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睡去,胡平陽筋疲力盡的躺在棺材裏,疲倦到沒有夢境,沒有一絲一毫的意識,就如同一抹不食人間煙火的塵埃,仿佛那樣躺著,就沉醉了億萬年的光華,遠去了俗世喧擾,直到那一束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微黃但刺眼的一束光!


    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個豁然開朗的世界,有清新的空氣,傲嘯而過的風聲,還有一個拿著手電筒,在他的棺塚中埋頭找尋的胖子。


    那一個人,胡平陽不知怎的,感到格外的親切,因為若不是他,胡平陽深知自己是絕無可能,從這個鬼地方活著出去的。所以這一眼醒來,他毫無一絲訝異感覺,反而像是麵對一個久違的朋友,身子尚未坐起,先對那個胖子招呼了一聲:“嘿!你們怎麽現在才來啊,我都……”


    “啊…屍…屍…屍變啊!小丙哥,快…快…”似乎是心中驚懼到了極致,這一句簡短的話,在那個胖子口中竟像是擠出來的一般,然後他猛然向著墳坑上站著的小丙看去,墳坑上此時已是空空蕩蕩,卻哪裏還能看到一個人來,倒是那慌亂中被丟棄的鋤頭還靜靜地躺在那裏,而陳小丙,早已是逃之夭夭了!


    胖墩心頭猛的一跳,他本來以為憑借著陳小丙那一身過人膽識,就算是碰上屍變,隻要他一個鋤頭下來,他還是可以順利脫身的,但是沒想到的是,一遇到屍變,那沒義氣的家夥跑得比誰都快。


    胖墩本來膽子就小,這番變故又來得突然,眼下那個自己心中一直依賴的人又不見了蹤影,這番境地,他端的是方寸大亂了,一聲救命還未來得及疾呼出口,他隻覺得腳下一軟,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一句招呼,在兩個不同境地的人看來,是兩種不同的情況,就好像那一個鬼火閃動的深夜,胡平陽無端嚇跑鬼娃的蛐蛐時一樣,真是應了那句:世界上所有的恐懼,都來源於未知!


    胡平陽這身形普一坐起,就見眼下突然情況劇變,先是那個瘦子驚呼一聲逃之夭夭,而眼前這個胖子幹脆就地便昏了過去,可憐胡平陽原本還打算好好犒賞他們一番,就算不請他們回家好好款待幾個月,至少也要把這陪葬之物送與他們,隻是眼下這種情況……!


    胡平陽苦笑搖頭歎了一聲,世間陰魂鬼怪也是由人所化,若是心中無愧,又怎麽會懼怕這等飄渺虛無之物呢?隻不過是違心道錯,業報己嚐罷了!


    久違的盤龍山,夾雜著淡淡的泥土磬香的空氣,胡平陽感覺這是他有生以來,呼吸到的最清新的空氣,甚至就連那肆虐的風聲,也恍如在慶賀著他的回歸。


    這一片無數次在心中魂牽夢繞的鄉土啊!六十年的久別,怎不叫人心中感慨萬千?


    胡平陽淒楚的歎息一聲,劫後餘生的他似乎釋然了許多,連那些琳琅滿目的陪葬品也沒有看上一眼,就從那墳坑中爬了出來。此時他的意識還顯得十分虛弱,這一個看似十分簡單的動作,胡平陽卻是走的十分艱難,最後當他從墳坑中翻出身來時,他已然是氣喘籲籲,幹脆就躺在了那處冰冷的墓土堆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沉睡了下去!


    這一個夢,不像在那棺材底下,沒有一絲的惶恐感覺,也不會擔心下一刻,他會因為失去了空氣而窒息死亡。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解脫感覺,像一個滿腹委屈的孩子,躺在了母親的懷抱,那種可以遺棄心中任何不快的歸屬感,隻想安詳的,不帶一絲牽絆的睡去!


    在夢中,他回到了久違的家鄉,重逢了那群久違的夥伴,一家人圍坐在溫馨的小院子中,那撲鼻而來的米飯香味,還有在那一棵蒼勁的大槐樹下,他帶著一隻血紅色的幽冥鬼蛐,所向披靡的將所有人的蛐蛐通通打敗,包括錢小滿那隻紅鬼戰神!


    那從前簡單而溫馨的往事曆曆在目,這一番夢回,他發現世間固有長生不死之法,甚至還有壽逾千年的秦人魂魄,但最美的事物,卻是在這短暫而愁苦的人間,像那平平淡淡的生活!


