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後宮一向由太後親自掌宮,是以每日清晨的請安,不止是給太後請安,更是各宮向掌宮請安。自太後離宮之後,寧妃代理掌宮之位,是以雖然她和恬妃、月妃同為妃子卻因掌宮之位,而需得每日清晨都去肖陽宮受訓示。宋子君一向起得早,是以在晨訓這事上一直不得讓寧妃拿了把柄。但她又豈會不知寧妃等人處處等著把自己的小辮子。
這夜宋子君倚著窗邊用細絲線編著穗子,窗下的冰玉琉璃瓶邊映著一隻通體翠綠的笛子,正是宋子君還在冰炎國時,在“深溪庭院”吹過《隨心念》的笛子。當時笛子原是掛了一條七彩掛穗,卻因當時跑得急,而彩穗被掛住了樹枝,也因著年月久了,有些發黴,竟就掉了。後來宋子君原也是去尋過,卻不曾尋到。那是她母親留下的穗子,掉了難免失落。此時卻因著皇上離宮,不由心中空寂,便想起笛子的穗子沒了,自己就趁夜編了起來。
小憐原是早早服侍了宋子君沐浴後鋪好被鋪便在外屋侍候著,見宋子君久久不滅燭火,知她睡不下,便吩咐小廚燉了雪蛤自己給送了進去。
“娘娘,有點宵夜吧。”小憐笑著將盛了雪蛤的小盞放到小桌上,說道:“雖然是小廚房剛燉的,卻特意冰鎮了,很涼的。”
“嗯!”宋子君這才將絲線放下,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端過了雪蛤湯,往嘴裏送了一口,不由眉眼一舒,笑道:“果然很清涼、爽滑。”
“娘娘如果喜歡,奴婢以後每日都讓小廚房燉了。”小憐喜得眉開眼笑,不過繼而又垂下頭來。這雪蛤在冰炎國雖然也是難得,卻也並不難得,也不過若血燕一般,隻不過價格昂貴罷了,隻不過如今到了蕭國,這裏天氣與冰炎國恰恰相反,這雪蛤卻是十分難得之物,以往隻得冰炎國等來使做為特禮送上,卻也為數不多。宋子君雖然此次隨嫁過來不少,卻總歸數量有限。
宋子君看出小憐的顧慮,便笑道:“這用有什麽可苦惱的,本宮聽聞蕭國已與冰炎國有了通商協議,將來少不得有雪蛤可用。到時候恐怕本宮沒喝膩,你都燉膩了。”
“兩國通商?那豈不是冰炎國會有商戶來到蕭國?”小憐睜大了雙眼。冰炎國與蕭國可以說在物資上是個互補的國家,一直以來雖然兩國都有誼交,卻也沒有通商,所以商戶隻得將自己的商品與東疆的遊牧部族手中以物易物,卻沒有文諜可以進入冰炎國,所以物價不免被抬高。此次通商,也就意味著官方文諜已向商戶開通,兩國百姓來往更為方便。但是如此方便之事,不會是作假的吧?
“嗯!”宋子君點點頭。這道旨意已經頒布下來了,據說過些時日便有冰炎國的使臣協調此事。
“冰炎國要來使者?”小憐一呆,“那會不會將娘娘的身份暴露了?”
