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安靜了一瞬。


    陸離微微眯起眼睛,端著茶杯的手忽然一僵。杯中的茶水純澈,溢出的嫋嫋白汽夾雜著醇厚的芳香。芬格爾·馮·弗林斯的麵孔昂起,在升騰的熱氣中,隱約可以看到他下巴上還留著鐵青色胡茬沒有刮幹淨的痕跡。


    不少人都好奇地探出頭,新聞部部長一向以不靠譜而出名,但是今天這個家夥很認真,認真到像是換了一個人。他們全部等待曾經是A級學員的高論,也希望他別在鬧出什麽不靠譜的言論。


    “我們可以對衝。”他神秘兮兮地說。


    “對衝?”饒是通曉語言藝術的陸離,也不由得再次讚歎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竟然無法領會其中的含義。


    “陸老師你手中的岡格尼爾擁有必中的屬性,而奧丁手中的昆古尼爾同樣是永恒神聖之槍。”他坐在椅子上,雙手虛握,比劃了一個投擲標槍的姿勢,“不出意外,你們都會向對方投擲。倘若是奧丁先手,當昆古尼爾在半空飛行的時候,你可以用岡格尼爾瞄準他的槍尖,這樣雙方的角力就會比拚槍尖的材質,起碼可以防止短時間內傷到自己。”


    “有道理!”路明非率先肯定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楚子航也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從字麵意思上來看,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兩柄槍的屬性幾乎一致,唯有槍尖的材料不同。隻要在昆古尼爾必經的那條路線上,投擲岡格尼爾就可以成功阻攔,雖然勝負尚未可知,但足以暫時彌除危險。


    “那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能僵持多久。”陸離說,“世界樹的枝幹雖然堅固,但並不是無法被折斷的,假如岡格尼爾獲勝,那沒有什麽好說的。可一旦昆古尼爾在我對奧丁發動總攻的時候獲勝,那無疑是奠定戰局的一次攻擊。”


    他將目光轉向芬格爾,“這是個很好的建議,我會考慮它的可行性的。”


    芬格爾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得意地吹了一個口哨。


    “世界樹的樹枝竟然是可以被折斷的?”與此同時,路明非驚呼,“真是長知識了,我還以為它是無堅不摧的呢!”


    陸離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路明非是最沒有資格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因為永恒之槍昆古尼爾就是被他折斷的,雖然那件究竟是仿品還是真品尚不得知。


    “芬格爾的建議列入可考慮的備用方案,但是總要有一個備用方案的備用方案!”羅納德·唐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我們打造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怎麽樣?”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個故事我好像聽過。”陸離無聲地笑笑,“親愛的羅納德同學,你是否願意當一位鐵匠呢?”


    “我盡量試試……”他訕訕一笑,肩膀一縮,腦袋重新耷拉了回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這間辦公室徹底變成了嘰嘰喳喳的討論會,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但是這些火焰太高了,高到險些把陸老師化作灰燼。


    有人提議既然現在太危險,目前沒有良好的解決辦法,不如等想到了萬全之策再前往阿瓦隆島。


    被陸離否決了——時間不等人,遲則生變,何況芬格爾麵露凶光擼起袖子就要揍人。


    畢竟阿瓦隆島位於格陵蘭冰海,這項任務的前置條件是解救被困在尼伯龍根內的專員,他已經等得太久了,不想繼續等下去。


    還有人提議昆古尼爾的飛行需要時間,可以始終與它保持恒定的速度與距離,殺掉奧丁之後再麵對這柄恐怖的武器。


    還是被陸離否決了——後麵追著一根長槍與奧丁交戰是在太怪了,他不能保證在高強度的戰鬥中時刻盯著來自背後的危險。


    更有人提議登陸阿瓦隆島後可以借助高級望遠鏡先鎖定奧丁,趁著這位主神沒有發現他們,搶先一步先發製人,先讓這位主神在永恒之槍下隕落。


    陸離當然知道‘你看不到我我能看到你’這種聽起來很樸素的辦法是獲勝的關鍵,曆史中無數次以少勝多都是打了這種埋伏戰。


    可雖然他沒去過阿瓦隆島,但奧丁麾下可是有兩隻名字分別叫‘福金’和‘霧尼’的渡鴉,為他提供遠闊的視野。更別說阿瓦隆島是奧丁的尼伯龍根,是他的大本營,在這個領域內他近乎全知。


