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殺氣而來,絲毫不將我們放在眼裏,但卻是,瞧這陰氣的強勁,如果是正麵接上,以我現在的修為,肯定是九死一生,比之前的她實在是強勁太多了,恐怕就算是我養父在,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降住她。


    就在蘇蕁兩爪猙獰,目露凶光迎麵而來的時候,張劉氏一個飄身,擋在了我和薑月言前邊。


    我一時失口叫道:“張阿姨小心啊!”


    張劉氏不慌不忙地說道:“別慌!我剛才跟她對上過幾招,還能勉強撐一會兒,你們趕緊逃!”


    說來也是,張劉氏好歹也是活了百年的鬼,雖然我養父已經將她心頭的怨恨都化解掉了,不再有怨念,但畢竟是鬼魂,抵擋一陣子是沒有問題的。可在這種時候我能逃到哪裏去?逃走了的話,這陶家村的村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我咬咬牙,說道:“我不走。”


    “臭小子找死!”


    張劉氏丟下一句話,上前去和蘇蕁糾纏,兩個女鬼廝鬥的場麵不可謂不精彩,這張劉氏一向是溫婉的鬼,即使是鬼也像是古代戲台上的花旦一樣,舉止從容不迫,遊刃有餘,像是行雲流水一樣舒暢。


    可蘇蕁就不同了,整一個瘋子在廝殺的感覺,每一個動作都極為霸道,而且威力十足,如果不是張劉氏動作輕盈巧妙躲過了她的利爪,恐怕此時身上已經有不少傷痕了。


    薑月言看著張劉氏並不占上風,急得直跺腳。


    “哎呀!阿永你別光看啊,趕緊想辦法!”


    我腦海裏回想著古書當中記載的術法,手裏不停地摸著身上的各個口袋,人在驚慌失措的時候很容易亂來,沒有目標地亂找一通。這個時候我摸到了在我的右手手臂上,有一塊東西,對啊!我怎麽一直把這個東西給忘記了。


    我將一隻手探進衣服裏麵,將那塊“陰司緝捕令”給取出來。這東西自從上次得到之後,就一直綁在手臂上沒有動過,關鍵是不知道怎麽用。


    我記得張劉氏當時跟我說過,這“陰司緝捕令”是用冥府的萬年鬼玉雕琢,歸冥府鬼使牛頭馬麵所有,能夠穿山越嶺,緝拿遊魂野鬼。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令牌本身具有奇異之處,就是不用術法催動,就能使用。


    我想要試試這個東西究竟有沒有效果,因為冥府的東西落到我一個凡人的手中,難免會失效也說不定。


    我趁著祠堂的半空中兩隻女鬼用陰氣在拚殺的時候,將“陰司緝捕令”緊緊抓在手中,對準女鬼蘇蕁,像是平時我擲符紙一樣,用了十分合適精準的力道擲出。


    隻見在我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這令牌竟然是按照我的心中所想,一記閃雷一樣劈叉一聲,劈到了女鬼蘇蕁的身上。


    話說這女鬼蘇蕁還真本事不小,這緝捕令雷霆萬鈞,所到之處都是一記猛藥,尋常的鬼怪被這麽快的速度擊中,肯定得魂飛魄散,可就那麽電光火石的速度,蘇蕁竟然能夠在與張劉氏對抗的同時,反應了過來。


    那緝捕令的攻擊方向是一道直線,飛出之後僅僅是打在了她的肩膀上,留下一團黑火焰之後,飛回到我的手中,我頓時感覺,這緝捕令當中潛藏著無窮的力量,一下子流入了我的體內。遠遠不是我自己修煉能夠達到的地步。


    蘇蕁在空中一個回旋之後落到地上,戒備地退後了幾步,盯著我手中的東西愣愣出神,顯然是被嚇得不輕。而她也趕緊撲滅掉自己肩膀上的黑火焰,然後怒目瞪著我直看。


    張劉氏也退回到我身後,稱讚道:“好小子,真被你蒙對了,這令牌的威力果然巨大。”


    我嘿嘿一笑,說道:“要不要借給你試試?”


    張劉氏啐了我一口,俏罵道:“去你的,我碰了這個東西還能活?”


    這個時候那女鬼蘇蕁目光一沉,問了一句:


    “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我冷哼一聲,終於可以傲氣一次了,諒你修煉什麽了不起的邪術,碰上這牛頭馬麵所持有的“陰司緝捕令”都是一層薄薄的紙張,隨時可能被穿透。


    “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在你身上多穿幾個窟窿了!”


    女鬼蘇蕁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我會怕你?拿命來!”