“你想的太多了,來的是前朝官員,怎麽可能會有人認得本宮。”對於這點宋子君非常篤定。前朝官員不得私見後宮眷屬,縱然平日有什麽大宴會也不過朝中重臣才會偶爾得以參與。而一般使者都在三品以下官員選,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機會見過真正的“冰炎公主”。
“那奴婢就放心了……”小憐拍著胸脯舒了一口氣。宋子君看著裏心頗為感動。小憐雖然比稍長兩歲,卻xing子純真。她處處護著自己,倒真是自己親人一般。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宋子君更是沒了睡意,連編穗子的心思也散了,便起了身,對小憐道:“今夜還有月色,不若出去走走罷。”說著便讓小憐替自己拿過屏風上的羅裙穿上。主仆兩人便往後園走去。
後園便是她築的鵝卵小溪地,繞過小溪地,便是一麵湘妃竹的竹林。宋子君卻沒有往竹林裏去,隻由小憐扶了自己在鵝卵石上慢慢地走著,任由那些光溜溜的小圓石子膈著自己的腳底,腳底不時傳來一股股酥麻之意。
“娘娘,似有人在哭。”小憐突然說道。宋子君原是拿了團扇,聽著耳邊的小溪流聲,精神正好,沒聽得旁的聲音。此時聽小憐一說,便頓下身來,豎耳傾聽,果然聽得斷斷續續的哭聲自竹林裏傳來。
“過去看看。”宋子君大著膽子向林子走去,卻也不敢走得快了,也怕是歹人。便與小憐兩人,輕手輕腳地往林子裏走去。
月下,隱約可見是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正倚著竹林中的一塊大石哭呢。他哭得專注,宋子君等人行動又輕,是以並沒有注意到有人來。小憐將宋子君護在身後,自己探了腦袋進去,瞧仔細了原來是在廚房的順喜。不由大了膽子,在宋子君耳邊說了幾句。便輕咳一聲。順喜歡一聽有人來,立刻止了哭抬起頭來,見是宋子君,連忙下跪請安。
宋子君剛讓順喜起來,小憐就開口了:“大晚上的在這裏哭,也不怕嚇到了娘娘。”小憐雖然語氣很凶,卻也不盡真的就哼刻薄他。隻因當時大家都以為宋子君不得勢的時候,他雖然也常進進出出找別的出路,卻也沒有落下宋子君一餐,但凡宋子君用到的時候他還是都盡心盡職。
“娘娘恕罪,奴才隻是一時傷心,所以才躲到林子裏哭,卻不想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順喜一聽小憐怪罪,剛起身又連忙跪了下去請罪道。雖然仍壓抑著哭泣,但聲音仍是哽咽著。
“你先起來吧。”宋子君說著自己先出了林子。順喜也乖覺,跟著宋子君順出了林子。
“且說說,因何事竟要大晚上躲到林子裏哭?”宋子君搖著團扇,走到小溪地邊上的一塊大石倚坐著問道。
“回娘娘。”順喜再次跪下,回道:“奴才是因著宮外的兄弟。”
宋子君聽了他講了半天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夜宋子君倚著窗邊用細絲線編著穗子,窗下的冰玉琉璃瓶邊映著一隻通體翠綠的笛子,正是宋子君還在冰炎國時,在“深溪庭院”吹過《隨心念》的笛子。當時笛子原是掛了一條七彩掛穗,卻因當時跑得急,而彩穗被掛住了樹枝,也因著年月久了,有些發黴,竟就掉了。後來宋子君原也是去尋過,卻不曾尋到。那是她母親留下的穗子,掉了難免失落。此時卻因著皇上離宮,不由心中空寂,便想起笛子的穗子沒了,自己就趁夜編了起來。
小憐原是早早服侍了宋子君沐浴後鋪好被鋪便在外屋侍候著,見宋子君久久不滅燭火,知她睡不下,便吩咐小廚燉了雪蛤自己給送了進去。
“娘娘,有點宵夜吧。”小憐笑著將盛了雪蛤的小盞放到小桌上,說道:“雖然是小廚房剛燉的,卻特意冰鎮了,很涼的。”
“嗯!”宋子君這才將絲線放下,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端過了雪蛤湯,往嘴裏送了一口,不由眉眼一舒,笑道:“果然很清涼、爽滑。”
“娘娘如果喜歡,奴婢以後每日都讓小廚房燉了。”小憐喜得眉開眼笑,不過繼而又垂下頭來。這雪蛤在冰炎國雖然也是難得,卻也並不難得,也不過若血燕一般,隻不過價格昂貴罷了,隻不過如今到了蕭國,這裏天氣與冰炎國恰恰相反,這雪蛤卻是十分難得之物,以往隻得冰炎國等來使做為特禮送上,卻也為數不多。宋子君雖然此次隨嫁過來不少,卻總歸數量有限。
宋子君看出小憐的顧慮,便笑道:“這用有什麽可苦惱的,本宮聽聞蕭國已與冰炎國有了通商協議,將來少不得有雪蛤可用。到時候恐怕本宮沒喝膩,你都燉膩了。”
“兩國通商?那豈不是冰炎國會有商戶來到蕭國?”小憐睜大了雙眼。冰炎國與蕭國可以說在物資上是個互補的國家,一直以來雖然兩國都有誼交,卻也沒有通商,所以商戶隻得將自己的商品與東疆的遊牧部族手中以物易物,卻沒有文諜可以進入冰炎國,所以物價不免被抬高。此次通商,也就意味著官方文諜已向商戶開通,兩國百姓來往更為方便。但是如此方便之事,不會是作假的吧?