    六十年的清修歲月,並無法抹去這個孩子一絲一毫的心性,他依舊那樣的天真,那樣的眷戀著這個世界,然後他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微笑,醒了過來!


    胡平陽慵懶的伸了一下懶腰,一聲清脆的雞啼此時恰好從山腳下遠遠傳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暗淡的天空,此時大概是清晨五點時侯,並沒有看到太陽的影子,但夜色顯然已經褪了不少,再過一會便要天亮了!胡平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但他這目光一經掃視到自己的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


    因為他此時赫然發現他身上穿的,竟是一套深藍色的壽衣,款式有點像那種斜裹身的唐裝,扣子是用針線縫製的花蕾扣,質地倒是十分柔韌,入手處隻覺順滑異常,仿佛還是十分珍貴的綢緞模樣。


    而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此時頭上還頂著一頂黑色的圓形帽子,而帽子後端竟還附著一條及腰長的辮子,感覺就好像清朝時期,那些食古不化的秀才一般!


    山風吹過,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顯然這一夜的露水,加上這起早冰冷刺骨的晨風,他此時略顯疲倦的身子有些禁受不住!不過這一些在現在看來,已經是無足輕重了,因為再過一會,他就要回到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沒有孤獨,沒有寒冷,隻有一群守望著他回歸的人!


    他們見到我回去,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望著山腳下清幽而樸質的小山村,他癡癡的想著自己回到盤龍村的畫麵,不覺中他微笑著留下了眼淚!


    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正要山下走去時,他身子突然又頓了一下,忍不住向著那處墳坑看了一眼,奇怪的是,此時那處墳坑裏的金銀首飾依舊還在,但卻不見了胖墩的身影,胡平陽失望的搖了搖頭,原本他還打算告訴胖墩真相,再把那些身外之物一並送給他的,這下看來,興許是他醒來之後,自個回去了吧?然後他聳一聳肩,把棺材裏的陪葬品塞進懷裏,向著山下那個村莊走過下去!


    似乎是太久沒有走動的緣故,這一段路,胡平陽印象中已經走過了無數遍,但這一次,他卻是走得十分艱難,盡管走的還是下坡道,但這一段並不十分長的路,他竟然斷斷續續的休息了三四次!直到他踏上了盤龍村的村道時,天空已經是完全破曉,大約是清晨六點時候!胡平陽艱難的喘息了幾下,幹脆就倚在村頭那棵大槐樹下,坐了下來。


    這棵樹是錢小滿家的風水樹,剛好離錢小滿家的後院不遠,隻要一抬眼便能看見錢家的院牆。錢家勢大,便是連這樹也比一般人家的大上許多。胡平陽突然想起他家院子裏也有一顆巨大槐樹,隻是比起眼下這一棵,則明顯的要小上一圈。


    有言道:福緣深厚,物應而生!錢家的家業在盤龍村乃至放眼整個澄鴻鎮,也都是首屈一指的人家。胡家雖然在附近幾個村落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但比起錢家,那明顯還要遜色幾分的,所以就連院子裏種的樹也比他家的要小上許多!


    胡平陽無聊的在心裏調儻了一番,但對於這棵老樹,他倒是記憶猶新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大約再過一會,錢小滿和鬼娃他們應該就會來這裏鬥蛐蛐的吧?


    想到興處,他不覺會心笑了一下,然而他此時依舊顯得十分疲倦,似乎是從那處墳墓逃出來之後,他就隱隱的覺得身體大不如前了,而事實上胡平陽自己也清楚這其中的緣故,隻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毀了自己的精英兩魄,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在中國道教主張的觀點裏,人的精神力分之為三魂七魄,其魂有三,指的乃是天、地、命、三魂。其魄有七,分別為天衝、靈慧、中樞、精、英、氣、力七魄!


    命魂為人之根本所在,而七魄分別位於人體的七個脈輪,透過天地命三魂而主人的身體機能,其中天衝靈慧主思想,氣力二魄和中樞主行動,而被胡平陽生生毀滅的精英二魄,則是主人的身強體健!


    人若是失了精英二魄,身體必然會時有虛弱之感,輕則體質大不如人,重則百病纏身,鬱鬱而終!由此可見,胡平陽此番鋌而走險,無異於是將自己的身體當作賭注,以博得一絲生還的機會,或許天意如此,常常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隻是誰又能斷言這一番割舍不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一陣悠閑的腳步聲響起,從遠處清幽的步道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我聽說鬼娃前些天剛得了一隻紅鬼呢,那家夥,個頭比我的拇指還大,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帶來!”