    話音剛落,縫縫縫幾聲連續傳來,像是萬千絲縷錦帛在扭動的聲音,女鬼蘇蕁的一頭黑發瞬間變白,又是上次那一招,白發三千丈侵泄而出。


    不過感覺這次比跟我養父鬥法那此更加凶猛,這白發竟然是像流沙如海嘯一樣席卷而來,瞬間這祠堂上邊的瓦片都劈裏啪啦直碎掉,而我們三個也是被逼得節節敗退,一下子這諾大的祠堂竟然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沒過一會兒,我隻感覺全身好像是被蜘蛛網纏住,根本動彈不得,周圍黑暗中白森森的一片,我口中吐著血,但還是麵前叫道:


    “張阿姨,月言姐,你們……沒事吧!”


    薑月言低微的聲音回應道:“我還活著……”


    張劉氏吱聲說道:“我也還活著……”


    那就好,都沒死就好。可眼下該如何是好呢?我們現在就像是綁在蜘蛛網上麵的蚊子,隨時等著被吃掉。


    而最無奈的是,我那隻握著“陰司緝捕令”的手掌,是被女鬼的發絲纏得死死的。那些發絲還插入了我的穴道之中,將我手臂上的穴道徹底封住了,別說要釋放陰氣驅動這緝捕令,現在連動一下都覺得艱難無比。


    這女鬼顯然是衝著我的令牌來的。


    下一刻,一張詭異醜陋,紅斑上長著黑毛的臉從我麵前密密麻麻的發絲當中探了出來。


    哎喲!我的親娘啊!大概沒人能夠體會那種跟這奇醜無比的女鬼臉貼著臉的感覺了,簡直是連死的心都有啊!


    蘇蕁的臉探出來之後,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她不敢直接去碰我手中的令牌,這東西是所有鬼怪都懼怕的。可她一隻手伸出來之後,卻是用指甲在我的胸口上滋溜滋溜地滑動。


    我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看她一眼。


    隨後她在我耳朵邊哈了一口氣,一股屍腐味席卷而來,讓我五內翻江倒海,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看來下次拜祭祖先的時候,不光是要燒紙錢燒衣服,還要燒牙刷牙膏。


    這女鬼突然變得很騷,在我耳邊嚶嚀一聲,嬌聲笑道:“小雜種,你知道活人的心肝是什麽滋味嗎?”


    臥槽,她該不會是要吃我的心肝吧?為什麽不給我挑一個痛快地死法。


    我歪過頭,避開她的嘴巴,罵道:“你這醜女鬼,你不得好死,你永世不得超生。我的心肝你吃了也沒用,我的八字跟你又不符。”


    女鬼一聲狂笑道:“八字不符又如何?沒用又怎樣?你可不知道活人心的美味……滋溜……”


    這女鬼還不忘用舌頭在我耳邊舔了一下,我隻感覺全身有幾萬隻螞蟻在爬,簡直是痛不欲生的難受。


    “你還是痛痛快快殺了我吧……”


    “哈哈哈哈……沒那麽容易。你這小雜種三番兩次地妨礙我,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樣,今天我不把你扒皮挖心,難消我心頭之恨!等殺完了你們三個……”蘇蕁的手指尖已經勾到了我的下巴位置,挑逗一番說道:“我就把陶家村剩下的人全部都殺光。”


    我腦海裏迷迷糊糊地聽著她在我耳邊絮絮叨叨,這些頭發已經將我打成重傷,我舔了一下嘴角,感覺鹹鹹的,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吐了一口血了,於是乎腦海裏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想到了一個手段。


    我憋著鼻子氣息,扭過頭對蘇蕁說道:“醜女鬼,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講個明白!”


    “什麽?”


    “你再過來一點點,我說給你聽。”


    她當然是有些懷疑,但是見我全身被五花大綁的,動彈不得,也就將臉又靠近我麵前,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說道:“你呀,是我見過的鬼當中,最醜的……”


    我話音剛落,就將嘴裏的一口血噴到她的臉上。


    凝澄曾經說過,我的血內含有“寒冰之氣”,而且在之前,也用來對付過蘇蕁一次,這一次我正麵噴到她的臉上,隻聽我麵前的蘇蕁“啊”的慘叫一聲,雙手捂著臉,那一張臉皮上冒著黑煙。


    我頓時發笑,活該,吃了那麽多的活人心肝,該讓你嚐嚐痛苦的時候了。


    蘇蕁步步退後,那一張臉就在我目睹之下毀掉了。


    有句話是毀容當作整容,我現在的感受恰如其分。這一臉的塗鴉反倒是比原先那一邊白一邊紅來得藝術感強烈一下。


    隻見在這個時候,我汗毛再一次豎起,這女鬼將雙手攤開之後,竟然又是咧出一嘴的詭異笑容,然後見她親手將自己毀掉的臉皮撕了下來。


    而撕完一層皮之後,出現在我麵前的臉,依然還是長著紅斑,長著黑毛的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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