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奇書,上麵並沒有書名,反倒是翻開扉頁的時候,看到了上麵所寫的一行書法:偶於山中拾得此書,驚為天人,經參閱數載,頓悟圖文皆有玄機,往來無廢處。且能通古今之變,可救死扶傷,可觀天之命,可修道布法,可機斷來去。黔於此書之聖明,姑吾決意流傳後世,造福世人。


    而我自己看那落款處寫的名字竟然是,陶振南。


    也就是我們洗冤師的祖師爺,四百年前曾經在這洗冤池旁邊將馬麵給挫敗的人。


    養父曾經講過,洗冤師的祖師爺陶振南原本是一個遊曆名山大川的行腳商人,頗愛古玩軼事,偶然得到一本古書之後,仔細研究了數年,才能夠開創洗冤師這樣一個神秘的流派。


    如今看來,這些都不隻是傳說,而是真正存在的東西。而這本古書,一直就流傳在曆代的洗冤師之間。我養父作為最後一代的洗冤師,自然也是擁有這本古書。


    我繼續往下翻閱了一下這本書,裏麵所記載的,也正好是像陶振南題字所分析的那樣,這本書的確是能夠教人觀天之命,修道布法,因為上麵有奇門遁甲的排布,還有星座山川的運行規律。而如果真要做到通便古今,機斷來去,恐怕不是光靠讀懂這些東西就行了的,沒有三五十年的深入研究,也是決然辦不到的。


    這本書是養父留下的寶貴物件,也是洗冤師密不外傳的東西,我沒有把他給別人,而是悄悄藏到了懷裏,日後再看。


    因為我心裏含著一口恨,我恨牛頭,我恨女鬼蘇蕁。我這一切,我希望通過這一本古書來解決。


    收好了這本書之後,我繼續將養父的身體擦拭幹淨,望著養父痛苦的表情,我淚眼朦朧地將白布蓋了下去。


    我起身看向洗冤池的位置,這條頌靈大道已經被馬麵的那個瓶子驅散了極陰極陽的衝撞,現在這口池子,隻不過是一個尋常的池子罷了。


    我再看向祠堂內另一處觸目驚心的地方,就是祠堂側邊的一口大坑,直徑足有十米的範圍,這裏就是丁昆山被牛頭一擊給打出來的。而現在丁昆山的屍體躺在這坑的下麵。乍一看去,也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牛頭下手之狠毒簡直令人發指。


    那個跟我一起過來的女孩兒,在屍體旁邊凝視著丁昆山的屍體,默默地流下了熱淚。


    女孩見我過來了,擦擦眼淚站了起來。又是在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這個時候,村長陶邦過來詢問丁昆山的死因,我和那個女孩都是搖搖頭說不知道。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不容易引起恐慌,要是讓他們知道地府的鎖魂陰司曾經來過陶家村,那他們今後還能安心過日子嗎?


    陶邦見我一個小孩子,也實在不知道什麽,最後隻歎息說道:


    “我已經報了警了,警察很寬就會過來調查。阿永,你爹的遺體,還有這位,這位先生的遺體,恐怕都要被帶回去調查。”


    我當然是知道警方辦案的程序了,隻是問道:“他們啥時候將我爹送回來。”


    陶邦吞吞吐吐地說道:“可能要等到調查出凶手才能送回來。不過你放心,萬全的遺體,我一定囑托他們照顧周全,不會有一絲損壞的。”


    我朝著那個被白骨蓋著的屍體望去,心裏一陣酸楚。從今往後,就剩我一個人了。


    這個時候,我發現有東西在戳著我的腳趾頭,我低頭一看,是那隻掉毛的公雞,就是張劉氏魂魄附體的那隻了。


    我一把將它抱了起來,並對她遺憾地說道:“張阿姨,洗冤池下邊的頌靈大道被牛頭馬麵給封閉了,你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投胎轉世了。”


    聽我說完,這隻公雞眼裏充滿了憂傷(當然是我胡扯的,我隻是感覺她應該會憂傷)。


    公雞一把將頭歪向另一側,那個女孩見著我跟公雞說話,很是好奇,笑著問道:


    “她聽得懂嗎?”