    胡平陽身形微微動了一下,雖然說這話的人被粗大的樹幹擋住,看不見來人容貌幾許,但那個聲音,胡平陽知道便是錢小滿無疑了!隻是他似乎並沒有現身的意識,反而把身形藏得更隱秘了幾分,然後他側過半張臉向那邊窺視了一眼,他發現與錢小滿走在一起的,還有村裏老林叔的孩子添福,那兩個人並沒有什麽變化,依舊那樣傻乎乎的,胡平陽不覺捂嘴一笑,看上去倒有幾分得意神色。


    夢中六十載,而人間僅僅不過一日光陰,在別人看來,這一晝夜的時間隻不過是一場夢,但在胡平陽看來,可是無比漫長的重逢啊!他忍不住把身子半蹲了下來,神秘兮兮的大概是想給這兩個小鬼一個驚喜,而他在腦海中竟還癡癡的幻想了一下:他們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這一番癡想,來人的聲音不覺又近了幾分,胡平陽臉上忽而閃過一個壞壞的邪笑,他側身一跳,從樹後現出身來,裝出一付興師問罪的模樣大喝一聲道:“呔,你這兩個臭小子這麽早就……”


    “啊…鬼…鬼啊…”一聲驚呼,如破鳶驚空,劃破了山村清晨的一片寧靜,林添福眼見這一個從墳墓裏邊爬出來,身穿深藍色壽衣的人,意識裏突然驚起一陣波濤,不過他倒是反應十分迅捷,隻一聲驚呼,便連滾帶爬的向著身後逃命去了,隻留下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的錢小滿。


    本來的,錢小滿這個人向來就是嬌生慣養,卻何時能有見過這死人還能複生的道理。林添福這一聲驚呼方過,他愣愣的腦袋這才反應過來,可憐他膽子本來就小,這一番驚變來得讓他無法對身體作出任何反應,他就隻覺得腳下一軟,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就癱坐了下去。


    慶幸的是他並沒有被嚇昏,但小孩心性,值此生死危難關頭,他竟是嗷嗷大哭起來,口中還哭腔的哀求著道:“虎子哥啊!是鬼娃害了你,你去找鬼娃,不要來找我啊…嗚哇哇…嗚嗚嗚…!”。


    這下胡平陽心裏登時亂了分寸,剛才他一時高興,竟忘了自己此時就穿著那套人不人鬼不鬼的壽衣,或許臉上還被畫了個死人妝也說不定,再加上他現下這特殊的身份,若是叫人看見了,那可真是百口莫辯了。一念及此,胡平陽頓覺一陣心虛,忍不住蹲下身子想去攙扶錢小滿一把!


    但他剛一伸手抓到錢小滿的手臂,就聽得錢小滿哭聲更烈,竟還拚命的甩了甩手,想要掙脫他的魔爪。錢小滿乃是錢家三代單傳,值此錢家後院不遠,錢小滿這一番哭喊可謂非同小可。


    不出其然的,隻片刻時間,便從錢家院門蹬蹬跑了四五個漢子出來,其中自然就有錢家老爺子錢順了,錢順這一番趕來搭救,可謂是勞師動眾的,畢竟在錢家人眼裏,錢小滿就是他們的根,無論如何都不容有一點閃失的。


    而眼下情況就連錢順本人也是愣了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心頭不禁暗怵,錢小滿現下所處境地可是大大的不妙,那個在村裏眾人皆知的亡人鬼魂,此時就拽著自己的兒子不放,這可如何是好!


    錢順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於鬼魂之類的東西,他心裏還是有些忌諱的,卻不想這胡平陽鬼力竟如此強盛,竟然光天化日的也能出來害人,而錢小滿此時就宛如他手中一隻螻蟻一般,錢順心忖這還得了,不容多想,他側過頭去向旁邊那幾個漢子會意一眼,但麵對眼前那個麵無血色,似乎還顯得十分虛弱的人,那幾個漢子竟是十分忌憚,就連手中的棍子都有些拿捏不住。


    錢順一時氣苦,但此時畢竟不是發作的時候,未待隨行動身,他便已試探著對胡平陽求道:“我說…胡平…侄兒啊!我跟你老爸也算…有些交情,你就把小…小滿給放了吧,是鬼娃害了你,你若是想報仇,也應該去找他啊!”


    一番勸導,說的端的是言之切切,胡平陽哪裏不知,他這一番死而複生,在旁人看來,無異是冤魂複仇,謀人性命罷了!但他此番回來又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心下又怎容得他們這般看待自己,急忙解釋道:“錢叔叔,你冤枉我了,我還活著,我還沒有死的!”


