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


    鶴潛接應一聲,退出書房,走到門口,李不琢便喊了一聲:“可願到我手下做事?”


    鶴潛腳步一頓,回身道:“信得過我?”


    李不琢道:“用人不疑。”


    鶴潛嗬嗬一笑:“那好。”


    三日後,靈官衙回信一到,鶴潛駕車,便與李不琢、三斤離開句芒山腳,去往河東縣。


    這次去縣城,李不琢是要出任掌書吏,而鶴潛卻是要去白龍寺腳下大竹鄉中接回家眷。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郭璞發來書信,送給李不琢的手下也到了。


    …………


    巨大槳葉不停翻攪水流,嘩啦聲充斥耳際,應十一坐在船頭,翻開手中信箋,吃力辨認著信上字眼。


    他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一身黑色勁裝,牛皮護腕緊緊扣著,腰上斜掛一口直刃長刀。


    認字對於應十一來說已十分不容易,雖然郭璞不厭其煩教過,他卻沒上心學。如今後悔,就有些學不進去了。


    作為自小一同長大的兄弟,應十一對郭璞未能考上煉氣士十分可惜,事實上,可惜的不止他一人,當年,他們這群戰亂過後無父無母相依為命的孤兒中,唯有郭璞有出人頭地的希望。


    從幼時起郭璞就心智早熟,帶著一幹兄弟跟丐幫搶地盤,做苦力活,眾人都當他是主心骨,十多歲時,包括應十一在內的十幾個兄弟,在碼頭幫工、做纖夫、腳夫、行竊、打漁,賺來的錢湊起來給郭璞買書。


    其實郭璞原本叫郭六,他們還是孩子時,連自己的姓都不知道,還是對著新封府護城河外虹外橋下捐建者名單,各自選了幾個字眼作為姓氏,可取名就沒招了,隻好以誰各自長得高為準。


    應十一年紀最小,也是最矮的,便成了十一,即便後來長得第二高了,也還是十一,這排行不能代表什麽,隻是個叫習慣了的名號,就像郭璞原本排第六,卻一直是當老大的。


    老大沒能飛黃騰達,眾兄弟也都心灰意冷,不過近來郭璞卻有了起色,把幾個兄弟派到新封府貯存燃料的內庫中當看守,皂衣佩刀,讓一眾曾因擺攤被官差驅趕而對其心有怨恨的兄弟竟也過上了一把差人癮。


    而應十一作為眾人中練武練得最好的一個,被郭璞派來,去為那位新科魁首李不琢效力。


    嘩啦、嘩啦,水浪翻滾,應十一抬頭遠眺,那邊的河岸已經近了。


    他對郭璞打心眼裏佩服,不由心中好奇,李不琢究竟什麽模樣。


    片刻後客船靠岸,應十一走至吊橋盡頭,輕巧躍下,環視四周。


    按約定李不琢會派人過來接引。


    目光巡睃一會,就看到東麵不遠處舉著麵牌子,上麵白紙寫著“十一”二字。


    “是這趟吧?”


    岸邊,纖夫來來往往,三斤拄著木牌,目光越過人群,遠遠打量著靠近的客船。


    李不琢一眼便看到那個黑衣佩刀走來的年輕人,和他對上目光。


    這人身上跟郭璞有種相似的氣質,初見之時,他看你的目光中總帶著些許審度的意味,像是在考慮你是值不值得效力。


    “是他。”李不琢道。


    三斤便踮起腳揚了揚手喊道:“這兒!”


    應十一神情一動,走近謹慎看向李不琢。


    “應十一?”李不琢問。


    “是我。”應十一向李不琢抱拳,“怎勞魁首大人親自迎接?”


    這架勢倒不像是見禮,而像是江湖中人問候,李不琢對這性子頗為合意,點點頭道:“船上奔波累了,先進城給你接風洗塵。”


    鶴潛早去大竹鄉接家眷去了,李不琢與三斤還有應十一一行三人進城中酒樓要了一席酒菜。


    原本李不琢缺個車夫,鶴潛自告奮勇當了,對於應十一,李不琢暫時沒有要安排的差事,準備當作私兵培養。


    舉子煉氣士,可養私兵部曲,如今李不琢還沒考上舉子,卻要未雨綢繆,養些可用的人手。


    幽州並不太平,無頭公案發生了不知多少樁,那日被人刺殺已是大意。


    以李不琢自己的身手,自然不需要護衛,便讓應十一跟在三斤身邊保護。


    外人看來三斤是李不琢的丫鬟,其實對於一同長大的小丫頭,李不琢隻當親妹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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