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老中們在算計得失,同為老中的室鳩巢在悲催的扳著律法研習,而後世留名的町奉行大岡忠相大人,和老中隻有一步之遙,這些紛擾更是離她很遠。她老人家正在追夫路上跌跌撞撞的爬著,小川笙船所有的技能點似乎都加在醫學研究上了,對其他事情完全無感,可正是如此,虐得大岡忠相欲仙欲死。


    此時,中奧,吉宗下榻處。


    “你確定?”阿圓眼睛驚訝的更圓了,微微張口問道。


    三郎佐抱臂點頭,背靠在門框子上,一隻腳抬起有點兒流氓的踩著另一邊門框子,把阿圓攔在吉宗的寢室之外。


    “我當然確定,有什麽是你做的了而我做不了的?不就是值夜麽?難道你還有我警覺?再說了,你都是若年寄了,還用親自值夜麽?”他在外奔波一天,夜晚難得能守著吉宗,但如果有阿圓在一旁就十分不美了,原因很簡單,他被阿圓帶笑的目光能看到發寒。他也渾然不在乎,他是男子,照顧吉宗當然是阿圓方便,特別是阿圓貼身照顧了吉宗許多年了。


    “而且,你家阿仙不還在家等著你呢嘛?爭取三年抱倆,再接再厲吧!”三郎佐絕不承認自己是在趕阿圓,急火火的等著看吉宗的睡臉。睡眠對吉宗很重要,她不得不壓縮工作,準點睡眠。以上一幕,發生在她已經熟睡之後。


    阿圓看他沒頭沒腦,強拉硬拽的說了這麽多,忽然笑了,三郎佐下意識的把抵在門框子上的腿撤了下來。


    “你,你,你笑什麽?”他不怕阿圓訓斥,也不怕阿圓刁難,甚至不怕她的嘲笑,可是,他真怕阿圓笑。好像修行的夜晚,偶爾驚飛的貓頭鷹笑聲一樣,總能驚出他一身冷汗,怪滲人的。


    阿圓嘴角挑起,溫和的說“多謝你啦,我也巴不得回家和阿仙相聚,這裏就交給你了!”


    三郎佐想笑,他成功了,可他怎麽覺得阿圓話還沒說完,而且,他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會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阿圓把手伸出,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說起來“麻煩你每隔一段時間,就幫將軍大人翻身,她現在血脈不暢總一個睡姿會導致身體麻痹;如果腿抽筋了,請幫她按摩;她如果睡得不舒服,請幫她墊高腰和腹部;將軍大人半夜起床如廁,請務必親自扶起,否則她自行站立會因氣血不足頭暈;過後請扶她躺下,並哼唱小曲哄她入眠。等等等等”


    阿圓說完,如願的看到石化的三郎佐,心裏哼笑,小樣就你這承受力還跟我鬥。她家阿仙,不用自己在麵前晃一個回合,就會意難平。就三郎佐這種年輕氣盛氣血旺的,這般隻能看不能碰,碰了還吃不到的守幾天,非憋出毛病來不可。不過,誰讓他自己願意呢,哈哈,終於可以回家找阿仙啦!最近吉宗肚子越來越大,半夜沒少折騰她,終於解放啦!


    “那拜托你了!我可以回家找阿仙啦!”阿圓拍拍石化中三郎佐的肩膀,順著他之前的話,衷心的標示感謝,揮揮手,走人!


    三郎佐反應過來的時候,阿圓已經無影無蹤了,他張張嘴想喊人,還怕把淺眠的吉宗喊醒了,這就是所說的自作孽不可活。隻是,他進了屋子,看著月光下吉宗柔和的睡臉時,又覺得值了。


    吉宗水腫的厲害,從腿到臉,哪裏有之前的美貌,不過懷孕讓她皮膚光滑,整個人也柔和許多。三郎佐托腮看著,同時還不忘把自己的呼吸控製到最輕。上半夜,吉宗睡得很不安穩,呼吸急促,好像隨時要醒來,卻總是又睡過去。直到外麵想起了喧嘩聲,三郎佐眼睛一眯,顧不得走門,從窗口翻了出去,直接落在了遊廊上,嚇得迎麵而來的阿圓一個趔趄。


    阿圓險險穩住身子,她容易嘛,好容易回趟家,剛溫存一會兒,城外就傳來起火的消息。她急匆匆趕進中奧,就被三郎佐嚇個正著,他這是報複自己報複自己還是報複自己呢?阿圓咽下不滿,探頭往裏看,吉宗皺著眉頭好像被吵到,卻不肯醒來。她覺得三郎佐走窗戶的這個習慣也不錯,不過,吉宗肚子裏那個也太霸道貪睡了。


    “緊鄰城下的一處宅子起火了。”阿圓也不用細說方位,火光早就映紅了半邊天,聲音遠遠的隔著護城河傳進來。


    三郎佐皺眉,這是人為還是意外?也怪不得他多想,自吉宗上位後,暗潮洶湧的就沒停過。投毒、意外的接連不斷,好在阿圓是個周密的,竟然都擋了出去。看看阿圓突然趕來也不見慌亂,他歎了口氣,腦力活阿圓來,體力活就歸他了。不管是抓人歸案還是救人滅火,都是純體力活兒啊。