    這一句話,在眾人聽來簡直就是大大的笑話,要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況且昨天出殯的時候,錢順還親眼看著胡平陽下葬,眼下這個人若不是鬼怪,又怎能從那密封的棺材裏頭跑了出來,想必是覺得地下孤獨寂寞,上陽間找伴來了!


    錢小滿是錢家的根,錢家三代單傳,偌大的家業以後可還指望著錢小滿繼承,錢小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錢家可就等於絕了後,錢順想到其中利害,登時強提三分膽色,朝胡平陽喝道:“胡平陽,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道你跟小滿也是朋友,你若是還不知好歹的話,可…可別怪我…我不客氣了!”。


    錢小滿正不知所措,這下聽得錢順這麽一說,驚得哭聲更烈道:“老爸快救我啊嗚嗚!”。


    錢順不覺心頭一酸,要知道錢小滿這個孩子從來就膽小,要是再讓他身在那個冤魂的控製之下,隻怕一朝受不住驚嚇,若是瘋了可就不得了了!


    一念及此,錢順不禁暗自打了一個寒顫,錢小滿現在這般模樣,隻怕再拖下去可就不妙了!錢順心頭思忖方定,隨即便向身邊眾人招呼道:“誰要是敢過去把小滿要回來,我加他半年工錢!”


    半年工錢,這是怎樣的一個概念?以胡家的家業,胡平陽自然是對這半年的工錢不屑一顧的,但這一句話剛一出口,胡平陽心頭便隱隱的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那幾個身形彪悍的漢子一聽到工錢二字,眼前無不疾射而過一陣豪光,大喊一聲,向著那個“窮凶極惡”的冤魂,執起手中的棍棒,像一群瘋狂而饑餓的野狼,撲了過來!


    胡平陽身形一震,噔噔向後退了幾步,但這後退之勢哪裏閃躲得及,未等他轉身逃命,那幾個人便已棍打腳踢而至,麵對一個謀人性命的冤魂,試問誰還會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可憐胡平陽今日的處境已不同往日,若是換做平時,他就是逃也能從這些棍棒中撿回一命,但自從他毀滅了自己的精英二魄之後,他便是連逃也都提不上力氣的,更別說在這異象突變的情況下,這接踵而來的棍棒早已將他掀倒在地。


    混亂中他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顱,那密密麻麻的棍棒打在身上,端的是疼痛難當,胡平陽鼠竄著抱住其中一人的大腿,那人抬腳就往他身上亂踢,胡平陽吃痛不消,張口狠狠咬住那人大腿,那人痛呼一聲,舉手將手中木棍砸來,正中胡平陽頭部,胡平陽眼前一黑,頭狠狠磕到地麵上,除了棍棒帶起的呼呼風聲,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疲倦,排山倒海般的襲來,他苟延喘息著,發出陣陣痛苦的**,那聲音,如同遭受地獄刑苦煎熬,淒厲而憤恨!但他恍惚的意識似乎不肯罷休的,依舊喃喃道:“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聲音,淒楚而虛弱的在這處清幽的小道久久回蕩著!他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死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的感到胸口一陣堵結,喉嚨一熱,竟是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錢順看在眼中,心頭一陣驚詫,要知道靈魂乃是無蒂無根的東西,哪裏還會有吐血的道理,莫不是是剛才自己這一番陰差陽錯,竟是枉打了胡平陽那小子不成?


    難不成世界上還真有死而複生的事?錢順不禁在心頭暗自疑惑了一下,但他似乎還沒有叫停的意思,或許在他心裏,剛才錢小滿也被那個人嚇得不輕,懲戒他一下倒也值得,要不然怎麽對得起他這半年的工錢!


    不知在這樣的疼痛中忍受了多久,直到胡平陽開始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那種劇痛到麻木了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那個破曉前的黑夜,他墜落到萬丈深淵時,那種絕望到無法呼吸的處境!


    這便是命了嗎?胡平陽最後在心中問了一句,然後他垂垂的,想要閉上眼睛。


    突然,一聲怒喝聲刺穿了他的耳膜,他感到眼前突然黑影一閃,那幾個漢子似乎受到了什麽衝撞之力,頃刻間就有幾個立足不穩,跌坐了下去。


    緊接著,他感覺他的身體似乎是被什麽夾住了一般,輕飄飄的在空中急速的奔馳著,看不清來人容貌幾許,但那一聲怒喝,他在心裏激動且反複的呐喊道:是鬼娃,是鬼娃!


    但是他實在是虛弱到了極點,甚至還沒能來得及將那一個名字呼喊出聲,他就已經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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