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扇坊以韻律見客,想來裏麵的人也都是文人雅士,不想此時出來說話的卻是一個左臉帶著道長疤的青年男子。男人寬肩窄腰,膚色呈古銅色,看著甚是偉岸,相貌也算英武,隻是說話間眼神甚淩厲,眉眼間透出一種陰桀之色。不知為何見到她宋子君就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這種亡命的感覺讓她後脊背發涼。


    “這位大哥,你是這的管事嗎?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一大早天還沒亮就來排隊了,這幾位倒好,不但cha隊還打人。”賣肉的一見有人出頭頓時來了底氣,捧著斷掉的食指告狀。


    刀疤臉年輕人向他稍微點頭示意他稍安勿燥,轉頭看向蕭書苓一行人,並不說話,兩眼裏卻透出詢問的光芒。


    “我等慕名前來鬥樂。”蕭書苓向來拱手道。


    “不管你鬥樂而來,還是為姑娘而來,總之請先排隊。”刀疤臉冷冷地說道。他見蕭書苓一臉凜然,對於cha隊的事閉而不答,便認定了賣肉的說的是實話無疑。


    “我們這不算排隊嗎?”蕭書彥笑著,一揮手,那滿街排隊的頓時消失得隻剩下寥寥數人。


    “你們,你們……他們這是作弊。”賣肉的頓時失聲道,“你們……他們雇人來排隊,這不公平。”


    “規矩裏可是有不許雇人排隊的說法?”蕭書彥笑mimi地問。


    “沒有!”刀疤臉並不以為意。一直以來確實都沒有這個規定,可是也從來都沒有人叫人代替排隊過。反正他要的是錢,不管人家的方式。見蕭書苓一身青衫,不由冷笑道:“非白衣者,無千金不得入內。”


    話音剛落,張子軒便將一隻小盒子遞到刀疤臉麵前,打開,星光燦燦。


    “東海明珠,可否進得第一道門?”蕭書苓一揚劍眉問道。


    “可以。”刀疤臉說完便徑自轉身入了大門,神情淡漠,好似對來的什麽人毫無興趣。不一會便有人出來將他們幾人迎了進去。


    雖然說早早就做了安排,可是這樣順利也讓宋子君有些遺憾,這與傳說中的難於登天也相差太遠了吧。不過想到他的身份,便杯具釋然了。


    而蕭書彥呢,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顆上等的東海明珠落入了不知名的人手裏,就不由心疼,他這個皇帝大哥可真的很敗家啊,多好的珠子啊,留著不好嗎?不肯穿白衣,非得表現自己的獨一無二,真浪費啊。他在心裏哭天搶地,宋子君卻覺得此舉才和他的身份,望著他眼裏更是不自覺的流露出毫無保留的愛意。


    來路的男子隻顧帶著他們一行人進入內閣,途中一句話也不說,中間小路子和張子軒都試探著向他問話都不見他回答,宋子君隻道他是聾啞人,卻也更好奇起這裏的主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擺出這樣的陣勢,似要在這一群群的白衣人中找出何人似的。


    內閣不若外院那般寬敞,卻也是極盡了奢華,那一地的以冰蠶絲織就的地毯鋪便了自一樓門廊鋪滿整個地板更連從一樓到二樓的樓梯處也都鋪滿。


    蕭書彥正要抬腳進去,卻被帶路的男子攔住。


    “脫鞋!”聲音嘶啞,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不會說話,這突然一開口倒是讓宋子君有些驚訝,蕭書苓卻倒覺得有些趣起來。


    “大膽,我們主人是什麽人,小小坊樂也配讓主人脫靴。”張子軒一聽便怒道。讓堂堂蕭國的皇帝在一個樂坊脫靴,傳出去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不防事。”蕭書苓一抬手擋下了張子軒,淡然道,“既然到了人家的地方,當需遵從主人意願。脫鞋而已。”說著便當先脫了靴子,踏步而入。張子軒見他開口雖然有些憤憤,卻也不再說什麽,連忙脫了鞋跟上。


    宋子君見他們都進去了,一時有些踟躕起來。她是一介女子,當眾脫靴便是違了婦道,何況她還是皇帝的妃子。身為皇帝的人,這一旦坐實是何等重大的罪名。


    宋子君站在門口,猶豫間抬頭正撞上蕭書苓微笑的雙眸,隻見他向她微笑頷首,這才心下一寬,由小憐侍候著脫靴進門。腳一接觸地麵,便傳來絲絲冰涼,若夏日浸入清涼的溪水中。心裏頓生感激,抬眼向蕭書苓望去,隻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右手食指微動,做出一個吹笛的動作。不由麵上一紅,心裏一暖,他分明也是想起平日裏在星月宮的小溪邊戲水對樂的場景。


    “請!”帶路的男子吐出一個字,率先上了樓。幾人隨後。人還未到便先聽到一陣琴音。宋子君幾人都是深諳韻律之人,稍一聽便知所謂傳說不過如此。琴技了了,卻勝在頗為用情,與宋子君相效,勝負立分。她在坊間如此受歡迎恐怕也多因著貌美之故。宋子君原來從蕭書苓處稍微聽得一些關於白扇坊的事。後來小憐又去打聽得一些,知道白扇坊有位絕色女子,樂技超群,如今看來琴技不過如此,想來定然貌若天仙。這一下子便讓她更想見見那女子的容貌。


    一樓很寬敞,隻有幾張桌椅,卻也看得出並非俗物,而二樓卻是極盡了奢華。樓梯走盡,便有一鏤刻雕花的木門微啟,隻容得一人進入。進門後,正對便是四個大開的窗戶。主位正中有一個類似舞台的小小高台,以淺藍色薄紗攏著,隱隱可見裏麵坐著一名紅衣女子,席地而坐,纖手撫琴,並未因有來人而停下。


    蕭書苓率先走到高台前的主位正中坐下,右手自然的拉著宋子君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蕭書彥看在眼裏,不由一愣。他這個皇兄一向感情冷淡,後宮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鞏固朝政的手段,何時這樣親近過一個人了。而且他的神態那樣自然,竟似乎是一種習慣。


    他,對她動了心。


    蕭書彥微微一笑,也有些失落。這樣,他恐怕就不在那樣在意兒時那個諾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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