    所以最終仍然被否決了。


    “好了,親愛的同學們。”陸離忽然重重咳了一聲,“非常感謝你們具有創造性的建議,你們天馬行空的想法倘若要是能用在解決期中試卷的考試題目上就更好了。總體來說,這次交流讓我受益匪淺,今天是難得的假期,我就不過多打擾你們的時間了。”


    學生們非常羞澀、靦腆地一笑。


    “我念到名字的幾位同學,麻煩留下來等一會兒。”陸離端起茶杯送客,“其餘人可以享受這個愉快的晚上,祝你們開心。”


    “為了學院的榮耀。”學生們紛紛握拳貼在胸口,表示這次征召是榮幸的。


    “路明非、芬格爾……”陸離緩緩公布了幾個還不能走的倒黴鬼名單,在他那清澈悅耳的朗誦聲中,伴隨著拉開桌椅的響動,辦公室內隻剩下寥寥的幾個人。


    剩餘的學生們非常有眼力的幫忙收拾桌椅,並貼心地把借來的椅子還回古德裏安教授的辦公室。執行這項工作的是路明非,當他回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圍繞著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坐好,綠罩台燈的燈繩慢悠悠地晃蕩著。


    “除了芬格爾以外,你們都是我的學生,當然他和我一個寢室,大家也不要見外。”陸離笑著說,“之所以留下你們幾個,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路明非乖乖地找了邊緣的一張椅子坐好,搖搖頭。他望向夏彌、上杉繪梨衣,又接著看向自己的好兄弟羅納德·唐、芬格爾,臉上大多是疑惑。


    “有兩件事。”陸離豎起兩根手指,“一是我們剛才的討論,其中芬格爾和羅納德·唐的想法擁有可實踐性,我打算稍後具體商議一下這個問題。”


    芬格爾、羅納德·唐立刻麵露紅光,腰板挺直,驕傲地挺起胸膛,沾沾自喜。


    而沒念到名字的幾位同學麵麵相覷,心裏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至於第二件事,就是不久前你們的期中考試。”陸離將兩根手指全部縮回,低頭從路明非曾經進入他辦公室打開的抽屜中拿出一疊文件,“前些天我比較忙,今天正好有時間,來談一下你們的成績問題。”


    “首先說一說成績吧。”一張紙被纖細的手指遞給路明非,“明非,我想聽一聽你的看法,《言靈學進階》這門課,我還是講得非常深入淺出的。”


    路明非顫顫巍巍地望向那張紙,左上角蓋著教務處的鋼印,右下角是他苦練的漂亮花體簽名,而上方中央則用紅筆寫著‘65’這個數字。在一般的課程中,這個數字是及格了,運氣好說不定能拿到B-的好成績。


    可問題是《言靈學進階》不是普通的科目,是以血統來劃分及格線的,對於尊貴的S級學員來說,70分才是及格。


    “陸老師,我真的非常用心了,我沒考到七十分的原因不賴我,而是最後一道大題太難了。”路明非歎了一口氣,“出題人要求寫出前兩個月上了這門課,你的言靈有了什麽實質性的變化,不少於800字。”


    “同學們都寫了自己的言靈上去,但我的言靈……前所未有,您也沒給我紙條讓我學會什麽武器祝福、天使祝福之類的額外增益效果,我怎麽能憋出八百個字?”


