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電影屆有三大獎,分別是華表、金雞和百花。


    對應在電視劇屆,則是飛天、金鷹和白玉蘭。


    其中華表和飛天都是政~府獎,含金量很高,但是政~治掛帥,關注度一直不高。


    百花和金鷹是觀眾獎,由觀眾投票選出來的,於是毫無疑問被資本和流量明星給滲透了,變成了水漫金山。


    金雞獎和白玉蘭則是專業獎,代表了行業的認可,但金雞老下雙黃蛋,又被百花獎拖累,所以含金量大跌。


    白玉蘭掛靠在上影節下麵,倒是躲過一劫,忙著在商業和藝術之間搞平衡,含金量還是有的。


    所以詩曰:金雞無力飛天難,華表不開百花殘,金鷹得了禽流感,綻放唯有白玉蘭。


    劉思思能憑借《步步驚心》拿到最佳女演員的提名,已經十分難得。


    不幸的是,她撞上了《甄嬛傳》裏的孫麗,《幸福來敲門》裏的蔣雯麗,以及《懸崖》裏的小宋佳。


    想拿獎,難度不是一點點的大。


    更不幸的是,周瑾連個提名都沒混到。


    靠著《步步驚心》提名最佳男演員的是隆力奇,而且對手陣容相當豪華,張家譯、黃海博、紋章、江武,都是些實力派。


    那啥過後,劉思思小貓一樣靠在周瑾肩頭,輕聲道:“你說我要不要去白玉蘭啊,反正都拿不到獎。”


    “去啊,當然要去。”


    “那你陪我去?”


    “恐怕不行,那時候我應該還在拍戲。”


    算算時間,上影節是六月下旬舉辦,那時候《西遊降魔篇》才剛剛開拍。


    按照周瑾的習慣,他應該留在劇組,和玄奘死磕來著。


    而且星爺那種片場暴君的性格,估計也不太願意他離組。


    “可是姐姐不是說,《無人區》也可能會入圍上影節嗎?你不去走紅毯啊?”


    周瑾搖搖頭,“就算入圍了也沒我啥事。”


    a類電影節其實沒有提名這一說,隻要入圍了主競賽單元,都有可能獲獎。


    但周瑾演的那個啞巴兒子,壓根就不指望能拿獎,去了也是白搭。


    “那我豈不是要跟隆叔一塊走紅毯?”劉姑娘嘟囔一聲,覺得不太能接受。


    周瑾反倒很平靜,既然都叫叔了,那應該問題不大。


    捋捋她的長發,笑道:“你要是能拿獎的話,我就專門請一天假趕過去,坐在台下給你鼓掌。”


    劉思思白他一眼,被子蒙過頭,“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嗯。”


    周瑾伸長胳膊關了燈,劉思思趴在他另一條胳膊上。


    黑暗裏,她忽然小聲道:“英俊,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沒有的事兒,她隻是還不了解你,以後就好了。”


    “那她要是欺負我,你要幫我。”


    周瑾側過身子,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我也打不過她啊,最多讓她隻欺負我,少欺負你。”


    “嗯,”劉思思應了聲,然後很開心地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周瑾反而一點睡意沒有,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他要等到劉思思睡著以後,才能把胳膊抽走,真讓她枕一晚上,那這條胳膊也就別要了。


    說起來,這房子是他合理合法的家,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躺在他身邊,一個睡在他隔壁。


    這一刻,他是安心,且沒有後顧之憂的。


    真正需要他去操心的,還是未知的事業。


    如果不是因為要拍戲,他還真挺想去一趟上影節。


    不是為了拿獎,而是去接觸更多的電影人,想要進入官方的視野,這是最好的機會。


    而且那邊的創投項目也很吸引他,國內難得有這種國際級別的創投會,那些有誌於電影的電影人們,一般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有有未來幾年的經驗,指不定就能淘出點寶貝來,就跟撿漏似的。


    ……


    深夜,魔都,燈火輝煌。


    虹橋機場外,一個黑西裝的微胖男人看著夜色裏的魔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三年了,他終於又回到了這裏,帶著他的夢想重新啟程。


    三年前,他嘔心瀝血的處女作被無情封殺,連龍標都沒有拿到。


    而被他一手挖掘出來的男主角,不僅墮落到去拍偶像劇,而且還被汙為票房毒藥。


    這讓他痛心疾首。


    三年裏,他每晚都在輾轉反側,不斷地思考,如果當年他能拍得更好一點,或者向總局妥協一點,這一切是不是會更好。


    周瑾——那個有靈氣的男主角,會不會有不同的人生境遇。


    所以,三年裏,他甚至不敢去聯係周瑾,隻敢埋頭苦讀。


    如今,他不僅學成歸來,還在大學裏,找到了誌同道合的戰友。


    他們互相欣賞,互相鼓勵。


    一個銀色西裝、燙著卷發的方臉男人走到他身邊,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毛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娛樂圈太過黑暗,但還是有夢想的。”


    毛導重重地點頭,“畢導,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你也要加油,把你心中的電影拍出來。”


    畢導深吸口氣,“是啊,我苦學這麽多年,連博士學位都拿到了,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兩人對視一眼,擊了下掌,一起走進了夜色裏。


    他們將在這座不夜城,開啟新的逐夢之旅。


    與此同時,帝都,北電校園,兩個長發青年坐在長椅之上,喝著啤酒。


    陳恩頹廢了很久,他曾經拍過一部關於青春的短片,以紀念他死去的愛情。


    但現在他不僅丟了青春,也丟了愛情,唯一剩下的就是電影了。


    “明天那些人要是還來怎麽辦啊?”他捏著啤酒瓶罐,有些不安。


    身邊的同伴比他頭發更長,胡須更深,似乎連才華都比他強一點,因此隻是無所謂地道:“我們不用理,拍自己的電影就好了。”


    他們倆在校園相識,合夥在附近的城中村,拍一部關於驢和房的故事。


    但這幾天,不斷有小混混過來討要場地費,拍攝的進度一拖再拖,眼看著就沒法完工了。


    陳恩比較緊張,但身邊的同伴隻是無所畏懼地蹲在一角,畫著自己的分鏡頭。


    “胡樂,我已經快畢業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陳恩鼓足了勇氣道。


    “嗯?”胡樂偏偏頭,嘭的一聲,一腳將手裏的啤酒罐踢進垃圾桶。


    陳恩看著路燈下,那隻綠色的啤酒罐劃出優美的弧線,輕聲道:“我寫了一個劇本,打算帶到上影節看看,也許就有機會拍出來。”


    三年前,他有光頭哥幫他拉資金,處理劇組,還有一幫很靠譜的朋友,而現在的他幾乎是一無所有了。uu看書 w.ukansh.om


    “好啊,”胡樂似乎對同伴的臨陣脫逃毫不在意,“我也有一個劇本,你幫我帶去看看,有沒有人要的。”


    “什麽劇本?”


    “你看過的,就是那個《金羊毛》,唔,這名字怪了點,那幫家夥不一定識貨,換成……愛在櫻花盛開時怎麽樣?”


    胡樂說著,忽然就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似乎想出了一個好名字,於是很開心。


    陳恩心裏微微一動。


    “愛在櫻花盛開時,太像愛情片了,可你這劇本一點也不浪漫啊,再換個吧,”陳恩道。


    “那,大象席地而坐?這名字一聽就很有吸引力。”


    “嗯,”陳恩喉頭微動,點了點頭。


    為什麽這家夥隨口取的名字,都比他苦思出來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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