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連禾雲真的眼神也變得詭異,他的手掌稍微抖了兩下,差點將手中的丹藥給丟回赤紅爐裏麵。


    我想要搖一下他以作提醒,卻是被張劉氏阻止了,張劉氏對我急切地叫喊道:


    “別碰他!”


    我像是被火燙到一樣,一下子把伸出去的手快速給縮了回來。


    隨後張劉氏上前兩步子在他身後不停地拍打著手掌,十分有節奏,一下兩下,一下兩下,這樣子循環往複。我還不知道張劉氏在幹什麽,卻是就在下一刻,禾雲真已經蘇醒了過來,身子抖了兩下,最後晃了晃腦袋才站穩。


    我猜測剛才他應該是中了什麽術法才對。但是禾雲真是道門高手,心性之堅韌絕非尋常人可比,又加上張劉氏的這個打節拍的方法,這才沒事。他很快閉目養神,稍逝片刻,隻見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臉上帶著笑容,對麵前表情凝重的佛爺說道:


    “佛爺還真是古怪,到了最後關頭還給我來一招‘鬼盲眼’?”


    聽到“鬼盲眼”這三個字,我可真的是全身冷汗直冒,什麽時候中的?連禾雲真都中了嗎?我捂著胸口差點喘不過氣,要不是我僥幸從這個詭異術法當中逃出來,現在還不知道成什麽樣了。


    張劉氏在我耳邊低聲嘀咕道:“先前你中了‘鬼盲眼’的時候,小道士就是在你耳邊打節拍,你才能從術法當中脫困的。”


    我恍然大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佛爺一拱手,對禾雲真說道:“禾掌櫃牛氣衝天,我算是服了。這‘去煞丹’,拿去。”


    “多謝佛爺!以後小爺我還有啥好東西,一定親自送過來。”


    佛爺揪著胡子,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說道:“好說好說,請!”


    “請!”


    隨後我們跟著佛爺原路出了石室,禾雲真又跟佛爺寒暄了幾句之後,我們在楊駝子的帶領下出了閣樓前五行布局的院子,再出了四合院,回到了先前接頭的那棵樹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告別楊駝子,這“去煞丹”算是真正拿到手了。我的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這古樓之中古怪頗多,要不是有禾雲真和張劉氏這一道一鬼的豐富經驗,我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禾雲真兩根手指頭捏著“去煞丹”遞給我說道:“這就是‘去煞丹’。”


    剛才在赤紅爐當中飄上來的時候,隻看到了一滴幽綠色的光點,這時候看去,是一顆紅色的藥丸子,這藥丸子外邊並不光滑,看上去沒有多精致,反倒是我接過手之後,有一股火熱之氣從掌心傳來。


    我疑惑地看著禾雲真,他笑道:


    “‘去煞丹’是提取了三百隻魂魄的殘餘陽氣,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抽絲剝繭,不剩下一絲陰氣的藥丸,所以有溫熱的感覺是正常的。要提煉這樣的藥丸相當不容易,除了失傳的鑄煉之法,還需要相應的煉丹道具。這個世界上,除了‘鬼醫’佛爺之外,我相信不會有第二位能煉出來。”


    我嘿嘿笑道:“剛才你不是說你隻是不想煉嗎?”


    禾雲真在我額頭上點了一下,說道:“我那隻是托大,要不怎麽跟這位佛爺打交道?”


    張劉氏聞言,也是點頭說道:“這隻鬼,確實不同凡響,剛才我就感覺到,這鬼的陰氣之厲害,簡直是我畢生所見。如果不是他自己強行壓製著,我和臭小子兩個人站得離他那麽近,早就喘不過氣來了。”


    禾雲真歎息一聲,搖頭說道:“這種角色,最好是友,萬一成為敵,將難以對付。佛爺的勢力遍布整個鬼界,甚至是,在‘西岐鬼城’之中。”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說道:


    “你們說,這個佛爺是不是‘鬼界七鑾’之一?”


    禾雲真搖頭說道:“‘鬼界七鑾’向來神秘,目前除了影蛇婆之外,並不知道其他六位的是誰。也許是吧,也許……”


    禾雲真眼中閃過一絲沉重,因為禾雲真被我們村長陶邦從鎮上請回來,目的就是來保護我們陶家村不被幽蘭那批人屠殺掉。如果佛爺真是“鬼界七鑾”之一,那到時候難免對上這樣的角色。


    而上一次在祠堂裏,出現的那六個黑影,也可能隻是他們的化身而已,鬼都擅長偽裝和變化,除了影蛇婆意外,其他六隻猛鬼究竟長成啥模樣是一點底也沒有。


    我們沿著山路返回,臨走前我回頭望了一眼那個“鬼市”,這一回頭的功夫,那裏已經變成了墳堆和樹林。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出異常。而到了白天,就更沒有人知曉這裏就是“鬼市”了。


    走了很久,回到陶家村的祠堂,我們進入薑月言的房間,禾雲真對薑月言進行了一番檢查之後,才說道:


    “小子,拿一碗清水過來,放些鹽進去,越鹹越好。”


    “哦哦!”


