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漸漸放鬆。齊馨兒和宋子君一個公主,一個郡主,同是宮中女眷,朝中見過他們二人的少之又少,更何況皇上那邊定然也有所安排,不會讓人揭穿她。想明白這點,她也就放下心來。加上最近日日都能見著皇上,宋子君原來蒼白消瘦的臉漸漸也增了血色,變得晶瑩圓潤起來。


    這一日,仍是暑氣難耐,禦書房內冰扇靜靜的吹著,蕭書苓手裏把玩著一件飾物,兀自難以心靜。張子軒在他下首侍立,見他煩悶道仍是為了衛淩的事,因著是自己下屬,便不敢像以往那樣詢問,隻是默默地站著。半晌,蕭書苓才把手中的飾物放在案上,赫然便是一串七彩穗帶,竟是宋子君遺落在“深溪庭院”的笛穗。穗帶看起來有些陳舊,甚至有些邊緣都摩出了線,看起來應該很有些年月了。而與穗帶格格不入的是穗結下的紡就的七彩流蘇中獨獨少了一條明黃色的三辮流蘇帶。


    已經半個時辰了,張子軒心裏默默的計算著,也看出來宋子君此番自來始便有了主意,一個人能為喜歡自己的人做到如此,若能收攏她心,將來自會為自己竭盡全力。她剛來蕭國對蕭國世事並不了解,剛得順喜一人自是不堪使喚,若能再添一人必然得力。她見若雲神情倦怠,滿臉愧疚,更知她良心未泯,是為可用之人。隻不過前提是,她必得傷得徹底,從此心中無了愛,一心隻有她這個主子。


    宋子君抬手扶了扶因久站而有些發暈的額頭,小憐見狀連忙過來扶住道:“娘娘,您身子剛剛好,這會子出來久了,怕是累了,先回去歇歇罷。”


    “嗯!”宋子君點點頭,轉而對若雲說道:“倘若有一天,你決意忘了衛淩,便來找本宮。若此生你必然要尋了他去,本宮自會向皇上求情,赦你出宮。”


    宋子君說完便轉身往外走,留下攤軟在地上的若雲。


    “娘娘,你真要成全若雲嗎?”回到寢殿,小憐服侍著宋子君在榻上臥下問道。她對若雲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剛到星月宮其他宮人都憊懶、怠工,隻有她一人恪守本分,認真當職,後來聽得她與衛淩的對話,頗有唏噓,而如今見她更了衛淩險讓自己性命不保便對她多生了幾分憐憫。若宋子君真成全了若雲和衛淩,恐怕若雲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怎麽?難道不應該成人之美嗎?”宋子君以最舒服的姿勢靠著小憐墊好的高高軟枕,一直提著的勁泄了下來,人便覺得自在了。聽得小憐語氣中有些不苟同的意味,不由輕笑著問。


    “也不是,奴婢隻是覺得衛淩對若雲並不好。”小憐認真地回答,見宋子君看著自己笑,不由覺得自己多嘴連忙解釋說,“奴婢看那晚衛淩對若雲不怎麽好罷了。娘娘心善,要成人之美,奴婢……”


    小憐想要解釋,卻發現越解釋越糟糕,宋子君笑了:“本宮知道你的心思,本宮又何嚐不和你想的一樣。隻怕若雲自己執著。”說罷又吩咐道:“這幾ri你且看她有何舉動,可別做出傻事來。”


    離冰炎國到使的時間越來越近,宋子君由原來的緊張皇上並不是因為衛淩的事而煩惱,尋思著是不是要上前替皇上分憂。卻聽著皇上說道:“子軒,去把四王爺叫來。”


    張子軒原就想著如何替皇上分憂,此時見他下了命令,知道他心中有了決定立刻躬身出去,不過片刻便將蕭書彥帶了來。


    “皇兄這麽著急召臣弟來,不知是何要事?”蕭書彥一進門也不行禮徑直問道。這樣大熱天,又值正午,他原是躲在“慶遠居”泡著冰浴,奴役著宮人們為他轉冰扇,而張子軒一進門,一臉凝重地告訴他皇帝急宣,害得他匆匆收拾儀容還來不及細心打扮呢,簡直對不起他“蕭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


    蕭書苓自蕭書彥一進門就發現了他一異樣,一向自己這個弟弟最重儀容,每日腰間配的荷包、玉佩都要細心挑選,一一搭配一番。此時卻隻是頭發隻是匆匆拿了最普通的金冠束住,隻一件簡單的白衣,腰帶竟是一樣飾物也無。臉上汗漬涔涔卻是一臉凝重地望著自己。恐怕是張子軒怕自己久等便不知說了什麽嚴重的話,讓他如此匆匆趕來。不由一陣好笑,說道:“朕隻是讓你來看樣東西。”


    “是什麽東西?”蕭書彥連忙走上前去,探著頭看。是什麽東西嚴重得他連洗個澡的時間都不給。他們二人原是自小一塊長大,感情極好,所以蕭書苓對自己探頭上來看的舉動並不以為是。反而將手掌一番,將那枚七彩穗帶自掌中亮出。


    “這……”蕭書彥一怔,隨即恢複如常,笑道:“皇兄這麽著急找臣弟來就是為了這個?”


    “自然。”蕭書苓點頭道,似對他不以為然的神情有些不解。這是他們兒時共同的記憶,他怎麽會這樣不在意。


    “這是君兒的七彩穗,你不想知道這東西從哪裏來的嗎?”蕭書苓問道。


    “不過是個七彩穗,哪裏都可以找到一個,皇兄怎麽就認為這君兒的東西了?”蕭書彥嗬嗬一笑,手摸到發冠,神情似乎頗為懊惱,“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大事呢。今日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定然是讓宮裏的人失望了。”


    蕭書苓知他一貫臭美也不以為意,隻顧自說道:“朕自然是認得的,編穗的法子,還有少了一條明黃色的三辮流蘇帶。”


    其實這些何須他親自解釋,隻一眼蕭書彥便認出了那是屬於她的東西。那時候,那樣小小的她指著七彩穗對他們說這是隻有她娘親才會編的穗帶,後來他們離開的時候蕭書苓對她做了那樣的承諾,並取走了穗帶上那條明黃色的三辮流蘇帶,做為承諾的見證。彼時他就在身邊,他怎麽會不知道。可是,那是他的皇兄和她之間的承諾,他不能記得,也不可以記得,所以,隻能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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