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回到要塞後,並沒有看到方初晴出來相迎。不過他以為她是怕羞,也沒太在意,心裏還覺得怪可笑的。那個女人……那麽潑辣,總跟他對著幹的,也有害羞的時候嗎?


    而他一回來,就有無數的公務等著他,他一直忙到深夜才告一段落,卻還沒有見到方初晴的影子。到這時候,他心中的疑惑加深了,立即回到住處,結果發現隔壁的房間烏漆麻黑的,一點人氣兒也沒有。


    頓時,他感覺脖子後麵的汗毛全豎了起來,那是在他警惕或者害怕時才有的感覺。方初晴不在嗎?她去了哪裏?為什麽回來後看不到她,他不是憤怒、生氣,而是感覺恐懼呢?失去她的恐懼。或者,他習慣了她住在他的隔壁,習慣了不管多晚,也能看到那溫暖的黃色燈光。


    而習慣,真是天下間最可怕的東西!令他一瞬間就慌了神兒。


    他喊了一聲方初晴的名字,見沒人答,想也不想的就野蠻破門而入,嚇了張揚等三個親兵一跳。那可是女人的房間呀,何況方姐姐好歹頂著個皇上秘密信使的頭銜,這都半夜了,王爺也太……太不拘小節了吧?就算他們之間一直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還以為身邊的人都看不出來似的,就算這一次走的時間長,兩人可能相思難奈,但這樣做也太不守禮了呀。


    三人麵麵相覷,正考慮要不要勸阻王爺不要無媒苟合,沈瀾卻又闖了出來,急問,“來人!有誰告訴本王,方初晴跑到哪裏去了?”


    “方姐姐不在屋裏?”林海濤驚訝地問。


    王強踹了他一腳,斥道,“這不廢話嘛,快去找人。”說著,他也跑了。看起來王爺要發雷霆之怒,還是讓張揚一個人頂著吧。好兄弟,總是要舍己為人的嘛!


    他們不敢怠慢,深知方初晴是現在唯一能動了王爺心肝兒的人,所以很快就把要塞的守備負責人提溜兒了來,可是一問之下,守備也不知道方初晴在哪裏。


    “方姑娘是尊貴無比的人,平時的行動坐臥、出入作息,我們也不敢過問的。您帶兵離開後,這邊的房子我們隻是派人保衛,從不曾進來過,免得冒犯了。”守備感覺到沈瀾渾身散發著比北境之冬還可怕的寒氣,哆哆嗦嗦地說。


    “保衛?那人呢?”沈瀾為了克製從心底升出的恐懼感,咬著牙說。他雙手的指關節因為用力握緊而發白,隻感覺心一直空下去、空下去,然後那籠罩在他心底那多年的黑暗又湧了上來,覆蓋了他的全部。


    他不會丟了她吧?他不能丟了她!


    守備嚇得跪倒在地,篩糠似的抖,實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其實他很冤枉,因為王爺住的院子除了他的三大親兵,還有奉命來商討事情的將領,從沒人敢隨便進入的。王爺不在的話,因為院子裏住著個虛銜很大的女人,就更沒人敢靠近了,這是規矩呀。再說要塞的防守固若金湯,誰能想到會出問題呢?守衛巡邏,確定是定時定點、嚴守紀律,可要塞防的是外敵進入,裏麵的人若有什麽想法,有的是花招能避開別人的耳目……


    但這些話,他不能講。王爺的名言是:失職就是失職,沒有借口。


    可是,方姑奶奶怎麽會不見的?她從來不用人侍候,而王爺有她侍候,她經常幾天不見人影的,而且王爺也沒命令過要盯死她呀!到底怎麽回事呢?怎麽回事呢……


    “王三娘!”求生的欲望,令被殺氣壓迫得連呼吸都近乎斷絕的守備突然福至心靈,衝口而出。他膝行幾步,重重叩首於地道,“在這幾天中,隻有王三娘一人見過信使大人。王爺今天才回來,事多且忙,恐怕監軍還沒報告……王三娘從軍中脫逃,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沈瀾心裏“咯噔”一下,走上前,揪住守備的衣領,一手就把他舉了起來,“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守備大人本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此時在空中卻連掙紮也不敢,一連聲地道,“卑下實在不知,這事要問監軍大人哪。”


    沈瀾隨手丟下他,不用開口,王強已經跑到門外,吩咐站崗的小兵急速傳監軍大人來。很快,監軍跑得氣喘籲籲地趕到,一問之下才知道,王三娘在回要塞的第二天,突然帶著親隨離開,說是有秘密要務執行,可之後卻再沒回來。


    據她的親隨講,她們往江國內陸而去,似乎要追擊什麽人,但一直沒追到,然後王三娘忽然打暈了她們,逃跑了。她們以為王三娘是因為沒完成任務,怕受到王爺的責罰,這才跑掉,於是就自己回來了,並報告了監軍大人。


    “沒完成任務?隻怕完成得過火了吧?”沈瀾心下冰冷地想。


    看來方初晴是跑了,可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跑掉。她從來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看她傷成那樣卻為了給無思無我喂奶而寧肯挨疼、不肯吃藥就知道了。那也就是說,她就算不想嫁給自己,也絕不會逃跑。甚至,以她的性子,會當麵嘲笑他一番吧?那麽現在她突然不見了,肯定是無法忍受某些事,氣極之下才做出了這麽衝動的決定。


    他是讓王三娘來當媒人的,可現在卻是這個結果,就說明那賤人篡改了他的話,把方初晴氣跑了。至於王三娘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在他目前考慮的範圍內,最要緊的是,得把方初晴捉回來,好好懲罰。被背叛的滋味,他從小到大嚐過太多次了,可沒人能不留一個字就跑掉。也沒有一個人,令他的心這樣難受!