    我趕緊去廚房裏的大水缸裏弄來一碗清水,然後往裏麵灑了一把大鹽巴,用筷子攪勻了之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房間裏邊。


    禾雲真接過鹽水之後,將“去煞丹”放了進去,這一融進水裏,“去煞丹”就無見了蹤影,倒好像是火紅火攻的鐵塊被丟進水裏的樣子,“嗞”的一聲冒出一團煙氣。


    不過這團煙氣相當古怪,竟然是黑色的,黑氣的形狀也很怪異,就像是一隻隻猙獰的鬼臉形狀,在嗷嗷大叫的形狀,一隻又一隻化作黑煙冒出來,最上邊的消失之後,下麵又看是冒出來,一直漂浮在碗裏。


    這種景象,倒有些像以前洗冤池當中飄蕩著的冤魂。


    禾雲真翻掌一收,將那團煙氣捏在說掌心裏邊,果然是有幾聲“吱吱”的鬼叫聲。這“去煞丹”是由三百隻鬼魂萃煉而成,有一些怪異的現象出現也不足為奇。


    然後見禾雲真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捏開薑月言的櫻桃小嘴,將那團煙氣給送了進去。


    進去之後,薑月言的嘴巴鼓了一鼓,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邊蠕動一樣的感覺,想鑽出來卻沒有出路,隻能在嘴裏亂竄。


    很快她的嘴巴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應該是那道煙氣已經進去了,禾雲真把了一下她的脈門,點頭說道:


    “她已經沒事兒了,休息一下明天就能蘇醒過來了。”


    我和張劉氏都是心安欣喜。不過這喜沒多久,張劉氏就向禾雲真問道:


    “小道士,那麽凝澄妹子呢?她什麽時候能蘇醒過來?”


    是啊,我也是突然才想起來,凝澄之前補全魂魄之後,一直呆在茶壺裏邊沒有出來,張劉氏檢查過她的情況,依然是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禾雲真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按理說補全魂魄之後,很快就能恢複才對。隻能再等等了,如果再過三天還沒有醒過來,那就隻能另想辦法了。”


    先前禾雲真說凝澄隻剩下十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幾天了,如果再過三天依然沒有好轉,那就危險了。


    更痛心的是,凝澄的命是用蘇蕁犧牲自己的魂魄來換的,如果這樣仍然無濟於事,才是我們最遺憾的地方。


    出了薑月言的房間,我們各自回去休息了,到了房間裏我就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經睡著的小行屍豆芽。


    豆芽已經睡下了,我摸著他的頭,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薑月言的那口陽氣就是被他給吸走的,我不知道將來他會不會吸走更多人的陽氣。


    奇怪的是,唯獨是我,不會被吸走,這點我問過禾雲真,連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我躺在豆芽的身邊,發現才過了一天的時間,他又長大了不少,尤其是頭發,很明顯長長了很多。他現在每一天除了身體在不停地成長之外,喝的雞血也比之前要多很多,從原來是一隻雞兩碗血,現在是三隻雞六碗血。


    我從五裏集買回來的五百塊錢的雞,相信沒過幾天就會被全部幹掉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一個問題是,他現在還小我能管住他,再過段時間,他長大了,連我也管不住他的時候,那該如何是好?


    當我管不住他的時候,就是禾雲真收伏他的時候。


    真的眼睜睜看著他被禾雲真收伏嗎?


    我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剛睡下沒多久,就發現我的窗戶在搖晃,劈裏啪啦響個不停。這山村裏晚上風比較大,我揉揉眼睛上去把窗戶給關上。


    我剛要躺下,這窗戶又是被風給吹開了。這個時候我就有些戒備了,最近遇上的怪事情太多,讓我的神經異常敏感,我走到窗子麵前把頭伸出去,這外邊是一片菜地和水塘,除了蛙聲和蟲鳴之外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我搖搖頭拉著窗戶關起來,就在我窗戶剛要合起來的一刹那,一隻血跡斑斕的手掌夾在兩扇窗戶之間,因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嚇得我是三叉神經發疼。


    “阿永,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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