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眼珠一轉,借刀殺人的話信手拈來:


    “既然波旬是魔,還請你們能始予援手,還百姓一個平安。”


    “不不不。”老人擺擺手,糾正道:“羅南先生,佛教裏是沒有惡的。波旬雖然冠以魔王的名義,但本質上,代表著人的欲望。至於邪魔的說法,是基督徒對於佛教的偏見。”


    這國津神擺明丟鍋,卻偏偏挑不出毛病來。


    羅南拉下臉來,故作不悅:“百姓遭受荼毒,身為神祗卻作壁上觀,這不太好吧?”


    誰知,這國津神老奸巨猾,瞎話張口便來:“不是不幫,是實在抽不出人手呐。”


    調查就有人手,遇到打架就沒人手了。


    這種話,誰信誰傻。


    看起來,這幫國津神對波旬頗為忌憚。


    此番把消息透露出來,就是希望他去打個頭陣,探探虛實?


    嗬,算盤倒是打得巧妙。


    可我羅老師的刀,豈是那麽好借的?


    看向跟前的國津神,羅南的眼神閃爍了一陣子:“我餓了,還不放我出去麽。”


    沒能得到答複,國津神麵色有些猶豫:“羅南先生,您看這……”


    羅南也不正麵回答,重複道:“我最後說一次,我餓了。”


    既然國津神,有意慫恿自己去箱根區走上一遭。


    那去不去,去了有什麽發現,為什麽還要告訴對方呢?


    老人抿著嘴唇,似乎在為方才的失算懊惱,什麽話也沒說。


    他一揮衣袖,四周的景色漸漸清晰起來。


    脫離了幻境,羅南瞥了瞥嘴。


    他將整個身子都深陷到沙發裏,渾身放鬆。


    現在,一直大致上摸清楚了行凶者的意圖。


    要是繼續深挖下去,不可避免的會和蓮花教有所接觸。


    什麽時候去,怎麽去,這可是有門道的。


    大張旗鼓肯定是不行的,低調查探更適合一些。


    鈴音響起。


    羅南挪了挪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機,摁下接聽鍵:“三下,查得怎麽樣了?”


    “羅桑,符合條件的還有九個孩子。不過有八個已經不在原住址了,暫時查不出在哪兒。”


    “行,三下,你可幫我大忙了。那九個孩子的資料,能發給我一份嗎?”


    “好的,羅桑,待會兒我就傳真到酒店,讓他們給你送上來。”


    “嗯,那我先掛了。”


    “好的,羅桑。”


    掛斷電話,羅南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這次隱藏任務的名字,是神、佛、魔。


    魔,是魔佛波旬。


    作為一個光聽名字就很有逼格的魔,親自落場的可能不大。


    他派人殺掉指定出生日期的孩子,極大概率是為了如來,也就是佛。


    那麽問題來了,神又代表的是誰?


    整個事件的脈絡,已經逐步浮出水麵。


    但還是有很多地方,像是拚圖的一角,殘缺不全。


    羅南現在可追查的線索,增加到兩個。


    要麽,直接喬裝打扮,去箱根區會一會這蓮花教。


    要麽,發動群眾的力量,把那八位位置不明的孩子給挖出來。


    魔佛波旬的手下,能夠精準定位那麽多孩子,施與毒手。


    這說明,霓虹國內部有相應的內應。


    不然監控啊,所在地信息等,是從哪兒來的?


    如此說來,找出八位孩子的位置,反倒是暴露目標,會害了他們。


    羅南能夠追查的線索,僅剩下這一條了。


    考慮再三,他不準備事情跟三下悠亞說。


    她要知道,會擔心自己的安全。


    到時候加派人手,目標更大,很可能弄巧成拙。


    離開酒店,羅南攔了一輛的士,趕往地鐵站。


    通過小田川線,前往箱根。


    霓虹國的國土麵積,不大。


    尤其是細化到某個區,麵積就更小了,搜索難度銳減。


    許多人,也因此嘲笑霓虹國的戰國時期。


    打來打去也就幾百戶,上千戶都是大戰了。


    這跟龍國動輒上萬的戰役,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別,顯得小打小鬧似得。


    羅南下了地鐵,在箱根逛了一個小時不到,很快找到了此行目標。


    根本不用找路人詢問,就房屋上那碩大的蓮花印記,就說明了一切。


    進入裏麵,是一大片道場。


    不少年齡各異的信徒,三五成群,圍坐一團。


    或宣講,或交流,或發泄。


    “蓮花,是清靜的象征。隻要誠心懺悔,就能洗滌內心的罪惡……”


    瞎雞脖說,犯下罪洗滌就完了,還要司法做什麽。


    “我們像螻蟻一樣苟活,可信奉的蒼天呢,又到底在做什麽呢?”


    真是不帶腦子,信波旬和信蒼天有什麽區別嗎?


    羅南一路走著,聽著信徒的交流,不斷吐槽。


    要信就信羅教嘛,信什麽波旬。


    倏然,四周的景色迅速變得模糊起來。


    羅南的麵前,出現一個許久不見的身影。


    昆沙門天怒目而瞪,對他的到來表現的很警惕:“你來做什麽?”


    “嗬。”羅南一攤手,笑道:“我就隨便逛逛啊。”


    昆沙門天以前跟他打過不少交道,有一定了解:“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鬼話嗎?”


    “不信有什麽辦法,我又沒做什麽。”


    昆沙門天看向羅南,眼神複雜:“奉勸你一句,這不是該插手的事情,快走吧。”


    這種說辭,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羅南聳聳肩,忽而扯開到其他話題:“我自小在龍國長大,享受九年義務教育。義務教育的意思,是成績在差都能畢業。我小學二年級開始,便大徹大悟,再也沒寫過作業。”


    昆沙門天麵色嚴肅,眉頭緊蹙:“你什麽意思?”


    羅南迎上他的眼神,似笑非笑。


    在疑似蓮花教的道場裏,出現了昆沙門天。


    那他和波旬是什麽關係,也就不言而喻了。


    停頓片刻,羅南倪了一眼,悠悠開口道:


    “體製啊,是有漏洞的。宗教呢,也是有漏洞的。你所堅信的信仰,真的是無懈可擊嗎?”


    昆沙門天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我相信他。”


    羅南聞言,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


    “當局者迷,u看書uuknhu 旁觀者清。”羅南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他:“我不知道波旬用了什麽手段讓你信服。但你好歹以前也是個福神,有點腦子行不行?”


    昆沙門天瞪著他,沒有說話。


    一個魔佛唆使一個迷途的前福神去殺害孩子,會用什麽說辭不顯得突兀呢?


    很簡單,隻要給如來不斷潑髒水就可以了。


    說對方窮凶極惡,或者說會引起世界末日,怎麽惡毒怎麽來。


    以犧牲小我拯救大我的名義,就能讓信徒更加容易接受犯下的罪孽。


    這種小伎倆,羅南很是不屑。


    也不知道昆沙門天是怎麽回事,竟被迷了心智。


    “真正的佛,是不會犧牲凡人性命的,那樣隻能側麵應征他的無能。你相信的是不是真佛,自己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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