    “那你照顧好這裏,我去外麵看看。”


    阿圓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我加派些人手到各個城門,防止有人趁亂鬧事,你也讓暗哨機警些。”


    三郎佐點點頭,伸手擊下一片葉子順勢捏在手中,幾短幾長的吹了起來,而後,稀稀落落的有了回應。三郎佐衝阿圓示意安排妥當,就大步離開了。


    這麽大的動靜,吉宗也沒醒,前夜餐飯用的幹,也沒起夜。等她一覺睡醒的時候,禦城外東北角起火的大房子已經燒掉了大半。這個時代的房子都是木質,樹木也茂盛,夏日幹燥,一點兒就著。


    吉宗渾身疲憊睡過比沒睡過都累的睡了一覺起來,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頓時,她緘默了。其實,江戶起火還真不是個事兒,不過,不是事兒並不代表沒事兒。十次火災有九次都會很慘烈,甚至連禦城都被波及過,現在的禦城是被大火焚燒三次後重建的結果。至於江戶其他地方,更是慘烈,這也間接造成了江戶兒女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狀態。攢錢有什麽用?買房有什麽用?一把火,一睜眼回到解放前。這次能控製住火情,多虧三郎佐帶隊,帶的還是特別行動隊,令行禁止,才能遏製了火情。


    可是,吉宗知道,水火無情,救得了一次卻難免還有下一次。


    “阿圓,成立個滅火隊怎麽樣?”吉宗揉了揉木漲漲的額頭,是每個孕婦都要經曆這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曆程麽?她現在對自己身體的控製能力直線下降。


    阿圓想了想,直接給出了一個秒殺的答複“主子,咱們沒錢啊!”


    這個答案直接撲倒了吉宗,阿圓太了解她了,她最知道怎麽打擊自己的積極性。江戶沒有專門的滅火編製,就像有軍隊有警察,警察管巡邏但是不管滅火,所以,火災雖然猛如虎,可是,一直是三不管地界。也是,這燙手山藥,誰也不想接啊。再說了,正式編製本來就少,警察巡邏還得綴倆幫閑,都不給工錢的白使喚。更何況是可有可無的專司滅火的人,而且,一旦有火情,救活很可能使人喪命。


    “沒有錢,就不行麽?”吉宗皺著眉,像在問阿圓也像在問自己。


    阿圓笑著說“現在的人您還不知道,要不有錢要不有男人,您要是能給她們發男人,或許有人搶破頭。別說不給錢,還得倒找錢加入此行列!”


    阿圓在調笑,哪知道卻點醒了吉宗,她以拳頭擊掌,啪的一聲,嚇了阿圓一跳。


    “阿圓,還是你聰明!多虧有你了!”


    吉宗歡喜的表情嚇傻了阿圓,她明明是在諷刺好嘛“主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把大奧男人發回家也就算了,要是直接發給貧民,他們和他們家裏可是不幹的!”


    “哼,也不是沒有先例。”吉宗看了阿圓一眼,後者馬上想到,可不是嘛,第三代將軍秀吉就把大奧的男人送去了吉原,讓他們去廣播種。阿圓即使身為女人,也忍不住抖一抖。


    “我不會如此行事的,不過我有其他點子。”吉宗雙眼放光,說“我要親自給這隊人取組名,還要讓吳服之間的人親自給她們設計統一的服裝,配飾,哈。”隻是想這隊人齊刷刷上街時的場景,她就覺得成功一半了。


    阿圓納悶的想,主子該不是懷孕變傻了吧“隻是一套行頭,哪裏至於讓人賣命?江戶女兒不拘小節,袒胸露背上街的也大有人在,一年四季打赤腳,您確定她們會在意一套行頭?”


    吉宗衝她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一副不可說的樣子。阿圓頓時鬱悶了,平時都是她在用這招好嘛。主子該不會和她一樣,也是沒想到應對方法,才故作深沉吧?可是,她可沒膽反問,省的被主子知道了她的小招術。


    不過,不用很久,吉宗的做法就得到了反饋,比她預計的還要快。


    江戶街上,出現了一隊人馬,回頭率百分之二百。通身的黑色,前胸和衣擺上是鮮紅的圖紋,寬腰帶居然是皮子的,筆挺筆挺的,統一白色纏帶的太刀,腰間綴著金色的腰牌和紅色的流蘇,女子不管長相,身材都是勻稱高挑,烏黑的頭發梳成統一的發型,用統一的紅繩子束了。這麽一隊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街上,霎時謀殺一片眼球。不停的有男子詢問這些武將是什麽職位,又逐個比較,覺得哪一個都是精神異常,沒有一個不好。幾天下來,真被打聽到了,紛紛找人說合,就想嫁他們。坊間女子一開始不服嘲笑,等真的有人成了好事,又都著急起來。誰不想光鮮的走在人前接受大家的注目禮,而且,還有好男兒追隨,甚至求嫁。


    一時間,伊呂波47組,風靡一時。據說,這還是將軍大人欽賜的名字呢!


    阿圓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會這樣,她心裏不服。吉宗卻偷偷笑了,她可是直到製服誘惑是男女通殺,有多少人,就是為了看天朝國旗護衛隊早起,更有許多人以當軍嫂為畢生誌願。製服誘惑,這點上,沒有國界沒有性別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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