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了,韓玉蓉幾次有子,幾次落子,赭禦醫在其中也算是起起伏伏,這幾年才得了韓玉蓉的信任,兢兢業業,沒有任何不liáng記錄。


    靈韻夫人與韓玉蓉本就有梁子,前頭,又有人瞧見她去見皇後……那麽這裏頭,又有些什麽呢?


    想的頭都痛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扶著肚子,穩穩坐在轎子上,隨著轎子的起起伏伏,心緒難平。


    “主子,到了。”


    桔梗的聲音在轎子一側響起,玉沁還在詫異怎這樣快,抬頭,是陌生的宮門,這才想起來,她不是要回去長樂宮的,這裏將是她入宮後要住的第三個地方。


    靈犀宮的映月閣是最小的一處,可風景如畫,處處精致小巧,玲瓏秀美;而長樂宮的玉華殿,大氣不少,因荒敗許久,並不十分喜人,隻因著避開人群,清靜自在些。


    步入長信宮,新刷的漆味道已經散去,朱紅的顏色很新,移植來的樹苗與早先的參天大樹參差不齊,卻也錯落有致,不顯荒蕪。


    沒有多餘的力氣逛逛其餘的殿宇,她隻進了正殿,不同於靈犀宮的金碧輝煌,恨不能晃瞎你的眼,這裏的紗帳都是淺綠色,盈盈的,好像綠娥小妖,俏皮而素雅――書畫遠比玩意兒們多,各處牆上是她搜羅來的字畫,她雖不懂這些,可還瞧的出哪樣的算好看,隻要她喜歡。


    殿內燃著香,並不沉悶,比佛香還多了一絲人間氣息。


    不得不說,匠人們還有桔梗她們都是用了心的,往昔玉沁喜好什麽,這裏樣樣都有,再不是被人無視的地步。


    玉沁輕輕一笑:“既如此,晚間便在這裏吧,我倒是極喜歡的。”


    桔梗輕笑起來:“娘娘喜歡便好。”


    雖說早有準備,不過平素起居的小件兒並沒有搬過來,是開了庫房啟了箱子,帶過來的存貨,都是以前玉沁舍不得用的珍貴之物。


    今日見了熙榮夫人後,玉沁反倒想的更開了,這些東西放著不過死物,得歡喜時且歡喜,要及時行樂才好。


    “派了人去跟姐姐說了嗎?”玉沁輕聲問。


    這一次移宮,要比當初從映月閣出來輕省、鬆心許多,晚膳的時候,玉沁已經愛上了這裏。


    又清靜,又素雅,若是居於深山裏,她怕是要更滿意些。


    捧著熱水,玉沁躺在躺椅上,葡萄架替其遮住夕陽不甚熱烈的餘暉,嗅著月季的馥鬱,心情格外好。


    腳步聲起,玉沁蹙眉之際,聽得內監揚聲傳話――楚清帝來了。


    “皇上?”


    玉沁落了杯子趕忙起身相迎,走到近前行禮,還是詫異:“皇上怎麽來了?”


    不知怎的,楚清帝聽她這樣問,本還有些欣然的心情,頓時跌了下來,臉色如以往清冷,道:“朕聽說你搬到這裏,便來瞧瞧,怎麽樣,可還習慣?”


    環顧四周,樹木蕭條,新枝還未長起,他並不是很滿意的。


    玉沁卻是歡喜:“很喜歡這裏,既像是映月閣,又像是玉華殿,這兩處地方,臣妾又都很喜歡,如今一舉兩得,有得歡喜!”


    楚清帝淡淡一笑:“喜歡就好。”


    再無話說,隨意落座她身前,見其房內多是字畫,不由勾唇而笑:“怎麽,你終於肯發奮讀書了麽?”


    似是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打趣之意,玉沁隻是道:“隻覺得這樣好看。”


    楚清帝大笑:“若叫這些先輩曉得你隻是掛著他們充麵子,怕是要氣的從棺材裏跳出來。”


    玉沁鬼臉一下,笑道:“臣妾雖不懂字,不懂畫,可卻是真心喜歡它們,先輩隻會覺得如遇知音。”


    楚清帝被她大言不慚激得大笑,見百寶架後支起了書櫃,桌上散著筆墨,走過去一瞧,見她那字雖不好看,可也方方正正,勾唇道:“在描紅麽?”


    玉沁汗顏:“總也寫不好。”


    “慢慢來,也不是一口就能吃成個胖子的。”


    玉沁紅著臉,將桌上“墨寶”收起來,總不好意思大張旗鼓得擺在桌上,供人欣賞了。


    楚清帝近來常會去熙榮夫人和趙暉那處坐坐,二人際遇已是天差地別。


    室內靜謐一時,桔梗跟著付子明匆匆進來,臉色都不好看,尤以桔梗為甚。


    玉沁疑惑,楚清帝更是問道:“怎麽了?”


    付子明隻略略掃了眼玉沁,頓了一頓,方道:“是柔福宮出了些事,皇上可要去看看?”


    楚清帝蹙眉,倒也不顧忌玉沁在旁,隻道:“說吧。”


    付公公應是,將柔福宮的亂子簡單二三言說明――慧嫻夫人神智不清,可對自己兒子沒了這件事,揪的很緊,雖然日子過的不好,可偶有清醒,竟還能自己抽絲剝繭。


    身邊倒還有兩個聽話恭謹的婢女,肯為她奔走,竟能叫慧嫻夫人在皇後還沒確切把握時,就把當日在園子裏的另一人給揪了出來――馮夫人。


    誰也不知道,就連皇後娘娘都想不通,嘉德皇子怎麽就招惹到了馮夫人,使得馮夫人背著人,狠狠推了小皇子一把。


    或許,隻是恨小皇子口出惡言,一時不忿,然,大禍已經釀成,總要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受該受的懲罰!


    楚清帝惱怒非常,不與玉沁言語一二,便擺駕重華宮。此時,慧嫻夫人與馮夫人俱都在皇後娘娘那裏,鬧的不可開交。


    玉沁看人走後,問桔梗:“到底是怎麽回事?”


    桔梗一直跟在付公公身旁,到也聽到一二,於是道:“好似是嘉德皇子辱罵馮夫人是、是……”


    “你且說。”


    玉沁驚疑不定,想著怕是咒罵的詞語總是不好的。


    “嘉德皇子說馮夫人是……不要臉麵的臭biǎo子,”桔梗膽戰心驚,“還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奴婢……奴婢學不上來。”


    玉沁倒吸一口涼氣,怕是當時馮夫人氣極,錯手推到了那孩子,不想竟叫其磕死了――一個不大的孩子,平素被宮人們圍的緊,連柔福宮都甚少出來,哪裏學來的這些齷齪詞匯?


    玉沁背脊發涼,想到了慧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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