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星稀,皇宮入眠,一切安分的、不安分的都似乎沉寂下來,不敢有過大喘息。暗夜裏那兩道漆黑的的身影在黑夜中並不入眼。兩人肅然而立並沒有刻意掩藏聲息,隻是那周圍明明隻有樹木卻似乎被擋得密不透風的,巡夜的侍衛也似乎當此處是透明一般,隻是遠遠路過,並不敢走近。


    蕭書苓聽了蕭書彥將白天打探到的消息說了之後就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月影下他兩道劍眉之間早已出現一個淡淡的“川”字。東疆的遊牧族一向不進國門,這次突然進入蕭國且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也不知有何企圖。倘若真說他們有何不詭,為何還用了通關文碟,自暴身份?


    沉吟片刻,蕭書苓忽道:“月妃來蕭國有些時日了,都不曾見過蕭國京都的模樣。”


    蕭書彥曬笑道:“白衣羽扇,倒是文雅的去處。”


    說完自己便哈哈一笑,將折扇合攏拱手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蕭書苓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不想當電燈泡,他這個弟弟倒真是識趣的很。心下明白微笑點頭,待蕭書彥走後,不遠處的樹影下才閃出張子軒來和陳德賢來。


    “去星月宮。”蕭書苓說完自己便率先向星月宮而去。


    那陳德賢一聽是要進後宮妃的寢殿,連忙快步跟了上去。他是太監總管,這後宮之事是他的首要工作之一,哪個妃侍寢都要記檔在案這樣將來哪個妃子有了身孕是不是龍種一查便知。所以這一夜,他定然是要守夜的。


    “子軒,準備一下過兩日出宮。”蕭書苓攜了陳德賢往星月宮而去,張子軒領命便離開了。身後各處黑影下的暗衛們各司其職。


    這是蕭書苓的心計,這蕭國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有什麽命覬覦他的帝位,他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毫無防備,他就是要看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人行刺他。顯然總是有人會挑戰權威,挑戰極限的,那原先的軍機大臣恬和便挺而走險,若不是恬妃以腹中胎兒為籌碼,恬氏怎麽可能隻獲流放。


    蕭書苓神情冷冽,這後宮之中,每個女人都似依附他而活,可是那些人有哪一個不是家族的傀儡,哪一個不是一有機會就在他枕邊吹耳旁風的。


    夜色蕭條,回廊寂靜,已是夜半,卻娉娉婷婷飄來一段清涼的琴音。那是她的燋尾。蕭書苓目光一柔,琴音百轉千回,輕柔美好,如泣如訴,似他們在卵石小路上的低呤淺語,似枕畔柔情的耳鬢廝磨。她在想他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她在期盼他們的重逢,那樣渴望卻又卻步。這樣的夜,她明知等不到他,卻仍在等他。


    蕭書苓無意識的加快了腳步,這後宮之中恐怕也隻有在她身側自己才可以睡得那樣毫無顧忌,可以不擔心她為家族中誰的官職在她耳畔低語。隻有她才那樣一心一意的想著他,愛他。


    “愛!”


    蕭書苓想到這個字,心裏一沉。這是蕭太後從小就讓他忌諱的字眼,可是此時想到,他的心裏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溫暖與興奮。這樣純粹的情感,與他身份無關的情感讓他有一種許久不曾有過的存在感,這種感覺,就像孩童時遇到的她。那時候小小的他因為身份備受矚目,隻有她不知,與他將蕭書彥一視同仁,而這樣的平等下,與她有約的,卻是自己。這樣的完勝,讓他有種異樣的成就感。


    一揮手,阻止了陳賢德緊跟的腳步,自己則進了星月宮。剛入院內,卻見正殿大門大開,一道白色的身影低頭撫琴,那樣專注,似看著最心愛的人一般,所有的言語都化成了樂符,以指尖對他傾訴。


    今夜若雲當職前半夜,一直侍立在宋子君身旁,遠遠見一道身影由遠到近,正要叫喊走近了卻見是皇上,連忙跪下行了個大禮:“參見皇上!”


    宋子君聽得她的聲音,手指一顫,琴弦劃破手指,她渾然不覺。抬眼凝眸,眼裏盡是不可思議。近日身體大好,雖然能時時得以見他,可是記得小憐去打探的消息,今夜他會去陳修儀的莫離殿。


    “怎麽了?不認得朕了?”蕭書苓大步踏入正殿之內,見她神色訝然,眼底的驚喜一覽無餘。這樣神情讓他頓時柔情滿腔。這樣的愛戀,這樣單純的期盼,這一刻讓他覺得世上的一切都不及她此時的眼神美好。


    “皇……上!”朱唇微啟,白齒微露。宋子君連忙從座而起,欲要見禮。卻被他一把扶住,深深的攬入懷裏。皇上一向是冷靜的,縱然也有旖旎時卻也從不曾像此時這樣熱情。這一向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眼底一濕。是不是這一刻,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她?是不是此刻的他已經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他?是不是,這是他對自己的回應。


    “馨兒……”


    兩個字冰冷無情地將她的神智拉回現實。她怎麽忘記了自己是代嫁的公主,他此時愛上的可是公主馨兒,不是她,一個亡臣孤女,一無所有。


    宋子君心裏一陣苦澀,恐怕這一生她都無法真正獲得他的愛罷。沒有理會懷中人的異樣,沒有理會那跪在地上半天的宮女若雲,他將手臂一抬,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直往寢殿而去。


    “皇……皇上……”宋子君臉一紅,連忙叫道。


    “何事?”蕭書苓劍眉一挑,有些不悅此時自己被打擾。


    “可不可以先免了宮人的大禮。”宋子君嚅嚅地提醒道。


    “起來吧。”頭也不回地吐出三個字,繼續往寢殿而去。


    輕紗賬落下,白衫褪去,白潔的皮膚上露出一道道淺紅色的疤痕。他將她攬入懷裏,眼底一沉,她的這一頓靴刑終有一天自己會替她索了回來的。


    “還疼嗎?”將下巴臥在她的單薄的肩頭,輕輕吻上她的傷疤,他小聲地問,聲音溫柔似乎低喃。


    “不疼。”這一頓鞭刑能讓他多回頭看自己一眼,她心甘情願。偎在他懷裏,她輕輕搖頭。


    “想出去走走嗎?”看著她眼底的滿足,蕭書苓心裏一疼,問道。雖然早已決定帶她出宮,但是他卻不願意以聖旨去壓她,他想征求她的意見,看她的反應,當然最好是她很高興的反應。


    “出去?”她一時不解。


    “嗯,出宮。去京都。朕聽說京城新開了一家樂坊,那裏的琴師琴技高超。馨兒你深諳琴技,不若陪朕去看看?”明明是一個天大的恩典,偏偏要以這樣的姿態去探得她的意思。這是怎樣的恩寵,宋子君心裏一暖,眼底的是掩不住的驚喜與激動。


    “我……臣妾,真的,可以去嗎?”她已經語無倫次。出宮,這即便是在冰炎國,她也是從來都不敢想的。每次馨兒逃出宮讓她在宮裏頂替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很向往的。可是她不敢想,更不敢去做。她不過是個亡臣之女,唯一可以倚靠的皇後也與壯年去逝,活著與她已是不易何況出宮。此時聽得可以出宮當然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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