    “嘿嘿!聽得懂!它體內有一隻女鬼魂魄,是我爹放進去的。”


    那女孩似乎不太相信,側臉瞥了我一眼,我一把將公雞放下,並對她說道:


    “張阿姨,轉個圈給她瞧瞧。”


    這公雞也是蠻聽話的,隻是猶豫了一陣之後,在原地轉了個圈。這一下就讓那女孩驚呆了,她也是一把將公雞抱在懷裏,很是神奇地盯著她。


    我瞧著張阿姨的這隻公雞,感覺她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那眼神很專注。


    過了一段時間,我養父和丁昆山的遺體就被前來查案的警察給運走了,為了調查案情,他們還將祠堂前半部分給封鎖掉了,我和那個女孩隻能到後院去睡。我和她各睡一個房間。


    累了一天,雖然傷心欲絕了好久,但是身體實在是扛不住,身上多處的傷勢讓我一點精神也沒有,一躺到床上的就睡得很死。


    也不知道半夜幾點鍾的時候,我聽見有一陣輕微的雞叫聲,而且還有東西在啄我的手臂,當我被吵醒之後一看,我床邊站著一隻公雞。


    我揉揉眼睛問道:“張阿姨,你幹啥?該不會是要起來打鳴了吧?”


    我看看天色,還是後半夜而已,沒到雞啼的時間。


    我納悶了一陣之後,發現這公雞真的很安靜,並且是在思考東西的樣子。我頓時醒悟,這公雞可不是普通的公雞,張劉氏附體在裏邊,她這麽晚過來找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於是我又問道:“張阿姨,你要跟我說什麽?”


    這公雞一下從床上跳到了地上,往前走了幾步子,然後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十分有趣。但是我頭皮卻是一陣發麻,感覺有一絲絲的詭異氣氛。


    沒辦法,我隻能起來穿上拖鞋,跟著這隻公雞走出房門。


    公雞出了我房間之後,就一路往祠堂的前院走去,我突然想到今天白天的時候警察已經將祠堂給封了,那裏現在還有民警在那裏值班呢!


    我低聲嘀咕道:“張阿姨,那裏麵有警察,這樣過去肯定會被攔住的。”


    盡管我已經提醒過了,但是這公雞回頭望了我一眼之後仍然往裏邊直走。


    我步子邁得很輕,悄悄跟了上去。公雞進入了前院,我往前探頭一看,果然是有兩位民警坐在角落的兩張睡椅上邊,他們在那裏打盹,沒留意這隻公雞溜進去了。


    我仔細盯著公雞的一舉一動,它溜達到了一處牆壁上,那牆壁已經被牛頭的攻擊震得支離破碎,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那隻公雞跳了起來,用它的喙去啄了一下牆壁的裂縫。我朝著那個裂縫看去,竟然是有一枚令牌一樣的東西掛在那個地方。


    那是什麽?


    得利於民警今天來得比較遲,所以他們隻是封鎖了現場,要到明天才展開調查。我見他們兩個都差不多睡著了,於是輕聲輕腳地溜了過去,一把將那個令牌給拔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看,就一把將那個東西給塞進懷裏。然後抱著這隻公雞溜回房間去。


    回到房間裏麵我才偷偷拿出來,還不敢開燈,隻是拿手電筒照著觀察。這東西確實是個令牌,上麵很清晰地在正反兩麵用篆體寫著“令”和“陰”兩個字。我尋思這東西該不會是牛頭馬麵落下的吧?這也不無可能,因為祠堂裏麵出現過的就這麽幾個人。丁昆山應該沒有這個東西,而極有可能是地府陰司專有的令牌。


    隨後我又仔細看了一下,這上麵都是一些動物的紋路,還有正反兩麵寫著的四個小字“賞善”和“罰惡”。


    這東西是什麽?我正想著問張劉氏,她可是幾十年的有經驗鬼魂,見過的世麵也可以說是不小了。她能發現這個東西,說不定也能知道她的來曆。


    但是眼下有一個很頭疼的問題,如何把張劉氏從這隻公雞裏麵給弄出來?總不能讓我一直這麽跟著公雞交流,實在是很難理解塔要表達上的意思。


    突然我想到了從養父懷裏邊找到的那本古書,上麵肯定有一些關於如何控製魂魄的辦法。


    所以我翻開那本古書,一頁一頁地找,想從中尋找一些辦法。


    這麽看著看著,我才發現這古書的神奇之處。當我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隱隱約約之間,感覺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述說著其中的內容,而且解釋十分詳細,並不用我自己去過多地鑽研思索。一遇到一些難以理解的地方,有閱讀障礙的地方,就會自然而然地順利通順了。


    就這麽看了大半夜的時間,我終於是找到了一個辦法,裏麵有一種術法叫做“牽魂術”,就是將魂魄從身體裏麵牽引出來的術法,我想從雞的身體裏麵牽出魂魄也應該是同一個法子才對。


    但是它上麵的辦法比較詭異,我愣是看了半天,不太敢嚐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洗冤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藏鏡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藏鏡人並收藏洗冤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