    這是一個情有可原的正當理由,通常言靈學進階的試卷都是陸離批改的,不過那幾天他正好出去執行任務了,教務處不知道轉給哪位教授批改,或許是諾瑪親自閱卷。麵對沒有達到出題要求的路明非,自然扣了不少的分數。


    “好吧,你的情況比較特殊。”陸離把成績單取了回去,“下次你的其他題目要多拿一些分,這樣就不用擔心處於及格邊緣了。”


    發生這樣的情況是意料之外的,因為‘不要死’在言靈周期表上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序列,沒有升階,沒有降階。倘若是陸離判卷,路明非的這道題會酌情給分,但是其它教授或者諾瑪恐怕就要遵守冰冷的給分規則了。


    路明非暗暗比了一個‘耶’的手勢,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悲憤的、沉重的,眼睛裏還含著滾滾熱淚,一副勢要下次考試不拿下第一名不罷休的精神。


    “好了,繪梨衣。”陸離緊接著把另一張成績單遞給雙手搭在膝蓋上,老老實實端坐在椅子上的上杉同學。


    “你的期中成績不錯,包括《北歐神話解讀》、《古諾斯語》全部都考了八十多分,相比於上次測驗進步很大。”


    “那我的漫畫和遊戲機時間是不是可以解禁了?”上杉同學本來以為會得到一頓斥責,沒想到是如此和藹的褒獎,得意忘形到把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但是……”陸離忽如其來的轉折讓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更有人偷偷笑了起來。誰都知道陸老師有時候喜歡大喘氣,總用一個突如其來的轉折擊碎那顆雀躍的心。


    “你的體育選修課太極拳不及格,我還收到了一張醫療賬單。”那一疊成績單的背麵竟然還夾著一張小小的賬單,蓋著校醫院的公章。


    上麵的數字倒不是很驚人,也就六個零,以蛇岐八家的財富,小數點再往後移兩位也沒問題。


    路明非偷偷向賬單上瞄了一眼,付款人是她的師姐上杉繪梨衣沒錯,但被送進醫院的人可不是她,而是另一位不怎麽出名的一年級新生。根據傷情評估顯示,這位新生疑似遭到某種重物的襲擊,胸骨折了四根,險些壓迫到心髒。


    他好奇地望向芬格爾,這件事你們新聞部怎麽沒有報道?


    芬格爾的拇指不斷地在中指和食指上摩挲,一副高老頭的笑容,對此諱莫如深,守口如瓶,顯然收了不少的公關費。


    “這件事也發生在我離開校園之後,我想我需要一個保證。”


    “這不能賴繪梨衣,都是學院的錯!”上杉同學委屈巴巴地說。


    “嗯?”陸離瞪大眼睛,他的這幾個學生都是跟誰學的?找正當理由來掩飾錯誤的借口和他當年上學的時候同出一轍,老天作證,他可沒教這些東西!


    “你的太極拳不及格來源於與同學對練考核時,不小心用出了‘轉身搬攔捶’,正好打在她的胸口。”陸離用指背敲了敲桌子,“這和學院沒有關係吧?不是你的疏忽嗎?”


    提起這件事陸離就上火,被弄傷的那位學員恰好家裏有點勢力,不過畏於蛇岐八家的名號隻是象征性地收取了醫療費。可上太極拳這門課程的可有幾個實打實的伯爵、某些小國的繼承人,萬一傷到他們,那就是外交危機級別的事故了。


    “繪梨衣沒有用力的!根據評分規則,庫蘭要和我安排到一組。我隻是按照老師的招式輕輕打了她一下,她連被送去醫院了。”她說,“要是讓夏彌和我對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默默喝茶的夏彌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陸離竟然覺得她的話有點道理,絕對不是因為那雙瑰紅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才心軟呢。


