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眼眸含笑,道:“原來是受罰所至,臣妾倒是奇了,究竟是什麽大事兒,非得打臉不可,要知道,咱們後宮之人,連奴婢們受罰,都不能打臉的,皇上常來景仁宮,見了這麽一張腫得象饅頭一般的臉,還怎麽呆得下去?”


    她含槍夾棒,眼角卻含微笑,讓皇後發作不得。


    德妃見形勢不好,忙從中做和事佬,“不過姐妹之間的小小口角,哪有淑妃姐姐說的那麽嚴重?玨良人臉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想來傷得也不是很嚴重。”


    淑妃歎道:“哎,今日我們來,隻為了沾些宜貴人的喜氣來,但看來,這喜氣兒卻是不好沾啊。”


    皇後臉上乍紅乍白,冷冷地道:“淑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淑妃站起身來,向她行了一禮,吃驚地道:“皇後,臣妾隻不過感慨來得不合時宜罷了,還能有什麽意思?”她欠過身子,朝衛玨道,“玨良人,你恩既是已經謝了,不如送我出去,咱們姐妹倆好好兒聊聊。”


    衛玨便向皇後道:“皇後娘娘,嬪妾這便送淑妃出去。“


    皇後冷冷點了點頭,兩人便相攜手往殿外走。


    見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皇後沉了臉,默不作聲,宜貴人見情形不好,上前請辭,皇後便也準了,德妃坐了一會兒,想勸勸她,卻無從勸起,便也向她辭行。


    淑妃攜了衛玨的手,來到光亮之處,仔細察看,見她臉上紅腫大半已消了,拍了拍胸口道:“還好,還好,你臉上倒沒留下什麽痕跡來。”


    衛玨笑道:“不過被打了幾巴掌而已,能留下什麽?”


    淑妃便道:“我這樣巴巴兒拉了你出來,你不會怨我將你與皇後的關係弄得更僵了吧?”


    衛玨搖了搖頭,手指撚著衣服絡子,“哪裏會?無論怎麽做,我與皇後,都已回不到從前了。”


    淑妃便感歎,“我以前還羨慕過你們幾人呢,可以相處得那麽好,我是代姐姐入宮的,可咱們雖是親姐妹,卻從來沒有象你們那般說笑過,姐妹之間也不親昵,往往爭得多,談心的時侯卻少。”


    衛玨垂首道:“你們那樣,反倒好一些。”


    淑妃見她臉色頹敗,便道:“你也可憐,原還以為有大的造化,卻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如今宜貴人有喜,她也被立了中宮,隻有你與安佳怡……哎,說到底,皇後卻不應當將佳怡的死怪在你的身上的,這不是還沒查出來麽,光憑著些閑言碎語,便定了你的罪。”


    衛玨心底一驚,抬起頭來,“淑妃娘娘是說那些閑言碎語,是從景仁宮傳出來的麽?”


    淑妃仿是失口,捂了嘴道:“就當我沒有說過,我這也是妄自揣測而已。”


    衛玨臉上不由現了憤憤之色,“她這是要將我趕盡殺絕麽?”


    淑妃眼神閃爍,“沒有的事,你別胡亂猜測……我以往雖和你們不和,但也是各為生存而已,現如今中宮塵埃已定,你我還有什麽好爭的,隻盼著能在這後宮當中活得好好兒的,事事遂心罷了。”


    衛玨垂了頭去,語氣懊喪,“要事事遂心,談何容易?”


    淑妃便甩了帕子道:“咱們之間的嫌隙既消,如此,咱們便常走動著,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衛玨抬起眼來,“淑妃娘娘便不怕我這個不祥人帶了衰運給你?”


    淑妃笑著搖頭,“你當我是那些無知之人麽?在府中之時,我受過的白眼,並不比你少。”


    衛玨便略略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到頭來,卻是你和我能說上幾句話。”


    淑妃便推心置腹地道:“玨妹妹,你也別太過憂心,從這次的事來看,皇上心底裏依舊有你,你雖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到底有了些期盼,皇後這般地處置,更讓皇上心疼於你,總有一日,你會翻身的。”


    衛玨道:“我和你一樣,隻求在後宮之中能生存下去而已,哪裏還想得到其它?”


    淑妃反握了她的手,“如此,便期望咱們姐妹倆都能在這後宮好好兒生存吧。”


    衛玨眼底現了幾分感激,“這種情況之下,方見得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嬪妾謝過淑妃娘娘。”


    淑妃道:“行了,說實在的,若不是各為生存,鬧成了那樣,我和你,反倒對了脾氣,心底裏常想著,如若不是大姐姐和你鬧成那樣,我沒得選擇,隻能與你們為敵,如若不然,哪能到了那等地步?”


    衛玨輕聲道:“嬪妾也哪裏會想到,我們三人,曾是那麽好的朋友,卻鬧成了這樣?”


    淑妃拍著手道:“所以,咱們都應當隻想著以後,不想以前之事。”


    兩個人邊說邊走,衛玨自屢屢受挫以來,卻是再沒有和任何人說得這般投機過,沒曾想與淑妃反而越說越投鍥,兩人沿著小徑一路往前走,衛玨直把她送到了宮外,這才回去。


    ……


    衛玨喚了宮婢一起往住處走,間中走過一片海棠花林,卻正是海棠花開得正好的時節,後宮裏邊自是什麽都是最好的,便見那一株株如玫瑰般的海棠湊擁在樹頂,隨微風飄飄蕩蕩,嬌豔到了極致。


    還沒走到林邊,就聽見有女子歡笑聲陣陣傳來,間中夾了男子的聲音,衛玨嚇了一跳,忙避在了樹後,透過樹葉間隙望過去,卻見著皇後正坐在亭間,除卻了平日裏穿著的錦繡鳳袍,卻是一身漢服,她的身邊,正是皇帝,他卻是青衣小帽,實足實的世家子弟的模樣。


    亭間的石桌上擺放著紙筆,顯見著兩人在吟詩作對。


    衛玨原本打算離開的,可他們的聲音和著風聲傳至她的耳內,便聽皇帝道:“麗兒,咱們今兒,象不象私奔幽會?”


    衛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般旖旎的話來,腳步一下子停住了,心底裏直泛著惡心,也隱隱起了層好奇,心想這往日裏總是端著的皇帝,私底下還會說出什麽來?


    她撥開樹葉悄悄兒望了去,便見皇後臉上起了層紅潤,抬起眼來,款款望著皇帝,“皇上,如若咱們能常這樣便好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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