    “整隊,備馬,跟本王去追!”他快速簡短地發布命令,然後衝到自己的房間,想要找件輕便的騎裝換上,以利追擊。


    王三娘去追方初晴,肯定是為了殺她吧?既然王三娘跑掉了,就說明十之八九她還活著,不然死無對證,他拿王三娘也沒辦法。也許,方初晴是跑回和政城去了?他必須、立即、馬上抓回她,哪怕她跑到天邊兒去!


    無意間,他回頭望向書架,她時常站在那兒翻他的書。他多麽期望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現,說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惡作劇,是為了整他的。可是東西都還在,伊人卻身影皆無。隻是……他突然發現有一本書放得不太對頭,好像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他連忙走過去,把那本書抽出來翻了翻,看到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寫出的婚書夾在書中,還有一封回信,憑信上那難看又歪扭的字體就知道是某人的筆跡。上麵隻有一句話、三個字……我拒絕!


    她拒絕他的求娶?


    他愣了,感覺心頭像有無數根小針在紮,不算很疼,卻難受得要命。是他的婚書寫得太傲慢了?還是王三娘說得話特別過分?方初晴個死丫頭,不管怎麽說,為什麽不等他回來質問他?為什麽不把婚書摔在他臉上?照她平常的行為,她應該有這個反應才對。可為什麽,就那麽跑了?


    他把那本書揣在懷裏,以極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出門後發現親衛隊已經整裝完畢,雖然人困馬乏,但當他一聲令下,還是快速集結完畢。


    他對趕來的副帥仔細囑咐了些軍務上的事,然後翻身上馬,帶隊飛奔而去。


    他把人分散開,向不同方向追擊,換馬不換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就連吃飯也在馬上解決,路過村鎮時更是嚴令當地守衛配合著緊密搜查。可是過了好幾天,他幾乎要追到和政城了,卻依然沒有方初晴的消息。別說看到人了,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


    到這時候,他才心中一凜,努力令自己火燒一樣的心冷靜了下來。方初晴隻是個普通的奶娘,不是會隱藏行跡的軍中細作、斥候,如果在他這樣有經驗的搜捕下依然蹤跡全無,那麽一定是他追錯方向了。


    他追向了江國內陸,也派人分三路追向了臨近的宋國,因為方初晴一直說要去馬國生活,他也分了人去追,可他偏偏忘記了圖國!因為和圖國是敵對狀態,普通人到圖國去幾乎算自己把脖子放在屠刀下。


    可他忘記了,方初晴正是圖國人,她對圖瑪格外好奇,又失去了以前的記憶,而這些日子來他沒幫她查過什麽事,以她的性格來說,太可能自己去探查了。這女人,難道她不知道那是多麽危險的事嗎?


    冷不丁的,他記起多日前在平原上遇到了齊山的商隊。當時他為商隊中的一輛馬車心慌意亂,似乎有什麽感覺。難道,方初晴就在那輛車上?


    立即,他叫來張場,詢問當天車裏的情景。張揚莫名其妙,但還是仔細描繪了下。雖然張揚提供的信息不多,可他無奈的明白,那個胖胖的西域大媽正是方初晴所裝扮。他沒有證據,可就是知道。


    她是想他死啊!他歎了口氣。


    她跑去圖國,還要去優加城,他怎麽能不去找她?而他是圖國全軍的頭號敵人,這一趟的危險性不言而喻,可他怎麽能不去?因為一想到她出什麽事,他就受不了。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她傷了一根頭發。


    還有,她跟齊山走雖然是明智的、聰明的,可她居然敢背著他和其他男人來往,這是存心氣死他呀!


    “傳令下去,全隊就地休息,一天後再行動。”他吩咐,聲音完全平靜了下來,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如果要去圖國找方初晴,他必須好好謀劃,安排好軍中事務,然後挑選最精幹的手下跟著,人不能太多。而雖然他現在氣得想殺人,可是他明白,齊山很有些能力,在各國也都很吃得開。跟著他,方初晴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得親自找到她,帶回來。


    ……………………………………………………


    ……………………………………………………


    ……………………66有話要說…………………


    比較激烈的情節,從明天開始就來啦。


    敬請期待。另感謝大家送的小粉,我在書評區看到大家的話啦。


    謝謝。(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奶媽疼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柳暗花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柳暗花溟並收藏奶媽疼你最新章節