    委實說,太極拳他也練過,‘轉身搬攔捶’那一擊在普通人的手裏隻是好看而已,對於混血種來說,那一擊不遜色用攻城槌轟擊厚實的城門。


    他倒是相信繪梨衣沒用太大的力氣,不然那一招落在自己胸口都得疼一下,別說C級血統的新生庫蘭了,多半會當場心髒破碎而暴斃。


    “好吧,學院沒有考慮你的充沛的力量,分組的安排有些不妥當。”陸離語重心長地說,“不過你也注意一點,我曾經強調過,你和別人的血統是不一樣的,蘊含的力量也不一樣。隨意對普通人使用這種力量,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慘案。”


    到最後語氣倏然轉為嚴厲,“你的力量控製課最近要多上幾節,可以讓夏彌陪著你,寫一份檢討給我,期末考試太極拳不能再不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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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梨衣知道了。”


    上杉同學的太極拳不及格來源於誤傷同學後終止了考試,根據《卡塞爾學院體育選修課安全事項》以及《太極拳考評規則(2003)版》的規定,被判處不及格。隻要期末考試沒有發生類似的事件,及格沒有什麽難度。


    “好了,鑒於你最近的表現不錯,允許你多玩兩個小時的遊戲。”陸離從抽屜中取出沒收的PS遊戲機,“去玩吧,明天早上給我。”


    瑰紅色瞳孔中的那層霧氣如雨過天晴,彌散於無形。她出手快若閃電,當即抓住遊戲機塞進自己的袖子裏,就連陸離都吃了一驚。


    他也懶得追究是不是裝哭的小伎倆了,揮揮手:“明非和繪梨衣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芬格爾和羅納德你們也先去門外等我。”


    四人陸續離開,最後辦公室內隻剩下兩個人,都捧著茶杯,清澈的茶湯已經見底了。


    “教授……沒什麽事情我就先離開了……”夏彌率先打破沉寂,“晚上我和獅心會的同僚還有一場聚會呢,時間就要到了。”


    教授辦公室是個不錯的地方,舒適程度僅次於校長辦公室。但是每位學生來到這裏都是壓力山大的,夏彌也不例外,尤其是師兄師姐們全部出去了,隻留下一個人單獨接受陸離教授的‘話療’。


    “夏彌同學,你所謂的獅心會同僚,應該隻有獅心會會長一人吧?”陸離用揶揄的語氣說,一語中的。


    被說中心事的夏彌哼哼唧唧的,聲音猶如蚊鳴:“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教授您慧眼如炬,就高抬貴手放我走吧。”


    “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幾句話的功夫。”陸離從抽屜裏掏出一張紙,“我說最近總感覺忘了點什麽,昨天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正中央赫然寫著“增值稅普通發票”。


    夏彌狐疑地接過那張發票,教授的口袋都快趕得上哆啦A夢的百寶箱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她以極快的速度瀏覽下麵的字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發票下方的銷售方名稱上寫著“安詳海雲廢品回收站”,購買方是陸離,規格型號、單位、數量、單價那一欄都是不菲的數字。


    “教授你買廢品了?銅、塑料、擋風玻璃……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還有數碼產品?還這麽貴?”夏彌非常好奇,“這發票是要我送到曼施坦因教授那裏去報銷嗎?”


    “不是送去曼施坦因教授那裏報銷,而是需要你報銷,夏彌同學。”陸離笑,露出一口白牙,“這是那場手術的治療賬單,原材料的錢……手術費我就不跟你算了。”


    “啊?這麽多錢?”夏彌瞠目結舌,“把我賣了都還不上啊!”


    “你可以問問楚子航需不需要在校期間的保姆及廚師,我相信他會開一份豐厚的薪水。”陸離扭頭望向窗外,故意逗她。


    就當夏彌盤算著如何把自己推銷一個好價錢賣給貧僧貴公子時,隻見陸離彎腰取出一排足有山高的文件: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雖然親兄弟明算賬,但是有很多人願意支付這次的賬單。”他說,“你和楚子航吃完飯後,幫我把這些文件送到教務委員會和校務委員會去,要發放到各個部門,上麵都有標注,都需要蓋章扣戳。最近出差的時間太長,又攢了一大堆的工作。”


    “跑跑腿而已。”夏彌不當老師,顯然不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跑腿工作,一口答應,“包在我身上!”


