一攤春水。


    “回答我。”想起他在木屋裏信手彈出的《長更曲禪》,我眼裏微微一冷。


    靜皇後,莫北辰的生身母親,十八年前仙逝的佳人。跟她有關的消息,我一直在尋找。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何事,可致莫北辰母子於如此痛苦的境地。


    羅震、趙傑陽等人與黑衣人又有何關係?冥蒙閣這些日子回稟的消息中,襲擊羅震他們的黑衣人不屬於大越王朝任何勢力,反倒是,與芎孥皇室有瓜葛。今天刺殺我的黑衣人會是同一群人嗎?


    袞王,如果是的話,你又為何出手相救?那個與我臉孔一樣的黑衣人頭目,打死我也不信天下真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我敢肯定,靜皇後隻生有一個孩子。那個肯定不是真的!


    黑衣人殺我有何目的?難道想冒充我混進皇宮當太子?


    還有,袞王,在這件事情裏,你又是怎樣的角色?似敵非敵,似友非友,可是我直覺卻很難對你產生敵意。


    (某不懷好意插上一句:沒敵意,有色意!哼哼。)


    哎,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麻煩,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滋味直不好受。就好像,有一把漂亮的剪刀在你身邊,你卻不能用他剪斷所有的問題。


    (某再次插話:美人=剪刀?!)


    [粗體]


    [/粗體]谘於今天深夜不甘隱於幕後的無良作者出來插花兩次,直搶主角鏡頭,用意邪惡,引得小太子深沉的思考一直被打斷。因此被罰下期必須盡快讓漂亮的剪刀解開劇情裏的死結。否則,拖下去……作苦力……年更文章三百次,不辭長作寫文人!


    欽此!


    ――作者再次插花:親親們別把小太子叫小辰,小晨?!


    這是他媽的名!(怎麽像在罵人)


    小辰是俺,俺生於“辰年”,故得此名。小太子應該昵稱為“辰兒”,就是“小辰的兒子”。


    否則,每次見親親們在可憐小太子時或叫他和某男豬配的時候叫“小辰”,俺總是狂寒無比……真是愛的呼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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