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宮的地窖在挖在小廚房下,打開暗門,拾級而下,剛走幾個台階便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若雲連忙將準備好的狐狸披風給宋子君披上,這才扶著她向地牢走去。


    守衛的人共四人,每人都穿著冬日的藏青色長衫,地牢裏隻有些昏暗的燭光,照著幾人的麵色有些青紫,看起來頗有點小鬼的感覺。


    “參見貴妃娘娘!”整個蕭國就一個貴妃,所以他們也並沒有稱宋子君的尊號。


    “起吧,都辛苦了!”宋子君微微抬手,神情淡然。其中有一人非常自覺的給宋子君開了牢門,見宋子君進去,便也要跟著進去。


    “你們都在外麵候著吧,本宮有幾句話要她說。”宋子君揮了揮手。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麽,隻不過又多叮囑了一句,“娘娘小心,人犯近日似乎有些精神失常。”


    宋子君稱了謝,抬腳便往裏走。瘋了嗎?她可不相信齊馨兒這樣惜命的人會那樣輕易瘋掉。她如果要瘋,早在被初太金授予後宮之術時就該瘋了。


    地牢陰冷潮濕,卻因著與冰庫相連而並特別嚴重的腥臭味,隻是有些淩亂,潮濕,每走過一步,都會落下一個淺淺的水印。


    齊馨兒蜷縮在地牢的一角,似乎有喃喃地說著什麽,蓬頭垢麵,看不清麵容,衣裳還是那是在鍾玉宮的那件霞衣,隻不過已經被扯得破破爛爛。聽見腳步聲似乎有些震動,緩緩抬起頭來,正當地牢的門在宋子君身後緩緩關上,外麵那一道昏暗的亮光拉著宋子君的身影漸漸消逝,看著像飄蕩而至的魂魄。


    “啊啊啊……鬼啊,鬼啊……”齊馨兒受到了驚嚇,厲聲尖叫起來,雙手淩亂的揮舞起來阻止宋子君靠近,可是每動一下,手腳都會發出沉重的金屬聲,顯然是被上了鏈鎖。


    “怎麽?你以為裝瘋就能從這裏逃出去?你以為裝瘋我就會放過你嗎?”宋子君走過去,在離她三步之外定,齊馨兒揮舞的手再差一分便能碰到她的臉。她看著齊馨兒,神情淡淡,語氣比起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柔上三分。隻可惜齊馨兒似乎並沒有聽懂她的話,仍是嗷嗷狂叫,雙手亂舞,若雲側身站在宋子君身旁,隻防著有危險便替她擋下了。


    “其實今早本宮是向皇上陳情要把你送去冷宮的。”宋子君緩緩說道,借著牢內昏暗的燈光她明顯看到齊馨兒那呆滯的眼眸明顯一亮,當即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可惜皇上沒有同意。皇上說若你去了冷宮,隻怕初太金便有了劫走你的機會,殺了你的機會就更大了。哎……”宋子君略一歎息,“皇上還是念及曾經的情份,便讓你留在我這,吃吃喝喝的倒也不花多少銀子。”


    “啊啊啊……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齊馨兒突然發狂,向宋子君撲了過去,若雲一急生怕宋子君受傷,抬腳就向齊馨兒踢去,誰知齊馨兒力氣突然變得奇大無比,一腳沒把她踢倒自己卻被彈倒了。


    “娘娘小心,她恐怕是瘋了。”若雲快速爬起來,擋在宋子君麵前,生怕齊馨兒又再發狂。


    “沒事,你瘋了她也瘋不掉。不過,她如果真的瘋掉,恐怕初太金隻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她,也不動費勁救她了。”宋子君淡淡地說道。果然齊馨兒一愣,沒有再向前衝過來。


    “坊間流傳這樣的故事,說初雲國為了覬覦蕭國江山,不惜將與三王子有了身孕的冰炎國公主送給蕭帝,隻等誕下皇兒以謀蕭氏天下。”宋子君仍是柔柔地說著,像是講述著一個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故事,“如今這個傳聞已經天下盡知。聽說初太金原本有皇位,如今為了皇室血脈以及他在朝中的聲譽,定然會和你有個了斷。你說,他是會把你這個懷有皇室血脈的人殺掉呢,還是會將你救出去留下來做個爭位的籌碼呢?聽說初雲國的皇上到現在都還沒有抱到皇孫呢。”宋子君看著她一字一句分析著眼下情況,說到高興時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呀的叫了起來,反省道,“對了,你現在沒有懷孕……如果初太金知道你沒有懷孕的話,會不會惱羞成怒呢!到時候出去,他肯定不會碰你,就算是回到初雲國再請太醫把脈恐怕要真懷一個也來不及。這……可如何是好呢?”


    宋子君說得投入,一副可惜的樣子。眼神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齊馨兒。果然那漸漸凝重的眼神早已出賣了她。


    “若雲,走了。本宮也累了。”宋子君見齊馨兒退回到牆角坐下,嘴角微揚,扯出一抹笑意,恐怕她是聽進去了,那依著齊馨兒那惜命的xing子……自己怎麽也得幫她一把。


    走出地牢,宋子君對守衛的人道:“聽說南城常年聚著不少吃不飽飯的乞丐。皇上仁義,每年都會開倉送糧。本宮雖然力薄卻也總要盡些心意,明ri你們便去找幾個乞丐來留在地牢內,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記住,不要暴露身份。”聽著他們稱喏,這才離去。


    剛走出地窖,這才發現身體已經有些冰涼,迎著暖風走了幾步才微微暖和起來。陽光明媚,眼底卻是無盡的冰冷。


    齊馨兒,這才是第一步而已。希望你能樂在其中。


    後來很快就有人來稟報,從南城請了四名青年乞丐到了地牢與齊馨兒住在一住了,來時都蒙了臉,並不知道來了哪裏,隻知道有吃有喝還很高興。


    再有人來報,那幾名乞丐剛開始還歡喜有好吃的,過了一日便受不住了,去調戲齊馨兒,見看守不管不問膽也就大了些。


    再有人來報,齊馨兒開始反抗,後來似乎認命,與幾名乞丐都有了苟合。


    一夜之間,齊馨兒便從高高在上的公主、妃子淪為了乞丐的玩物。當然這是她心甘情願的,她不過是要活著,要有一個懷孕的機會。如今機會撞了上來,她當然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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