    “哦,對了,這張發票也幫我送到曼施坦因教授的辦公室去。”


    “沒問題!”她爽快的回答。


    陸離目送她抱著文件蹦蹦跳跳地離開辦公室,消失在走廊內。他喝完杯裏最後的茶水,也慢慢離開辦公室,反鎖好門。


    門外是倚著牆壁閑聊扯淡的芬格爾與羅納德·唐,這對師兄弟點評著從世界的格局到學院內誰穿白色比基尼更加曼妙,跨越度天南地北,十分遼闊。


    “久等了,我已經叫了一份晚餐送到煉金原理部的地下實驗室,今晚恐怕要耽擱你們很長的時間了。”


    “晚餐裏有牛排嗎?”羅納德·唐迫切地問。


    “有,都是你們喜歡吃的,啤酒管夠。”陸離點頭,“你們還能領到額外的補助,在將要執行的那次任務中,說不定還會拿到GPA4.0的好成績。”


    “萬歲!”這對古德裏安教授門下的師兄弟淚流滿麵,再一次被陸老師的闊綽出手所感動,恨不得改換門戶,拜在他的門下。


    三人有說有笑,移步到煉金原理部的地下實驗室。


    對於普通學生以及絕大多數教授來說,這裏是根本不會踏足的地方。


    煉金原理部,顧名思義就是懂得煉金術原理的人,在曆史中隻有少數幾人才能掌握終極的奧義,所以這裏不對外開放,也沒有什麽部員,要不是當年副校長心血來潮設立這個部門,恐怕連一間辦公室都沒有。


    羅納德·唐同樣是生平第一次來,他眯起眼睛,掃視著這對於他來說是新奇的一切。


    正中央是由岩石搭建的巨大火爐,隻有一個小小的窗口,裏麵是某種木柴的灰燼,芳香撲鼻。靠近牆的四角是巨大的機器人,依稀隻能看見骨骼,上麵煉金紋路徹底被焚毀,儼然報廢。


    看到這些東西他就不好意思,因為組建的第二支王牌小隊他參與其中,在某次訓練中,他用君焰在短時間讓這些珍貴的機器人自焚,雖然打退了進攻,但也讓學院蒙受了數十萬美元的損失。


    而那些將近報廢的機器人也沒有徹底失去作用,相比於那天的訓練場,他們的手裏多了巨大的托盤,那是類似天秤的器械。上麵承裝著表麵泛著鐵光的冷鍛鋼,森嚴威武,價值不菲。


    陸離同時取下天秤兩側的冷鍛鋼,在手裏掂了掂,不過拳頭大小,上下移動的時候虎虎生風。他轉身遞給芬格爾和羅納德·唐,溫馨提示:


    “用雙手接,小心沉。”


    在陸離手裏輕如鴻毛的冷鍛鋼落在兩人的手裏,他們的手掌立刻下沉,上麵仿佛壓了一座山。倘若兩人不是優秀的混血種,這時已經手臂脫臼了。


    隻不過即使身體素質如此優秀,他們仍是麵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


    “這鬼東西怎麽這麽沉?還這麽小?密度也太大了吧?”芬格爾沉聲說,“見鬼,我要堅持不住了!”


    “在煉金學的原理中,有一條規則是可以被奉為鐵律的——密度越大的金屬越堅固,這是迄今為止我所能打造出最堅固的金屬,隻是礙於火焰的威力,無法將其化作盾牌,否則邊緣部分會發生脆化反應,讓它能夠輕易被掰斷……”


    “羅納德同學,這就需要你的幫助了。”陸離取回他們手中的冷鍛鋼,笑著望向那個氣喘籲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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