“嗯!”宋子君點點頭。這道旨意已經頒布下來了,據說過些時日便有冰炎國的使臣協調此事。
“冰炎國要來使者?”小憐一呆,“那會不會將娘娘的身份暴露了?”
“你想的太多了,來的是前朝官員,怎麽可能會有人認得本宮。”對於這點宋子君非常篤定。前朝官員不得私見後宮眷屬,縱然平日有什麽大宴會也不過朝中重臣才會偶爾得以參與。而一般使者都在三品以下官員選,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機會見過真正的“冰炎公主”。
“那奴婢就放心了……”小憐拍著胸脯舒了一口氣。宋子君看著裏心頗為感動。小憐雖然比稍長兩歲,卻xing子純真。她處處護著自己,倒真是自己親人一般。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宋子君更是沒了睡意,連編穗子的心思也散了,便起了身,對小憐道:“今夜還有月色,不若出去走走罷。”說著便讓小憐替自己拿過屏風上的羅裙穿上。主仆兩人便往後園走去。
後園便是她築的鵝卵小溪地,繞過小溪地,便是一麵湘妃竹的竹林。宋子君卻沒有往竹林裏去,隻由小憐扶了自己在鵝卵石上慢慢地走著,任由那些光溜溜的小圓石子膈著自己的腳底,腳底不時傳來一股股酥麻之意。
“娘娘,似有人在哭。”小憐突然說道。宋子君原是拿了團扇,聽著耳邊的小溪流聲,精神正好,沒聽得旁的聲音。此時聽小憐一說,便頓下身來,豎耳傾聽,果然聽得斷斷續續的哭聲自竹林裏傳來。
“過去看看。”宋子君大著膽子向林子走去,卻也不敢走得快了,也怕是歹人。便與小憐兩人,輕手輕腳地往林子裏走去。
月下,隱約可見是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正倚著竹林中的一塊大石哭呢。他哭得專注,宋子君等人行動又輕,是以並沒有注意到有人來。小憐將宋子君護在身後,自己探了腦袋進去,瞧仔細了原來是在廚房的順喜。不由大了膽子,在宋子君耳邊說了幾句。便輕咳一聲。順喜歡一聽有人來,立刻止了哭抬起頭來,見是宋子君,連忙下跪請安。
宋子君剛讓順喜起來,小憐就開口了:“大晚上的在這裏哭,也不怕嚇到了娘娘。”小憐雖然語氣很凶,卻也不盡真的就哼刻薄他。隻因當時大家都以為宋子君不得勢的時候,他雖然也常進進出出找別的出路,卻也沒有落下宋子君一餐,但凡宋子君用到的時候他還是都盡心盡職。
“娘娘恕罪,奴才隻是一時傷心,所以才躲到林子裏哭,卻不想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順喜一聽小憐怪罪,剛起身又連忙跪了下去請罪道。雖然仍壓抑著哭泣,但聲音仍是哽咽著。
“你先起來吧。”宋子君說著自己先出了林子。順喜也乖覺,跟著宋子君順出了林子。
“且說說,因何事竟要大晚上躲到林子裏哭?”宋子君搖著團扇,走到小溪地邊上的一塊大石倚坐著問道。
“回娘娘。”順喜再次跪下,回道:“奴才是因著宮外的兄弟。”
宋子君聽了他講了半天才明白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